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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 50 章

作者:丛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男人一袭玄色貂裘,将少女紧紧裹进怀中,漆黑瞳孔中迸射出寒冷的锋芒,见梅荣欲往前再靠近,他抬腿一脚踹了过去。


    梅荣生得膘肥体壮的,这一摔连带着身后的小几和椅子都摔倒,小几上的茶盏茶壶碎了一地。


    梅襄和郭氏皆是大骇,连忙过去扶起儿子,梅荣脑袋磕出了血,他摸了一把,颤抖着将沾了血的手掌伸到郭氏面前,哀嚎道:“娘。”


    郭氏顿时面色都白了,她拿着帕子小心地擦着他脑袋上的血迹,梅襄脸色沉了下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门第之别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瞪着卫子羡,与此同时,几个侍卫纷纷闯入前厅,拔剑护在卫子羡身前,剑身在烛光之下反射出森寒冷光。


    梅襄尽力压下胸中怒意,往后退了半步,护住身后的妻子与儿子:“世子深夜持剑登门,又无故将我儿伤至此,便是宫里的贵人来了,也断然不能如此肆意,若我一纸诉状递至开封府,世子可想好要给什么解释了吗?”


    卫子羡并未理会他,而是垂着眼皮看向谢棠,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呆呆的,整个人都是说不出的疲惫,卫子羡心下一急,抬手捏住她的颊,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谢棠的眼泪就毫无征兆的滑了下来。


    卫子羡蹙眉,抬手轻柔地擦去她的眼泪,将她按进自己的怀中。


    他看着梅襄,眉宇中尽是寒意,冷声道:“你尽管去开封府,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去!”


    语罢,他一手抄过谢棠膝弯将她抱起往外而去。


    梅襄被他盛怒的样子吓住了,禁不住后退两步。


    眼瞧着人就要离开了,梅家外祖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的喊住卫子羡,他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朝他们走了过去。


    浑浊的眼中蓄满了泪花,他苍老的面容浮现出愧意:“世子留步。”


    他继续往前,冯鸣横剑挡住他的去路,卫子羡淡声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


    外祖视线放在卫子羡怀中那娇小的人身上,悲痛道:“世子,阿棠说到底还是我家的人,我们是有诸多对不起她之处,但我们之间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而世子您毕竟只是个外人,还望能将阿棠放下,日后我定会多多补偿她,弥补多年遗憾。”


    这话可是彻底惹恼了卫子羡,他扭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外祖,冷嗤一声:“亲人?外人?”


    他一一扫过这满屋梅家之人,寒声道:“谢棠九岁随我回京,次年春我便替她修书去往江陵府,每月一封,直至她及笄。整整五年,你们从无回信,事到如今又说你们是骨肉亲人,先前阿棠来梅宅我由着她来不曾干涉,也是想着你们能顾念亲情,如今看来尽是徒劳。”


    五年的信,他写了五年的信。


    竟还有这段事。


    谢棠微怔,她抓住卫子羡的衣襟,心底难以名状的悲痛侵袭五脏六腑。


    怪道爹娘从来没有提起过外祖一家,这样冷心冷肺的一家人,确实没必要。


    卫子羡察觉到她的异样,也不愿在此过多消磨,抱紧她就带着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深夜,待谢棠睡着后,卫子羡关紧屋门从竺屏院出来,冯鸣守在月亮门处上前一步:“主子。”


    卫子羡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温润玉面在沉沉夜色中晦暗不清,他踩着月色一步步往外走着,淡声道:“梅家日后都不必在汴京出现了。”


    *


    谢棠夜里起了高热,再次清醒时,已是次日傍晚了。


    屋中几道落日余晖透过半开的窗棂洒在榻前,眼睛有些干涩的疼,她动了一下,趴在榻边的云绽立马醒了过来。


    “姑娘醒了。”


    谢棠看着她的脸,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何处,云绽扶起谢棠,喂她喝了几口水,又将帕子拧干擦擦她的脸颊,轻声道:“睡了一天一夜,定是饿坏了,我去找人拿着吃的来。”


    谢棠点头称是,她靠坐在榻上,昨日的一切慢慢的涌上心头来。


    她年纪尚小,接连得知这么多的事,还不能很好的将心底萦绕的复杂情绪处理地分明。


    吃了药后身上昏沉的感觉褪去了些许之后,唯一的念头便是远离,远离这些所有的人,远离一切的是是非非。


    尤其是当掌灯时分卫子羡来了一遭她院中后,这种念头愈发的强烈。


    他推门进来时,谢棠正吃过药推开窗子吹夜风,这个时节的夜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拂面而来时吹的面颊生疼,但是能让人清醒过来。


    “怎么开窗了。”卫子羡身上官服未褪,走近她将窗子关上,伸手就要去摸谢棠的脸。


    谢棠侧首避开,站起来往后退开半步:“你怎么来了。”


    说话时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卫子羡那丁点儿的因她躲避开而生起的不悦瞬间就消散了。


