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天空,碧蓝如洗。
桑碧在一位侍女的陪伴下出府去,因为之前裴颂没有明令禁止她不能出去,看门的兵士便也没有加以阻拦。
女子逛了几家店下来,然后走进一家字画古董店。
店内一位蓝袍公子正在观摩字画,瞧着气质不凡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桑碧留意了一眼。
“公子真是好眼光啊,这字画可是赵曦的真迹,您看看这品相,据说赵曦当时作画用的可是百年墨作画,前日里有位大官还看上了这副画,就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我看他很是喜欢这副画,公子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桑碧从他身后擦过,定睛看了古画一眼,她唇角扬起无声笑。
俊俏公子注意到了这一幕,盯着她还未消失的嘴角看,忍不住问:“姑娘,你笑什么?”
桑碧一愣,装傻:“我没笑啊。”
俊俏公子很是执着:“你笑了.....”
桑碧:“我真的没笑。”
她停在架子上一把折扇上轻轻拿起,合上又打开,手腕一转说道:“乌木黄檀扇骨,乌木镶金,泥金扇面.......”
店主上前来很是惊讶:“哎呀,姑娘真是慧眼呀!”
桑碧抬眼:“这乌木黄檀扇骨保存不当便是暴遣天物,最是忌讳暴晒,你却将它曝在烈阳中......”
店主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变,只能和她狡辩起来。
桑碧指了指不远处的古画,一点情面也没留:“你这扇子不便宜我买回来不是个半损之物,还有何用?.......还有那画你说是赵曦的真迹。”
她站在那古画面前,双手环抱,脸上满是意气风发:“赵曦自小便家境贫寒,作这副图时还未曾成名,又怎么用的起百年墨。”
店主脸色很是不好,正好对上蓝袍公子质问般的目光,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不懂就不要瞎说,你是存心来捣乱吧?”
“你给我滚出去——”
说着拉着她就开始轰人,蓝衣公子攥着他的手掰开护在她身前:“你这店主好生野蛮,自己卖假货就算了,还恼羞成怒,简直没天理了。”
店主正欲开口店门口就传来嘈杂哄乱的声音,来了十余位凶神恶煞的彪汉,手中拿着大刀,随手挥打掉就近一个瓷瓶,“呲啦——”
店主如鹌鹑的躲在一边,眼中满是惊慌失措和恐惧。
来人是店主的宿敌,两家一直有矛盾隔着一条人命,店主先前倾尽家财化解两家恩怨,可对方不允却是接受了银白之物,另外加一条件就是要他的女儿和夫人给他当压寨夫人。
他女儿和夫人都要给他当夫人,罔顾伦理,摆明了羞辱他。
他自是不愿的,将家中小妾送了过去,自然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总来找他的麻烦,借着此事抨击、羞辱他是个窝囊废。
他手下的小弟搜刮走了所有的钱财,拿布包着抗在肩上。
这时注意到一男两女,他贪婪的目光落在女子脸上,眼中满是占有欲,吞咽了下喉咙。
走至她跟前,开口:“姑娘好生好看,芳龄几何?”
桑碧往后退,她心情不太美妙。
“都给我绑了,男的留着当绑票,女的留着当压寨夫人~~”
桑碧和小婢女被抗在两个大汉肩头往外走,将三人和银钱装上马,山匪兴奋的骑着马,往山上的方向去。
这群山匪之所以这么猖狂,也和诛州刺史倒台有很大的关系,一时猖獗。
桑碧被绑的消息不胫而走。
裴颂和邵临刚刚回来,玄一匆忙的禀报:“一个时辰前姑娘带上婢女上街去,可刚刚传来消息古董店被洗劫一空,姑娘被人掳走。”
闻言裴颂脸色变了,冷声质问:“是谁让她出府的?”
这时候身后的一名兵士意识到不对劲,硬着头皮走上前来低头:“姑娘说闷得慌带着婢女上街逛逛,殿下没说不让姑娘出府,姑娘又说她得了殿下的令才上街的,于是便将人放了的。”
裴颂眼磕了磕:“真好啊,上个街都能让人掳走.......”
什么时候得了他的令,浑身上下反骨,偏就生了一张嘴能说会道,欠治!
玄一办事效率很高,将店主和贼匪的关系弄清楚,然后又将贼匪的落脚点弄清楚,等着他的决策。
三人立于游廊处,交谈。
邵临没忍住开口:“属下怕此事是个陷阱,若是贸然上山恐中计,得不偿失。”
“玄一你觉得呢?”邵临说。
在他们里头,默认邵临为首,他说什么自然是什么,忙回:“九龙山复杂,殿下没必要为了一个女子冒险。”
裴颂盯着邵临看,脸色很不好,他被看的头皮发麻依旧端正着姿态,丝毫不低头。
邵临所有的意图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裴颂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这事儿来的巧合,怕里头暗含阴谋,意思便是不要管此事,置之不理,不过是一个女子,没必要大费周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搭理就是了。
“她是本宫之人,传扬出去置本宫的面子于何地?”裴颂义正言辞,双目漆黑深邃逐渐阴翳,“安排下去上山剿匪,如此猖獗,她要死只能死在本宫手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邵临虎躯一震,他从来不会违抗裴颂的命令,只会遵从!
