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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噩梦

作者:青子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狩猎几乎是满载而归,大部分都出自裴颂之手,马背上英姿丰仪无双。


    黄荀等人着实开了眼界连夸带赞下损了自己长子一顿,黄公子对自己父亲冷着脸,他近来只是为学业烦恼而已。


    狩下的猎物几乎有百斤,其中最不起眼的便是一只通体混白的兔子,原是一对的。众人清点猎物都打算回府中了,谁料有人看到了一对白兔,收获如此好自然看不上这样的小东西了,谁料裴颂许是来了兴致,取下一箭“咻~”的一声射杀。


    猎人眼中满是掌控,立于马上俯瞰猎物,满是势在必得。


    落在众人眼里实大材小用,杀机现,连只兔子都不放过,一对兔子,这一只死了那一只也形单影只了。


    裴颂对着邵临说:“将那只抓来”


    邵临虽不解,却不得不照办,他很快抓来通体雪白的兔子,红彤彤的圆眼像是宝石晶莹剔透。


    白兔躺在裴颂掌心,男人的手抚过它的背脊,触感柔软毛茸茸的,甚至能感受到掌心下动物的灼灼体温,鲜活。


    邵临看了他一眼,生出一种怪异之感也没觉得不适,只是颇为奇怪。


    众人打道回府,因猎得不少晚上准备摆筵。


    裴颂为府上贵宾全府上下敬意十足,来参加筵席的还有会稽郡太守黄荀一众同僚,管乐奏、歌舞起,众人纷纷执着酒樽掩袖畅饮,其中不乏有朝着裴颂敬酒的官儿,他兴致阑珊抵在唇边浅呷一口,眉眼低敛。


    酒过三巡后,裴颂离席走在后院,穿过曲折游廊处夜风抚摸面颊,衣袂飘然。


    对面一抹急匆身影闯入眼帘,然后停在门前,在厢房门上叩了叩。


    很快门从里面开了,那道身影走了进去,房门闭合着只能看到房中微晃的烛火照亮两人的身影,投射在窗上。


    ..........


    “黄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桑碧抬眼问。


    他看着她忍不住抬手抚向她脖颈触目惊心的青紫掐痕,桑碧下意识拍开:“黄公子,男女有别”


    “已经很晚了,你我单独共处是不是不太妥当,让人看见不好解释”她言语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黄公子:“在下是有事情跟你说”


    桑碧看他如此郑重模样有些不明所以,讪讪然:“你且说,我听着呢!”


    “他是个比较危险的人物,你不适合待在他的身边。”黄公子眉蹙着,着急的上前一步抬了抬手落在半空中霎时顿住,“桑碧姑娘,你离开这里吧,你离开他的身边吧!”


    “黄公子,你能将话说的清楚点吗?”


    少年郎字字句句真切吐露:“从你来我家和你相处的这些时日,我渐渐倾心于你,我喜欢你的才气,喜欢你的聪慧,喜欢你待人处事落落大方,喜欢你的聪慧和美丽,定亲之后我便歇了这份心思,我现在不否认依旧倾心于你,感情不是我能控得。看你们平日相处......”说到这他哽了下,才重新抬眼:“我觉得自己比不上他”


    “可是他那样对你,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笃定的味道,就那样看着她。


    看了眼她脖颈斑驳的伤痕,眼中带着悲怆。


    桑碧顿了顿,说:“黄公子要带我离开吗?”


    少年郎抬手:“不,我与周家小姐已定亲定岂能做那等不负责任之徒,弃家不顾,但我的确倾心于你我希望你好,今夜黄家夜宴,龙蛇混杂,我派人助你离开。”


    “姑娘不用担心往后的打算,我会将你送到一安全之地,有宅宇、银白之物傍身。”


    桑碧站在她面前显得娇小,被他高大的身躯遮挡在前,侧耳倾听完,呆愣在原地。


    桑碧不算良善之辈,这些年心思阴暗,可以说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择手段,少年郎清俊纯朗端正,没有阴谋暗诡心思算计,只是捧着一颗真心来,黄公子绝算是一个正人君子,可能是处在不见天光满腹算计之地久了,见到这样干净、良善之人,给她很不一样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欣喜还是旁的什么。


    女子一双美眸端看眼前人,只是和他对视片刻后指尖蜷了蜷,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望,心下思忖几分。


    “公子竟不嫌小女身份低微?”桑碧说,“没有分毫的藐视。”


    黄公子很是认真,“在下从未嫌你低微,更加没有因为身份地位就高人一等,姑娘之姿不容浮华以表,纵使天仙般的人也有年华衰老之时,应是在骨不在皮相。”


    桑碧听完笑了笑,双手作揖微微低头:“当世,公子乃真君子”


    “女子生来就低人一等,安于后宅困守一方,男子在外驰骋或安邦定国、或振兴家族实现所愿和荣光,女子少有一份尊重只能安于一隅,能识得公子真是小女三生有幸,没有高高在上、没有骨子里的盛气凌人,不过......”


    黄公子看过来打量着她,她眼中满是善意,不卑不亢:“能得公子厚爱是小女的荣幸,先在这里祝你和周家小姐恩恩爱爱、永沐爱河,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家公子几次相救待我不薄,我曾许誓只待在他身边安心侍奉,不离不弃”


    “他待我如何我不知,我只想留在公子身边!”