    他细细看了谢棠几眼,见她仍有些倦容,便牵起她的手将她扶在椅子上,手掌还是落在她的额上,见不再发热了,才环顾一圈屋中,温声道:“夜里给你点支安神香,屋里多烧几个炭盆,发发汗好的快些。”


    谢棠没有做声,他也不恼,只坐在谢棠对面又问了她几句话,诸如可还难受,白日里做了什么,又叮嘱她好好服药云云。


    谢棠没精打采地应下,见她到底是精神不济,卫子羡也不好多打搅,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叹气:“小可怜,早些歇息吧,我买了蜜饯,吃药就不苦了。”


    他看着谢棠上了榻,又替她掖紧被角,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门去,又在屋外吩咐了一圈女使要她们夜里守好她,不许由着她开窗……


    谢棠听着屋外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捞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她在昏昏沉沉中想,卫子羡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


    映绵和李砚书都因自己而蒙难,至今还因卫子羡而提心吊胆日夜难安。


    而她往后再也无脸面对他们了。


    不多时,里间进来两个女使添炭,细微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都尤为响亮。


    很快她们便出了门去,谢棠掀开被角望着窗框处洒进来的月色。


    两人坐在栏杆边聊天声也断断续续的。


    “听闻四公子要娶谢姑娘了。”


    “真的吗?咱们世子与谢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了,只是大夫人也同意吗?”


    “同意的吧,不同意又有何法子?这世间只要是四公子想做的事,咱们府里谁能干涉,谁又能制止他?”


    “是这个理,也算是一桩美谈。”


    谈话声渐止,疾风将窗子吹打的阵阵作响,已熄了灯的屋中,谢棠猛地将被子掀开下了榻,点明豆灯置在地上,打开箱笼将衣裳一件件的抱出来丢在榻上。


    云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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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时险些被吓到,“姑娘这是做什么?”


    谢棠将手中的衣裳折好,有些疲倦地坐在榻边,水盈盈的眸子看向她:“云绽,我不想嫁给卫子羡。”


    云绽微愣:“前两日不还好好的吗?”


    谢棠张张唇,想同她说李家的事,话在唇边滚了几遭到底是出不了口,只垂下脑袋,轻声说:“我知道了一些事,我没法再同从前那般对待卫子羡了,他……总之我往后再也不愿看到他了,云绽,你想同我离开京城吗?”


    云绽几乎是瞬间就说可以,她蹲在谢棠面前抓住她的手,低声道:“姑娘,那年风雪夜你将我捡回家后,我便发愿,此生誓死追随你。”


    谢棠眼圈儿有些湿:“可能会有些辛苦,毕竟我无才能傍身,到了外面花销不会少,身上银子只能勉强度日。”


    云绽笑着摇头:“只要能和姑娘在一起就好。”


    谢棠将脑袋搁在她肩上,抱紧云绽的肩头,滚烫的泪珠滴滴砸在她的身上。


    她想离开的意愿强烈,只草草收拾了些细软便歇下了。


    次日,她才梳妆着,卫迎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阿棠,你回来了。”


    卫迎搂住她的肩头,同她的脸凑在一处看向铜镜中的谢棠,捏了捏她的脸颊,颇为不满道,“回来了也不知同我讲一声,是不是见色忘义,有了四哥就忘了我这个糟糠挚友了?”


    谢棠沉闷的心情被她搅得泛起涟漪,她轻笑一下,“你怎么来了。”


    卫迎不满的撅了噘嘴,伸手摸了摸谢棠的额头:“方才碰到四哥,他说你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谢棠抓着她的手放下来,转过脸仔细地看着卫迎的脸。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该同卫迎道别。


    她是自己最珍重的闺友,过往经年的朝夕相处,她无法坦然同她说出道别的话。


    汴京城里她最难以割舍的就是卫迎了。


    她细微的情绪变化都难以逃过卫迎的眼睛,见她眉宇间纠结的模样,卫迎伸手摸了下她的眉间,疑惑道:“怎么了吗?”


    谢棠看着她的脸颊,满腹的话涌到嘴边却仍难以张口,长久的沉默,卫迎心里也打起了鼓。


    这时,卫迎余光看到身后八角桌上的两个包裹,几乎是瞬间她反应过来什么:“你要去哪儿?”


    谢棠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包袱,垂下眼睫,艰涩道:“我准备离开汴京了。”


    “为什么?”卫迎很是不解,“你都要同四哥成亲了,怎么这个时候要离开?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她提及卫子羡,谢棠长睫微颤。


    半晌,她拉住卫子的手,仰头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同他成亲的。”


    一门之隔的廊下,男人的面色迅速沉了下来,负在身后的拳缓缓收紧。


    沉默片刻,他转身往外走。


    冯鸣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走了几步,卫子羡忽然停下脚步。


    冯鸣抬头看向他,等他指示。


    卫子羡眼底是说不出的森寒,淡声道:“吩咐青珑看好人,梅阆到何处了?”


    冯鸣道:“梅大人昨日就到京郊驿站了。”


    卫子羡侧首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木门,缓缓收回目光,吩咐道:“差人将梅阆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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