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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修)

作者:云行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胡商故意在贵客面前装作亲密,存心要看她的笑话。


    徐妙宜又羞又恼,顾不得手腕还被他扣着,挣扎要起来。


    忽然,那胡商身下起了异样,隔着柔软的衣料,很不舒服。


    她意识到那是什么,羞愧欲死,气得浮泪。


    傅嬷嬷私下曾教导过她,这种事,唯有夫妻之间才可以。


    他们既非夫妻,又非爱侣,连身份也不平等,他为什么要在男女之事上戏耍作践她。


    “放开我。”徐妙宜含泪瞪他。


    卫栩原是拿她逢场作戏,好断了齐王安插细作的心思,不知怎的,竟当真起了兴致。


    偏偏徐妙宜像慌张的小猫儿胡乱挣扎,于是他耐着性子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嗓音沙哑,“可是郎中开的方子不管用,教你没睡好,又闹脾气了,嗯?”


    郎中,商队里只有孙大夫一位郎中,徐妙宜读懂他话里的威胁,忍住了泪不再推拒。


    她慢慢定住心神,明白眼下处境艰难,唯有顺着他才是上策。踌躇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伸出双臂搂住了男人劲瘦蜂腰,将脸伏在他怀里做依偎状,不想让外人看见眼底的泪。


    两人看似耳鬓厮磨,却又疏离。


    赵承筠陪笑打圆场:“不知娘子会不会饮酒?不如我让人送点甜酿过来给娘子尝尝。”


    “窈娘没有这么娇气。”卫栩将喝剩的半杯酒递到她面前,“对不对?”


    徐妙宜仰头,对上那冷淡琉璃瞳,轻声央求他,“我乖乖听郎君的话,不敢奢望郎君原谅我,但请郎君不要责备无关之人了,好不好。”


    此时此刻,她自身难保,居然还在想昨夜之事,不忘为孙大夫求情。


    卫栩挑了挑唇角,不语,眼底蕴了点笑意。


    徐妙宜深吸一口气,就着他的手,柔顺饮下那盏残酒。


    入口辛辣苦涩,她饮得急,呛出积蓄多时的泪,终是没能咽下,“哇”地吐在了卫栩衣襟上,欺霜赛雪的小脸难受到皱成一团。


    她体弱多病常年吃药,本就滴酒不沾,是这胡商不怀好意拿她消遣,若他又因为胸口这团酒渍愠怒,也只能认了。


    卫栩却不恼,“窈娘不胜酒力,不如我先带她回去。”


    态度竟与先前截然相反,赵承筠暗自惊诧,起身一瘸一拐送客,“要不要找个郎中给娘子看看。”


    卫栩将她打横抱起:“不必。”


    赵承筠目送他离开凝雪堂,一扫醉态,睐眸沉思。


    这几年,他想尽法子送珠宝美人,卫栩却一样也没要。倘若一个人什么都不嗜好,那不仅可疑,更是可怕。


    好在,这位镇北侯恐怕要栽倒在温柔乡里。


    那样绝色的小娘子,世间不多得,可惜了,不得染指。


    **


    因那半杯酒,徐妙宜醉得晕晕乎乎,神识再恢复清明时,已是黄花梨木拔步床上。


    卫栩合衣躺在她身侧。


    徐妙宜大惊失色,抬手想拔发簪,发觉四肢绵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想死,就别乱动。”男人声音低沉喑哑。


    嗓子又干又辣,身上也提不起力气,全都拜他所赐,饶是徐妙宜素来温柔,这会儿也有了脾气:“我很渴。”


    卫栩起身倒了一杯,递到她唇边。


    他竟会这般好心?徐妙宜迟疑片刻才靠近,不经意间,柔软唇瓣擦过他的指腹。


    虽是无心之举,却又勾男人体内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燥意。


    沉沉夜色中,卫栩居高临下打量小娘子,如孙大夫所愿,他对徐妙宜,确实有了那么一点兴趣。


    徐妙宜喝了点凉水解渴,被他提着衣领丢到了床里侧。


    她不明所以,睁大双眸,“我要回去歇息。”


    卫栩欺身逼近,将手搭在她的雪颈,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死这个乱他心神的小娘子。


