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元婴捂着心口,依次地倒了下去。
其余人也早就不好过,皆面色惨白地苦熬着。
此地已飞出古修尸体攻击范围,气流平稳,没有怪物,也很久没再出现过空间裂缝。但空气似乎有些变化,众人感觉越往前飞自己越喘不上气,窒息感扑面而来,两眼昏昏欲阖。
叶映鲤走到萧颜礼身边,抓着她的手,慢慢跌下去,“师姐,我不行了。”
萧颜礼赶紧摇醒她,“别睡!再撑一撑,师父他们会有办法的!”
为首的那几个围着粉色晶石坐着,也是满脸凝重。
此地之诡异,又超出他们的想象。难不成这里的空气有毒?
云法齐淡淡地出声,“恐怕不是空气有毒,而是这里根本没有空气。”
他们还没成仙,自然也是和凡人一样要呼吸的,虽各自也练了些胎息的法子,但毕竟不能一点空气没有。
前头的王郁山竟然停了阿鼻鬼车,头昏眼花步子踉跄地走下来,“掌门,这活我干不好了,我现在浑身难受,感觉要死了。”
谢堪示意他先去调息,让归仁晦也别驾车了,把车子停下,先歇一歇。
谢堪看云法齐,“没有空气,该怎么办?”
云法齐淡淡地摇头,“之前那处是生地,这里看来是死地。我们应该已到了整条虚空隧道的正中间。”
他说这话,别人都感到一股绝望,竟然这才到中间!谢堪却暗自生起一股振奋,已到中间了!
这段路恐怕无法靠强闯突破,在这种死寂空间里,他们应该起码要飞上两天才能飞出去。总得想个办法。
西凤:“你们有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法宝?赶快拿出来吧,不少人都不行了!”
回头一望,基本都倒了。那林誉灵此刻倒是坚强,还在扶着头炼丹。
渐渐地,车上只剩这几个人的声音。再等下去,恐怕那些晕的人都要死了。
谢堪的胎息功已发挥到极限,一股无力感慢慢爬升,脸色也渐渐有些发白。暗中攥紧双手,“不能死在这儿!”他心想。
“咚”一声,晏染倒下去了。
过半刻,又是“咚”一声,蓝冰芨倒下去了。
只剩三个人还能喘气:谢堪,云法齐,西凤。
这三人也都脸色不好看,互相望着,皆如强弩之末。
西凤盘腿打坐,摇摇欲晃,“你们......这么聪明......都,没办法吗......”
云法齐还在皱眉思索有和无的关系。
“此地连空气都无有,是谓真空。非有之有曰妙有,非空之空曰真空。真空妙有,因真空,而能缘起妙有......”
西凤:“求你......说人话......”咚的一声,倒下去了。
谢堪脸色惨白地盯着云法齐,指望他能再发表些高见。可是渐渐的,看见云法齐也脸色惨白,平静地托出月照降仙台,一副慷慨赴死状。
云法齐:“谢宗主,看来你会是最后一个死的,此物,就劳驾你来操控了。”
谢堪的眼瞪得通红,颤抖地伸出手去,竟是一把将那月照降仙台挥了,掷入万顷深渊中。
“我不死!”
云法齐看着他的模样,几多感慨。感觉生命在一丝一缕地抽出自己的身体,以前从未感觉这副肉身有这么笨重过。也许再过半个时辰,自己就要变成一个死人。他现在必定也是这样。
云法齐平静地,“已临必败之境,你却毁了我们唯一的希望。有月照降仙台,你我起码还能再入轮回。你此世功德不少,本可以期待投个好胎。”
谢堪:“我不投胎,不忘她。”
云法齐沉静的眼望着他,只如望着一片枯寂的古木。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咚的一声,云法齐也倒了。
.
谢堪独自一人,坐在空寂的阿鼻鬼车上,身子几番摇晃,却始终不倒。
一段又一段的大风吹来,沾血的黑衣迎风狂摆,那副脊骨却不动如山。
可惜风里也没有空气,这整片虚空,都是一个“空”。
谢堪反复思索着,难道真没有东西能对付这真空?怎么会!宇宙间的所有物事都必蕴含生克之理。
真空妙有......怎样才能从空变有?
苦苦支撑半刻钟,终于,他也有要倒的趋势。
眼睛欲阖不阖,慢慢地,终是从储物袋中,点出一支桃花。
那桃花灼灼盛放,灿烂如霞,漫天死寂的阴云中,见着它,就好像见到在十方烟云乡的桃花林里笑着奔跑的女子。
谢堪一滴一滴的泪慢慢滑下,砸湿桃花。
突地,心头一动,桃花......树枝。
他调动意念,强撑着把袖中那截用灵力封住的绿树枝取出来。顿时腕上穴位跳动,鼻尖也似嗅到一股冷冽清香。昏厥的神智陡然醒转。谢堪立时睁开双目,这就是妙有!