三人被蒙着眼带上山。
来的路上经过了一处支流和一片丛林,而丛林中惊了一片飞鸟,此种飞鸟喜栖东北方炙阳之地。
邬宫宫主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培养的人手都是个顶个,完全可以和裴颂之人睥睨,他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便是培养出来桑碧,她听力耳力极好,和其他师兄姐妹相比,她九岁才开始学武功,没有栩风、乔姒底子好,宫主为她选的都是剑走偏锋,少时她怕宫主放弃她,自己没有价值,往往要比别人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女子嗅觉、听力敏锐,靠着五感推识地貌,眼上蒙着黑布,她格外的冷静,她两指一掐拽下来成簇的枝叶攥在手中。
相信她被掳走的消息裴颂很快就会知道,她有些不大确定他会不会救她,此事太过突然更像是一个陷阱,就算他想至少邵临也会阻止。
不过她推断不错的话,以裴颂对她的在意,他不会不管她。
届时他势必会攻山,她倒是希望裴颂置之不理。
到了山寨,三人被推了进去。
“进去——”
跟在桑碧身边的侍女伸手抹着泪哭哭啼啼,她倒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谢昀和桑碧对着,看向安静的少女:“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桑碧”
他说:“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
“还有意义吗?”谢昀不懂她的话,桑碧眼底满是清明,直接说,“他们拿你当绑票,这是群杀人如麻的土匪,你还指着他们将你放出去吗?”
“姑娘何故判断,说不定只是群普通山匪?”
桑碧耐心言:“刺史和幡阳王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算倒台了普通的山匪哪里有胆子如此招摇,官府里头定有人脉,他们身上的那股戾气岂非良善,而我们上山之事是被蒙着眼带上山的,如此谨慎,背后之人定是个十分有主意和聪慧的。”
“姑娘有远见,在此等情况下依旧临危不乱,在下实在佩服。”谢昀双手作揖。
桑碧暗自收回目光低头,谢昀却还在看她,并说:“姑娘放心,我家里人知道我被绑的消息一定会救我,姑娘不必忧虑。”
一个姑娘被弄到此地即使如此镇定,有怎会不怕,不过是强装罢了。
侍女适时开口:“姑娘,我方才听说那老大要你当压寨夫人,今晚就要和你洞房,还要把我给那刀疤脸当小妾,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毁了清白的。”
这话直接打的谢昀措手不及,她们怕是等不及人来救的。他再度开口:“姑娘聪慧,我父亲今夜必会上山,还请姑娘与那老大拖延拖延时间。”
桑碧点头应下。
侍女想到什么也止住了眼泪,太子殿下肯定会派人来救她们的,想到这她不安的情绪瞬间散开。
谢昀从怀中掏出一副画。
上面的女子正是谢家的小女儿,谢昀的姑姑,桑碧的母亲,是他从祖父的房中偷出来的,是她及笄那年所绘。谢昀视线在对面女子和画上来回跳转,两人至少有五六分相似。
当年谢泠及笄,谢家的门槛都快要踏破了,皇亲贵胄、各大世家纷纷争之。
谢老家主谢龄之最是疼爱这个小女儿,是兄妹几个生的最像他也是最好看的一个,自小便聪慧,带在身边教养,是有名的才女,和当年京中的赵昭齐名,两人还曾是闺中姐妹。
像.....是真像。
这时候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她是姑姑的女儿。
桑碧俨然注意到谢昀的目光,看过去,男子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了。
她自是不记得谢昀了,当日谢昀是被纪衍打晕了,她不过匆扫了一眼,而当时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
~
一同来的还有父亲谢闵和弟弟谢佑,谢昀被掳走的消息传了回来,手底下的人说:“公子在古董店连同两女子被掳走,据说此行人是九龙山的匪首,和古董店店主有宿仇,公子是被牵连的。”
“那二女是太子的人,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太子带人围剿九龙山.......”谢闵身边说话的男人留着长须,一身藏色深衣长袍,年过五旬,是谢闵的谋士跟着他多年,两位公子称一声——秦叔。
她身旁一位略年少的男子,是秦叔的儿子,慌不迭:“那女子和太子关系匪浅,瞧着很是在意她呢。”
谢闵忙说:“带上我们的人同太子救人。”
秦苍:“您是说要..........”
谢闵集结人手去了九龙山在山脚下和裴颂打了个照面,直接挑明身份、道明来意。
裴颂没想到一同被劫掠而走的还有谢家公子。
“没想到能在此地遇上谢氏。”裴颂说,“方才看您带了不少人手想要解救出谢公子,本宫手头上的人手不够,方才听您言来此地不少时日,想必对此了解甚多,不如您就先前开路......”
