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客来到，有失远迎。”女子冲众人柔和一笑，说道，“在下灵韵。”
“灵韵？”江离一句话还没说完，佘烨就赶紧在他耳边介绍道：“是灵鹿族族长的名字。”
江离转过头，看向佘烨，“我知道。”
灵韵微微侧过头，看到江离的一瞬，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双眼中才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你们是？”灵韵问道。
许垣微微向前走了一步，灵韵的视线转向他，就见许垣冲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语调认真：“灵韵族长，我们是气象局的。”
“气象局？”灵韵疑惑道，“对不起，我太久没出来了，不太清楚这是什么组织。”
“是人皇的下属组织，”许垣解释道，“在炎黄故去之后，解散了大部分军事政治组织，只将过去人皇的直系聚集在一起，建立了气象局，放弃了对人族的大部分掌控权。”
灵韵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叹道：“人皇跟我们走的路有些像。”
许垣没有反驳，侧过身，让开了自己身后的人。
灵悦一看见灵韵，怯生生地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道：“母亲。”
灵韵没有责备的意味，她只是无奈出声：“悦儿，你又出去了。”
灵悦只是低着头，不太满意地出声：“我只是去看看严叔。”
“
他自己选择的路，我们劝过他了。”灵韵沉下眼，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灵悦眼中突然浮现出一股浓浓的担忧，开口道：“我有些担心，妹妹她……”
“悦儿，”灵韵出声打断，“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灵悦没再说话，只是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灵韵再次看向许垣几人，对灵悦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情跟客人们聊聊。”
灵悦听话地点了点头，走到灵韵身后的空地上，一转身消失了踪迹。
许垣几人目送着她消失，才听灵韵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
江离一直用探究的视线盯着灵韵的脸，没有说话。
许垣梳理了一下情况，才问道：“我们上次在这里遇见了一场雪崩，之后又一次掉到了一个地洞中，想问问您这些跟灵鹿族有关吗？”
灵韵听后点了点头，回道：“确实有关。”
许垣几人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灵韵没急着回答他们，只是挥手间在他们面前变出几把椅子，“此话说来长，你们先坐着。”
江离没有推辞，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许垣刚准备推辞的客套话卡在嘴中，只能跟着江离不好意思地坐下。
“我们这里向来没什么规矩，你们不觉得怠慢了就好。”灵韵冲他们淡淡笑了一下。
“没有没有。”许垣赶紧道。
灵韵并没有再说什么其他话，她接上刚才许垣的问题，回答道：“雪崩的事想必悦儿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确实在几天前感受到一股比较强势的气息，那时你们的人比现在多吧？”
“是的，您说得没错。”许垣赶紧应道。
灵韵点了点头，“我们无意伤害其他人，你们误入此地，我们也只是想将你们驱逐出这片土地，并无恶意。”
江离听着这话，没什么表示默默将自己三人的气息隐藏起来，静静看着灵韵。
灵韵注意到江离的视线，偏过头冲他微微颔首，才继续道：“至于你们之后误入的洞穴，我想，应该不算意外。”
她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挨个看了一遍，“当时应该是有纠纷的两个人路过这。”
“确实。”许垣点了点头。
“那就能说得通了。”灵韵继续道，“我们这里存在着一个诅咒，如果是对感情不忠之人，出现在此地，便会经历一番考验。”
“不是。”佘烨听到“感情不忠”四个大字，脸都开始扭曲起来，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恶心到了，忙反驳道，“我跟他没关系。”
灵韵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她脸上恢复柔和，对佘烨道：“是我的表述不对，不一定是要有爱情，只要是之前有过牵绊，而现在彼此间升出要命的嫌隙，就会触发这个诅咒。”
佘烨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但没好看多少，又重新皱起眉，思考着自己跟胡欤到底多大仇怨。
许垣见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面上沉思，半晌问道：“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我们故意弄的，”灵韵答道，“这件事跟两千年前的一桩旧事有关。”