此树原本就代表了虚空里的生机,自然可给人带来生机!
他又深吸一口,百脉复苏,而后又递至云法齐和西凤鼻前,慢慢地,这两人也睁开了眼睛。
依次调去其他倒着的人鼻前,果然也全都慢慢苏醒。
只是这些人太虚弱,只依次吸一口着实不够,这一杆小枝只能保证他们不死而已。但后面还有数亿里的路,必然还会再遇上危险,绝不能以这样的姿态作战。
众人疲惫地瘫痪在各个角落,看谢堪一人操纵树枝,悬在半空,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蓝冰芨:“再,再给我,吸一口。”
谢堪急速挥过去,又急速扯回来。
蓝冰芨:“......太,小气。说一口,就,一口?”
谢堪问云法齐和西凤,“我要把它种成树,你们可有法子?”
云法齐皱眉,“种树,需得有土、水、光。”
谢堪思索,水是有的,自己在玉禁宝瓶里准备了一条河的水,光......不知雷电之光可行?
谢堪:“雷光可以吗?”
云法齐考量一番,“应当可以。阳春三月,春雷阵阵,万物从而拔节破土。雷主生发,雷携雨势,更能滋苗。”
只剩一个土不好解决,问遍了这里也没人带了泥土。毕竟都是准备去天上的,谁还稀罕地上最不值钱的泥土?
林誉灵瘫在炼丹炉边举手,“老大,我有,一大堆,药渣。”
谢堪又思索,药渣能算土吗?他带的这些都是极品灵草,即便化成渣了也蕴含数不清的灵力,会不会和此树枝属性相撞,反而把这树枝毁了?
凝定的目光渐渐停留在大片古修尸体上。这一副副的骨架、肉泥,这不也是土吗?
听说花匠种花时在土下埋副动物肠子,此花会开得更好。血肉有情之品,本就有助催生植株。
再心想,这种土会不会和树枝的属性相抗?他们二物都是生在虚空中的,应该没有大矛盾,且应了自古天理:“七步之内皆有解药”。
谢堪不再犹豫,直接将树枝插在一具尸体的胸膛上,催动玉禁宝瓶浇水,同时放出十道雷光。瞬息之间,此树枝竟寸寸暴长!
众人惊得瞪大眼。他竟用古修尸体种树!
很快一具尸体被树枝完全吸收掉,谢堪又拉了一大堆来,将所有尸体在阿鼻鬼车中央垒成小山,一株独绿,青葱地摇曳在尸山上方。
众人完全被此景惊呆。林誉灵见的世面少,又抱着炼丹炉脸色惨白地狂吐。
半个时辰过去,竟有一棵蔚然长青的大绿树栽种在他们这鬼车上了。无边的死寂被这棵意外之树打破,竟出现生的气息,所有人都感觉呼吸越来越顺畅,身体也越发轻松。
谢堪:“诸位,继续作战吧。”
“王郁山,归仁晦,去驾车。”
“是!”
一切恢复正常,死里逃生的人们又匆匆奔回自己的位置,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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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起房子很快,工匠心里有思路,再佐以到位的各般材料,不过十几日,一座清新雅致的小院便垒好了。
早有大堆邻居来看起新居的热闹,那夫妇二人初来乍到,对法术之事还是一惊一乍,众人笑哈哈地同他们攀谈着。
白雪客气地主动给众人介绍,“这是乔迎,这是她夫君,他们是我从娑婆世界做任务带回来的,以后大家都是邻居。”
杨桃喜滋滋地,“你们好呀,我叫杨桃。”
鹿谈:“乔迎姐姐,我叫鹿谈。”
各般人马一一见过,乔迎的脸上挂着红晕,“见过杨桃妹妹。”“见过鹿谈妹妹。”“见过玄持兄。”......
事后,乔迎将白雪独独拉到边上,“建这房子花了多少钱?以后我们定还你。”
白雪:“不用你们还,你们刚进灵界,还没打下根基,我有钱,你别担心,以后我罩着你们。”
乔迎不由得向着她深深一笑,无话可说。
白雪感到和她颇为投缘,忍不住地亲近。搂住人的腰,“紫色贝阙给你起好了,你看,漂亮吗?”
乔迎笑,“比他给我起的漂亮多了。”
二女不由得得趣大笑。那边的赵君却脸色一绿,也没人理他。
文传芳吃醋地挤过来,“姐姐,你都没说过要罩着我!”