    至于药人,大不了去万春谷再挑个合适的,总归也耽误不了太多时日。


    许是醉了酒,徐妙宜比平时要迟钝许多,胆子也大了许多,她并未察觉出卫栩周身浮现狠戾,只觉得喘不过气,慌张推他:“别靠我那么近。”


    小娘子手如玉笋,柔弱无骨,无意间撩拨心弦。


    内心禁锢的凶兽即将破笼而出,卫栩慢慢收拢五指,却没真使力气,“宴席上的时候,你想为孙大夫求情?若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被掐着并不好受,但一想到孙大夫,徐妙宜还是停止抗拒,“郎君不要骗我。”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便是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小娘子认命似的闭上双眸,卫栩轻嗤一声,却松开手,兀自起身去了净房。


    听着净房传来的水声,徐妙宜环抱双膝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忍不住发抖,她很害怕。


    幸好,那胡商没有再回来。


    徐妙宜提心吊胆一宿无眠,及至天明时分才有了困意,睡醒已是午后。


    甫起身,便有两个陌生的小娘子迎上前来,“顾娘子可算醒了,奴婢们侍奉娘子梳洗。”


    徐妙宜搂着锦被盖住自己,警惕起来。


    其中一位面容甜美的圆脸小娘子解释道:“顾娘子莫慌,我们都是庄子上的奴婢,赵公子命我们来侍奉顾娘子,顾娘子放心差遣我们。”


    徐妙宜悄悄打量,那圆脸侍女右指指节处结着薄茧,更像是习武的武婢。


    她不习惯让陌生人近身,便说:“多谢了,我不用人侍奉,你们都出去,若有事,我再请你们帮忙。”


    茯苓行了一礼,“那奴婢们便先告退了,妆奁里的首饰和衣桁上的华服都是赵公子送给娘子的,请娘子自取。”


    徐妙宜望去,梳妆台上各色首饰珍宝琳琅满目,吃了一惊。


    但她还是穿上了自己的胡服,只简单束发。


    过不久,婢女又来送吃食,顺带领进来一位陌生郎君。


    郎君约莫二十来岁,瘦高个,长脸,神色冷淡,客气抱拳:“顾娘子,我叫黎志,从今日起由我接替孙叔照料您。”


    徐妙宜忙问:“孙大夫去哪了?”


    黎志却冷冷通知她,“主上吩咐,从今日起,顾娘子一日服三顿药,一顿也不可少。”


    说着,将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汁放在徐妙宜面前,“请娘子服药。”


    此人说话一板一眼,什么都问不出,徐妙宜担心孙大夫的下落,腾地站起来,“郎君……五爷呢,我要见五爷。”


    黎志道:“主上有事外出,这几日都不会回来,请娘子不要让属下为难。”


    徐妙宜撑着桌沿,紧紧攥住锦帕,那胡商昨夜说若她听话,便放过孙大夫,她都应下从了他。


    但他还是骗了她。


    徐妙宜仍是不死心,继续追问:“那您知道孙大夫去了哪里吗?我能不能给他捎点东西。”


    “属下不知。”黎志说,“不过属下要提醒一句,娘子吃的穿的用的皆是主上所出。”


    言下之意,她身无长物,不可把那胡商的东西私自送给孙大夫。


    徐妙宜哑然,微微窘迫,想起大半月前送出去被胡商扣下的那些银票。


    她确实很穷,也从没有这么穷过。


    **


    离开五日后,卫栩终于回到庄子。


    这趟行程下来,他仔细把齐王属地所有城池亲自摸了一遍,与齐王先前提供的堪舆图有所出入,他发现了走另一条道可快速南下取道,绕过囤有重兵的雍州,夺下青、楚两州直指洛京。


    到那时,即便英国公想从雍州调兵拱卫京师,又或者诏令南地几州北上勤王,都已是回天乏术。


    连续数日不眠不休行军探地形,于卫栩而言虽是家常便饭,但或许是隐月毒发将近,他意外觉得不适。


    郭恒帮他找来了黎志看诊。


    相比于孙大夫的絮絮叨叨,黎志要沉默许多,手脚麻利替他施金针纾解心痛之症,并奉上小瓷瓶:“孙叔交代,主上务必按时服药。”


    卫栩拿过,“这几日,她试药如何?”