众人立刻认真听去，就听灵韵叹了口气，慢慢说道：“那时我们也像现在这样，一直守着自己的一块地，不怎么出去，也不太喜欢外面的世界。”
“但是那一代我们族中出现了一位天赋异禀的前辈，短短数百年时间，就已经达到了当时我们已知的最高境界。”
“那位前辈觉得族中已经没什么挑战，就不顾阻拦走出了灵鹿族的领地，她具体去了哪里我们并不知晓，只知道她回来时带了一个男人。”
“男人？”江离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剧情有些老套。”
灵韵看了他一眼，面上没有什么不愉之色，“是的，一个人族男人。当时族人很震惊，前辈说是她意外遇见的，修炼天赋很高，自己也不反感，就同意了那男人的请求，和我们一起修炼。”
“我们虽然没有和人族有什么交往，但也没过多排斥，在男人展现了他惊人的修炼天赋后，族中长老拗不过那位前辈，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那男人来后，也确实对我们帮助颇多，带来了一些人族的技术和经验，帮我们解决了粮食问题，族人都称赞那位前辈有远见，渐渐就接纳了那个男人。”
灵韵说到这，指了指地上那块草地，“我们的种植技术也是在那时进步的。”
“那男人确实修炼天赋很高，短短十年间，就已经能和族中长老较量，那位前辈也和那个男人渐渐互生情愫。”
“前辈的眼光很好，当时族人都觉得他们很般配，在加上修炼之人的寿命也长些，族人都很看好他们。他们也时常出门一起游山玩水。”
“只是，”灵韵沉下眼，她注视着脚下的土地，长长叹了口气，“实力和天赋都上乘的人，必然是有傲骨的。”
“当时那位前辈已经当上了灵鹿族长，男人的实力也提升到了仅次于她的层次，渐渐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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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再甘心屈于前辈之下。”
“那位前辈是说一不二的性格，男人也渐渐强势，两人在各种问题上意见相左，争吵和摩擦也接连不断。”灵韵抬起眼，“当时族人必然是偏向前辈的。”
“男人觉得自己为族里也奉献了很多，甚至时常将我们当成真正的族人，却没有一个族人支持他的主张，只将他当成一个利用工具。”
灵韵沉下眼，甚至有些反思的意味，“族人当时也有很多无意识的排外行为，并没有真正接纳他，很多时候，族人只会听从族长的吩咐。”
“男人心中不平之气积攒多了，久而久之，心中也变得扭曲。直到有一次，族人看见男人砍下了一位跟他意见相左的族人的角，报告给了前辈。”
“前辈大怒，走到男人身边跟他对峙，两人分毫不让，越吵越凶，男人气在心头，甚至说出要将鹿茸拿去卖掉，碰到了前辈的逆鳞。”
“前辈一气之下跟他打了起来，”灵韵眼中闪过一道不解之色，就听见她的声音变得忧郁起来，“经过我们不太清楚，只知道最后前辈险胜，将男人永远驱逐出灵鹿族的领地。”
“再之后，男人为了追求更高的修为境界，再次找到了前辈，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后前辈带着满身血出现在族地入口结界处，而入口处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阵法。”
“没过两年，前辈也在一次外族袭击中离世了。”灵韵讲完这个故事，半天没有说话。
许垣几人听后，也陷入罕见的沉默。
“之后我们见过，”灵韵再次开口，众人向她那边看去，“只有单纯的恨意，洞穴依旧不会开启，只有不纯粹的恨，才会被吸进洞穴。”
佘烨听完这话，眉头倒是舒展不少，他小声嘀咕：“还好胡欤不是全心全意地恨我，估计就是吓吓我。”
“是真的。”灵韵的声音依旧是温和的，却让佘烨感觉一下子遭遇了亿万点暴击。
江离依旧沉沉地看着灵韵，却没有从她脸上看见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似乎所有的事都在她眼中都不会引起强烈的情绪波动。
她只是那么站着，关切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江离突然就理解了许垣之前说的话。
“你们是天生如此吗？”江离开口问道。
灵韵听见这话，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着江离回答道：“我们一族对世事知之甚少，所以不常出门，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江离又看了几秒，才再次问道：“请问你是什么人，我一直看不透你。”
“我不是人。”江离淡淡笑道，“灵鹿族五感灵敏，我早就见识过了。”
灵韵脑海中敏锐地闪过一个想法，却没抓住，只能冲江离点了点头。
“还有个问题，这一周内，有没有一男一女误入过洞穴。”江离想到霍语清的事，随口问道，“男人想杀女人。”
灵韵回想了一下，缓缓道：“是有这么一对人，我记得其中女人的那股气息，和我在外出族人死时感受到的几乎一样。”
“但是，”灵韵顿了一下，“是女人抱有杀心。”
江离顿时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