此时整个房内只剩霍语清一人，她坐在桌前，大脑中依旧传来阵阵晕眩，让她不能时刻维持着清醒。
她突然就想到了三年前的事，那是她和张新宇的一次碰面。
那时她刚打完一个官司，正在法院门口透着气。张新宇从门内出来，跟别人说着话，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霍语清。
张新宇匆忙跟几人告别，走到霍语清身边，和她一起望着对面的楼房。
一阵晚风吹过，拂起霍语清梳得整齐的发丝，让她一丝不苟的造型乱了几分，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张新宇也不说话，他静静地将手搭在霍语清身边的围栏上，看着远处渐渐笼起的夜色，看起来心情不错。
张新宇的心情确实不错，这次他终于抓住天盛公司的错处，以侵犯知识产权的罪名起诉，很明显，这回又是他赢了，连带着张新宇看身旁这个一天到晚都没什么好脸色的律师也顺眼了不少。
霍语清没急着走，她刚在手机上打完车，司机这会儿正往她这边赶。她注意到张新宇向这边走来，也没过多在意，只往旁边让了一些。
张新宇也没说话，他只是微微往霍语清身前靠了靠，正好挡住霍语清看向远处的视线。
霍语清欲言又止，最终又往另一边移了一步。
张新宇悄无声息地动了动，再次将霍语清的视野挡住大半。
霍语清终于忍不住开口：“张经理有什么事吗？”
张新宇装作没有听到，又往这边移了一步，正好将霍语清的视线完完全全地挡住。
霍语清心中少见地窜出一股火气，他盯着张新宇的背影，没忍住又冷冷说了句：“麻烦您往那边去一些。”
张新宇却突然转过身，盯着霍语清，眼角弯起来，“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霍语清只避开他的视线，淡淡说了句：“以后少找麻烦。”
“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张新宇笑了起来，但就是几秒，他重新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张新宇没看霍语清，眸子里映出城市刚亮起的灯火，突然说道：“你很孤独。”
霍语清愣在原地，张新宇见霍语清半天没反应，奇怪地偏过头，就见霍语清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脸。
“你不用一直摆出这副样子。”张新宇看着霍语清的眼睛继续说道，“我天生感知敏锐，能看出你的秘密。”
“比如，”张新宇拖长音调，他眼睛弯成一条缝，在城市的灯光下看不真切，“你一直想吃坚果。”
“我不想。”霍语清冷冷打断他的话，绕过张新宇走上了车。
张新宇的话卡在嘴里，他只能目送着霍语清随着车消失在街头，有些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霍语清只一瞬就红了眼，她透过车窗，看着这满载灯火的城市，只觉得心中格外空，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似乎都在拉扯着她，让她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霍语清深吸一口气，骤然回神。面前是红叶酒店的窗户，透过这扇窗，她好像一下就回到了当年那扇车窗后，熟悉的感觉席卷全身，让她的呼吸有一瞬间地停滞。
霍语清恍惚地发现，为了处理张新宇时不时惹出来的祸，她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逐渐陷入夜色中的城市了。
她总觉得，自己比那时还要孤单，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化为尖锐的利爪，撕扯着她的心。
想到张新宇说的话，霍语清第一次开始想念坚果的味道，每次看着张新宇在她面前津津有味地嚼着，霍语清却都快忘记那是什么味道了。
恍惚间，霍语清终于明白，张新宇说的一直都是对的，她想吃坚果。只是那段记忆太沉重，让她无法承认自己真正想吃的东西。
霍语清突然站起身，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许垣立刻将门打开，霍语清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那群人穿着警服，面色严肃，霍语清立刻明白了他们的身份。
霍语清只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视线，她声音不自觉地轻下来，对着许垣道：“能给我吃一颗坚果吗？什么都行。”
许垣看着她，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就见佘烨不知从哪掏出一包崭新的碧根果，正准备撕开包装往嘴里倒。
许垣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碧根果，递到霍语清手里。
霍语清冲许垣道完谢，对着那群明显是在等她的警察说道：“走吧。”
警察冲她点点头，对许垣几人道过别后，就围着霍语清离开了这里。
霍语清撕开包装，颤抖着手将一颗碧根果塞进嘴里，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霍语清在那一瞬，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你不吃了？”身边的警察见她半天没有再吃，不禁出声问道。
霍语清回过神，摇了摇头。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吃的，一直是张新宇手里的那颗坚果。