    “回主上的话,属下谨记您的吩咐,每日开三副药,都看着顾娘子喝下去了。”黎志答道,“虽然挑了最温和的那副方子,但顾娘子体弱,每每服下后常有心口绞痛之症,属下不敢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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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施针。”


    卫栩揉按眉心,语气不耐,“那何时能取血?”


    黎志道:“恐怕还要再等上一月,属下不知顾娘子能否撑过第二幅方子,按您的吩咐知会万春谷那边,让他们也同步挑选合适的药人。”


    卫栩却未明确下令,心绪意外有些乱。


    这个小娘子已经耽误了他很多时间,但若是强行加重药量尽快取血喂蛊,以她孱弱的身子骨,极有可能一命呜呼。


    卫栩淡淡道:“别着急施针,别让她太快死了。”


    **


    徐妙宜听说了卫栩回来的消息,她虽记挂下落不明的孙大夫,但还是按捺住好奇与恼怒,没有追问。


    这胡商行事古怪,素来独断专行,贸然去问,说不定只会以卵击石惹恼他。


    未几,那位冷脸的黎郎中又送来一碗药。


    徐妙宜是真的怕了,她如今吃药比吃饭还频繁,而且不知里头用的什么药材,每每服下,她的心口至少要疼一刻钟,不得纾解。


    黎志斩钉截铁道:“娘子,该用药了。”


    徐妙宜叹了口气。


    她喝下后捂着心口疼痛难忍,黎志纹丝未动,又待了半个时辰观察完症状才离开。


    四下无人,徐妙宜照了照铜镜,没有与那胡商一样长出骇人的黑纹和血瞳,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只是一想到孙大夫便忍不住怅然,商队里待她最好的人不在了。


    而她会不会也如孙大夫,就算放完心头血侥幸活下来,胡商也不愿意饶过她的性命。


    徐妙宜被这个念头吓得一哆嗦,她不想死。


    又或者,她能不能兑换承诺后想法子跑路,去凉州投奔外公一家呢。


    心中打定主意,她开始盘算起来,拢共需要三样东西。


    其一,胡商对她放松警惕;其二,足够的钱;其三,合适机会。


    而每一样,眼下都很难拿到。


    但她总得一试,万一运气好呢。


    正如逃婚,于她而言曾是想也不敢想的,如今不也摆脱了这桩婚事。


    **


    翌日清早,晨光熹微,天际只露出一丝鱼肚白。


    徐妙宜被郭恒敲门唤醒,说是要动身了。


    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匆忙穿好衣裳戴上面具,只带走了自己来时的行囊。


    与郭恒去到庄子大门口,那位贵客已与胡商作别,身后跟着名唤茯苓的侍女。


    他特意朝她这里望了一眼,而后才说,“我看五爷的马车简陋,娘子坐着怕是不舒坦。我特意挑了一辆新车,若是五爷不嫌弃,不如用我的车吧。”


    卫栩眸光一沉,却道:“如此,甚好,公子有心了。”


    徐妙宜更觉得奇怪了,以她对这胡商的了解,他并不信任旁人,也不喜让旁人过手自己所有物,分明不想收,为何又应下?


    她暗自按下好奇,只身上了车。


    车厢内软垫包裹,舒适暖和,徐妙宜闭目养神,渐渐有了困意。


    不知过去多久,骏马嘶鸣,徐妙宜倏然惊醒,发现马车停下了。


    她掀开车帘,环顾四周,商队已经行至环山官道。


    昨日刚下过雪,官道上并无车辙,山谷寂静,一派肃杀。远处树林中冒出零星黑点,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人。


    护卫们骑马挡在车前,呈一字排开,郭恒搭弓引弦欲发。


    卫栩握紧横刀,凌厉眼神扫了过来。


    徐妙宜忙落下车帘,心子狂跳。


    定是他们运气不佳,遇到了劫财的流匪,对面看起来有十几人之多,而他们总共才七个人,还要加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听说这些流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落到他们手里,定然没有活路。


    慌乱之下,她用力掐了掐掌心,逼迫自己找回冷静。


    待会儿真动起手来,不会有人顾得上她,万一不幸被这群流匪抓走,那这辈子也没机会再回凉州与外祖父一家团聚。


    不管接下来如何,她务必保全自己性命。


    数十丈之外,数支弩箭携雷霆之势破空,朝马车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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