谢闵观之他这带来的兵士占了一条山路,远远望去尽是人头,何来人手不够一说,太子言语间虽未曾怠慢有失,但那份倨傲,凌驾人之上的气势他瞧得清楚。
因先前寿宴一事,谢龄之记上了东宫,再加上太子拒婚一事,再之后谢氏、皇朝闹开了,面上难免不好看。
谢氏根基深重,昭文帝堪忧,觉得不要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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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太难看,他主张以退为进,裴颂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秦苍和谢家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谢佑压了压眼角,不去看太子。
谢闵作揖,没看他:“我们先行一步,告辞。”
谢家人上了山。
裴颂和邵临站在那里商议,玄一勘察了一下地形回来说与裴颂:“此地易守难攻,因刚刚下过雨土地还没有完全干透,而我们的人查到山寨在后面那座高山上掩人耳目,不好攻。”
“这贼匪和官员勾结,再加上地势,还从未有人攻克下。”
玄一蹲下捻了捻地上的泥土,然后抬头看了一下日头,提议:“今日日头好,但此时的确不宜攻山,须得等一等,至少还需要几个时辰。”
他抬头看向另一座山头:“为保险起见,若是有埋伏定会有所损伤,属下带着一小部分人马翻越那座高山去,两相夹击,我先找到桑姑娘保证其安全,届时也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属下将山寨中地形摸清楚,给殿下传消息!”
他这番提议深得裴颂的心,算是万全之策,解决了他的忧虑和眼前危机,他眉眼一松。
“去吧!”
上山的谢家人明显察觉出了这一切,谢家人都是精锐之人,身法矫健的上了山,费了一番周折探查到了山寨所在之处,杀了几个巡逻的小喽啰,山寨处处森严不好入,折返下山将消息送予太子。
入夜,山上的气温明显低的很多。
侍女一直哭哭啼啼给这氛围更增添紧张,桑碧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谢昀则是时不时打量她两眼,她察觉到连连看过去。在谢昀有一句没一句时,桑碧和他聊上天,本意是缓解气氛让她莫要害怕。
但给他一种感受,没感觉她的害怕,反倒是她在安慰他似的。
“吱呀——”门被打开,几个山贼走进来,一声令下将两个女子往外架。
室内瞬间只剩下谢昀一人。
山老大叉着腰,上下打量着他:“我看你气质不凡,想必是哪家的贵公子,这次算你倒霉成了我们的绑票,想要活命的话就给我老实点,报上名姓来,写信给你家里人来赎你。”
“在下姓陈,名石,本地人,家宅坐落.........”
老大笑道:“陈石,是真名吗?......你爹娘怎么给你取了个如此草率的名字?”
“自是真名。”
手底下送上来笺纸和笔,谢昀随意在上面写下了几句话然后交给老大,他猖狂的笑道:“看你风度翩翩,名字随意就算了,字也如此随意,真是人如其名。”
谢昀懒得理他。
老大带着人走了出去,锁上了房门。
独留谢昀一人在原地沉思,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那女子长的和姑姑如此像,就算不因为这个,他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有种很强烈的直觉。
山匪老大头目将写好的信交给小弟,里头准确表明了赎金和地点,然后十分舒坦的走向自己的房中。
房门推开,一抹倩影映入眼帘。
美人独靠坐床前,姿态慵懒见他进来斜斜的看了他一眼。
山匪老大直接上前来,抓着她的手握着,却被她十分嫌恶的抽走,他也不恼。
他站在原地脸上堆积着笑意,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一方红盖头,然后将其盖在女子的脑袋,双眼炙热望着。
桑碧伸手想要扯掉被他捉住手腕,自己伸手挑开红盖头,对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瞪着他。
“好了,你我已是夫妻了,现在该完成最后一步了!”
她十分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
伸出手触碰她的脸蛋被她躲开:“你生的真好看,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桑碧:“我不喜欢粗俗的汉子。”
闻言他清了清嗓音,还昂首了几分:“你莫要小看我,我原也是读书人,祖上曾位列三公九卿,只不过没落了才上山为匪。”
他祖上是前朝大臣,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现在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在是蔺国。
她试探性的说:“那你将我放了,然后你金盆洗手我就跟你。”
老大哈哈大笑:“美人,你真是天真,我安能听你的。”
桑碧往后撤开,拉远了两人的距离,冷眼相待:“你若是真心喜欢我,便照我说的做,我就跟你,若是不然休要碰我。”
老大上下扫视着她:“美人,你还真是天真,是待在闺阁中脑子糊满了浆糊了,脑袋不灵光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了你?”
说完一把将她扑倒,然后迫不及待的解开她的腰带,她衣衫瞬间松了,身下的美人不挣扎一脸平静,他以为是吓怕了的,但转念想想好像有些不对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兄长是京中的大官,随着这次围剿幡阳王谋逆叛乱一事,他知我消息,现下恐集结了兵马在山下,今夜快活过后便是你殒命之时,你若是不信的话现在就派人下山去看看”女子一口气说完一长串的话。
男人顿住不大相信的样子,伸手掐着她的脸,厉声:“你休要蒙我!”
作势他要低头亲她,房门被猛地推开还吓了他一下,扭过头去身子依旧压着她,骂道:“要死是不是?看不到老子在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