等众人终于送走了霍语清，人皇那边的消息也传来了，在听说神族现身了长达三十秒之久，人皇决定亲自来这边看看。
江离听完这事，只随意点了点头，半晌，他突然开口问许垣：“霍语清的事，按人族律法，会怎么处置？”
佘烨这会又拆开一袋碧根果，一口全部倒在嘴里，听见江离的话，口齿不清地答道：“杀人偿命吧。”
“但她杀的都是妖。”江离挑了挑眉。
“那就不知道了。”佘烨含含糊糊地说道，“我倒是不太希望霍律师死。”
许垣嫌弃地看着佘烨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坚果渣，回道：“也不一定，量刑的时候也会适当考虑她小时候的遭遇。”
“哦。”江离点点头，没再说话。
佘烨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半晌才小声嘀咕了一句：“按现在的情况来看，灵鹿族领地不太能出现其他妖族，那霍律师的父母，不会是被神族迁怒的吧……”佘烨见众人的脸色逗不是很好看，声音不禁越来越轻。
许垣看着佘烨，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青鸾见几人都站在那边，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边，抬腿向着其他几人的方向走过来，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许垣突然想到什么，盯着江离犹豫了几秒，才慢慢开口：“神族的攻击带有自身特性，会消融一切，只有神族血统才能抵挡这种负面效果。”说着他从头到尾将江离看了一遍，更加犹豫起来。
江离心知他们几个弱鸡在攻击到来前就已经半失去了意识，压根没注意是青鸾抵挡的攻击，肯定以为是他毫发无损地接下来这次攻击。
江离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尤其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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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青鸾正向着自己这边走来，更加不想开口回答。
谁知青鸾不按常理出牌，只在一旁淡淡补充：“神妖混血也可以。”
许垣听后，迟疑地点了点头，看着江离的目光满是探究，“你是神妖混血？”
江离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心说你真会想，但他可不会顺着许垣的话承认，给自己按个奇奇怪怪的血统，他只道：“不是，运气好，之前正好捡到过一个可以化解神族特性的法宝。”
“那还挺巧。”许垣满是不信。
“是啊。”江离装作没看见许垣眼中的不信，有理有据地辩解，“不然我怎么可能抵挡的了神族的攻击，我又不是神。”江离悄悄接了两个字——经病。
“那倒也是。”许垣最终还是放弃了询问，他转过头，终于有时间问青鸾，“小绿，你以后不用这么着急地跑过来，这种事你来也没法处理。”
青鸾看着许垣没说话，许垣早就习惯了她偶尔理人的设定，只能当她听进去了。
江离看着许垣，在他背后偷偷翻了个白眼，心中没好气地吐槽道：她要不来，我们全给神族陪葬还差不多。
许垣当然不知道江离心中在想什么，他按住还要再吃坚果的佘烨，没好气开口：“你怎么一直吃坚果？”
佘烨挠了挠头，他也有些疑惑地开口：“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许垣这时又收到一条消息，他没功夫再管佘烨，匆匆忙忙地走出酒店，一边留下一句：“老师到了，有些事找我，你们先休息。”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乐得清闲。
许垣果真一晚没有回来，等他再次出现在几人面前时，一双熊猫眼格外醒目。
江离看着他啧啧称奇，由衷赞叹道：“这眼睛真黑。”
许垣没力气跟他贫嘴，开始说明昨晚的情况：“昨晚老师到了这边，去长白山上探测了一番，确定再找不到神族的气息。”
“但他发现了神族留下来的痕迹，具体情况不明，但是这些年断断续续不止一次，弄不清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许垣说着打了个哈欠，倒和林沐有些像了。
许垣打完哈欠，继续说道：“这边的事老师已经安排好了，留下吴叔和其他几位老师在这边盯着，让我们尽快回去。”
“为什么？”佘烨问道，“人皇这么急着让我们回去，虽然也不意外吧，毕竟酒店要钱，但是……”
佘烨还没说完，就听许垣说道：“我们这回先回局里休息两天，就要去云南了。”
“云南？”佘烨惊了一下，有些焦急地问道，“我们去云南干什么？”
许垣被佘烨插了一嘴，瞪了他一眼，这才来得及说道：“是银月蛇族来信，听说他们内部出了叛徒，有一部分妖逃到了人族地界。”
“为了抓住叛徒，银月蛇族这才被迫向人皇求助，想和我们联手缉拿叛徒。”许垣说完这话，就见佘烨一直呆愣愣站在原地。
许垣走上前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说道：“走了。”
佘烨这才回过神，忙应了两声，跟着许垣上了车。
江离暗叹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跟上他们。
刚一上车，就见佘烨正揪着胡欤的衣领，面色凶狠。胡欤一双眼冷冷看着佘烨，像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