白雪:“怎么样才叫罩着你?你在我家里天天黄鼠狼一样地溜达,我说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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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紫色门廊前谈笑半晌,最后议论着要给新居起名字,那赵君颇为客气地请邻居们指点,众人自然是不客气的,纷纷出言建策起来。
最后,见他们廊下已栽种一株三醉芙蓉,似乎是夫妇两喜爱的,笑道:“不如叫芙蓉清院吧。”
二人连连带笑,“好,好名字。”这便定下了,此院名为芙蓉清院,日后雕刻一块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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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白雪拎着一壶酒,独自走向缥缈的桃花林内。见今夜星月流转,抬头静静地仰望河汉。
把紫莹花牌又拾起打量。叹息一声,阵阵萧瑟的晚风中,放了下去。
总有种忧心忡忡的感觉,这些天......好像很担心一个人,仿佛此人正在经历磨难。
慢慢饮了一口酒,回顾朋友们口中的自己,什么在桃花林内哭了百年,不肯回灵界......眉毛皱着,难道真的真切地爱过一个人吗?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对隗山,对应宽,也有过一些感情,不过,这难道就叫爱吗?如果这是爱,那这个字也太浅薄。
白雪淡淡地坐在树下,一口一口地饮酒。
隗山这些天仍然紧紧地护送着她,白雪心里早就在打算盘,要不直接嫁他算了。于她而言,嫁不嫁人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她的心思始终都是在修仙上的。且这隗山看上去至诚至真,又有钱,又有地位,以后仗了他的势,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自己。
可是自己怎么就是始终不肯答应呢。
桃花风里响起簌簌的衣裙曳地声,有人踩着一地繁花,寻她的踪迹而来。
白雪回眸看,是乔迎。这女子双手挽着,鬓贴银箔,纯情温婉。见她在这里喝酒,摇头微笑。
白雪于月下望的痴了,“乔迎,你真美。”
乔迎笑着坐来她身边,同她并肩,“哪里及你国色芳华。”
二女静静地相拥,一人一口地喝酒。
白雪好奇地,“你和你夫君是如何认识的?”
乔迎一番回忆,竟是羞到发笑,“我......同他搭讪,一次次地追逐他,最后,还跟到了他家里去。”
白雪显然讶异了,没想到他们二人竟是她主动。还这般豪放!
白雪笑,“那,那你们做那事,不会也是你主动吧。”
乔迎更是捂面,“有一天,我将他拉入了杨树林。”
白雪:“......”桃花林内响起两个女子的大笑。酒壶都被抛了,大地在颤抖。
乔迎的笑眼中现出泪光,“可是后来,我为了我的理想,将他抛了,却变成他三番四次地来追逐我。”
白雪:“你的理想是什么?”
乔迎:“著书传道,游说列国,让我所信奉的理念化为一股清风,去到九州大地人们的窗前,尽我所能创造出我期望的愿景。”
白雪心想,他们那儿毕竟是凡人世界,理想再大,也不会比修仙更大,他们那儿的人是想不到修仙这件事的。不过,她的心愿听上去也颇为可敬了。这必然亦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且她是为了别人,不像我,只为自己,究竟还是她更高些。
白雪:“你为了理想抛弃他,他不怨?”
乔迎的眼弯起笑了一笑,一缕晚风吹着她的鬓发,清淡从容。
“彼此都是对的人,又何谈怨?我们相知相惜,只有爱和祝愿。”
白雪的手心慢慢掐起,原来这就是深爱中的人,不怨......不悔。
自己既然回到灵界,而那谢公子还在人界,必然也是自己将他抛弃了。他可怨自己?
白雪:“最后,你的理想完成了吗?”
乔迎的目光变得深远:“似乎完成了,不过那已是我死后很多年的事了。华夏大地人才辈出,历史似乎是一个又一个上旋的圈,一代又一代的英才继往开来,开辟了处处盛世......只可惜,我夫君的理想却永远地埋在了黄河水中。”
白雪:“你夫君那物件大吗?”
乔迎:“......”
“哪物件?”
白雪露出焦急的表情,“就是那个呀。”手上抓了抓。
乔迎反应过来,笑着把她扑在了怀里,二女笑哈哈地滚在一起,桃花满身。
“跟我回去,我让你见见。”
“可不敢,可不敢!我只私下里跟你好奇下。”
“白雪!我跟你说理想,你跟我说这个!”
“你们在杨树林那天什么滋味?”
乔迎笑得要崩溃,把此人拢住,手里乱摸起来,“我带你试试,咱们去不了杨树林,但这里有桃花林。”
白雪尖叫着,还是被乔迎笑哈哈地拖到桃花深处,闹了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