    黄公子眉眼垂了下去,吁叹了一声仿佛带着深深的无奈。


    桑碧看他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她这番话至诚听了令人感动,如若没有对裴颂暗杀的话,更加会令人信服。


    女子抬眼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一片昏沉的夜色。


    黄公子什么话也说尽了,她也将话说明白了,最终他抬腿离开了,桑碧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


    空气中带着燥热和闷热让人心烦。


    桑碧走至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噜的下肚,脱下身上的外衫待在架子上,身上着单薄的白色中衣曲线尽显,将肩侧的长发拨弄开顺到后背,上了床拉上被盖上,沉沉的进入梦乡。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噩梦。


    梦中被一头饿狼盯上,他亮出长獠牙,眼中散发着幽幽红光惦记着吃了自己,她便一直在森林里跑,跌倒爬起继续跑,然后又跌倒,又继续跑,身后的饿狼一直追着她,直到自己失了力气再也跑不动,那头饿狼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她咬了下来。


    “哗啦——”她睁开眼睛。


    却看到近在眼前的一张面容,也不知是前日的阴影还是刚从噩梦脱离,那种心有余悸还真实的很,她拖着身子往后缩,眼里满是惊恐,心绪不平。


    他扫眼观看着她的反应,视他如豺狼。


    看了眼她的脖颈还带着掐痕,沉吟片刻后道:“过来~”


    桑碧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情绪,但确实对前夜裴颂的怒火心有余悸,忘不掉那种窒息感觉,说句实话她是极为抵触他的,一来她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二来忌惮他。


    她怕他吗?


    是害怕的。


    可是她不得不接近他,与他虚与委蛇。


    裴颂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无动于衷,倾身将人带过来扣在怀中禁锢,低头看她。


    桑碧只挣扎了一下便停止动作,黛眉紧蹙,唇线绷直。


    “放开我——”她低声。


    裴颂哂笑:“我要是不放呢?”


    裴颂掌托着她的后腰禁锢,闷热的空气中能感受到衣衫相隔下对方的体温,她衣裳单薄只着中衣,裴颂能感受到自己怀中女子的柔软。


    “要是不放,我....”桑碧顿了顿说,“我就打你。”


    她手攥成拳头捶打在他的胸膛,力道只如推搡般重一点,主要是她不敢像上回一样了,桑碧怕他又掐自己脖子,也在试探他的态度。


    裴颂攥住她的手腕握着,并不是使力,很细。


    就像她的脖颈,一捏就碎了般,猝然间又想起了那夜她染着水光的瞳眸。


    桑碧被他这样盯着他,唇一扯,递过去了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像是要哭了似的然后低下了头垂着眸。


    “我不知道您为何那夜对着我发那么大的火,那样的您真的好可怕。”桑碧看着他控诉,“您说您待我不同我便肆无忌惮,没有我从来没有......”


    “您对我好些我总想向您靠近些,情不自禁。”桑碧微哽,“是我不该,想来您一直对我持有偏见,以后我会离您远些,保自己小命也不会让您以为我别有用心。”


    她装模作样的伸手拭了拭眼睛,硬生生的揉红了,配合着哽咽的声音好像真的要哭了似的。


    提了一口气在他胸膛猛地推了一下,似负气般。


    昨夜在门外的人就是裴颂,昨夜她说的话的确是有一部分说给他听的,她正是吃准了他没有佐证给她定罪。


    裴颂掌心搁置在她的下巴强势抬起小脸,手指在眼下拭了拭,盯着她发红的眼角,声音清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她撇了撇嘴,“您好霸道,别人哭也要管。”


    他掌心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摩挲着她的皮肤,抚着她的脸近乎掌控,冰冷的声音带了一丝温情:“不管别人,只管你。”


    桑碧被他这一抹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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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的猝不及防。


    “我真的好怕下一次被您那样对待,掐着我的脖子承受着您的怒火”她继续推搡着,别开脸去佯装柔弱和害怕。


    “抬头我看看——”


    桑碧愣了愣才微微抬起头来。


    细长的指节落在她的细颈抚了抚,缓缓往上带过,所过之处一片难耐,须臾后他抬起她的左手,上面裹着白色细布手背的膏体是黑褐色的,她白皙的手指曲着。


    “还疼吗?”


    “嗯”


    要是那侍医看见了一定会瞪大了眼睛,当时清理伤口和上药她可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现在倒是一副脆弱的不行的模样。


    裴颂伸手摁着她的后脑勺在胸膛,那只受伤的手还躺在他的掌心,手指搭在他的指腹蜷着。她眼中满是愕然,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上一下,听的人发慌。


    “那夜所言可有假?”


    “什么。”


    桑碧努力回想那夜她说过什么,哦想起来了。


    她将手从他手上拿开垂在膝上,挣脱开他的怀抱往后正了正身子:“以后我会离您远些的~”


    他又重新将她扯入怀中,低头:“不是心生恋慕,离我远些还怎么谈钟情?”


    裴颂抚了抚她脸颊边的柔软发丝,轻声:“穿好衣出来用早膳”


    说完他离开厢房,桑碧对着紧闭的房门薅了一拳,仰头长叹气。


    桑碧一身白青色细软直裾长裙,外面披裹素纱罩衣,府中奴婢为她盘了个低髻丝带结发绑住,她不喜繁复着装打扮,这一身素净倒也显得十分清新脱俗。


    府中贵客那恩师之子姿容无双,人中龙凤是朝中大官,待她独独不同,心想应心气不顺畅导致,更何况女为悦己者容嘛,那男子谁不想靠近呢!


    小婢女又瞄了眼她——


    姑娘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生了一副好姿色,冰肌玉骨面如出水芙蓉,皮肤白皙,小脸巴掌大,有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竟透出几分冷漠来,冷清的气质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感。


    可是却又忍不住向其靠近,可能是人骨子里天生的逆反心理。


    越是高高在上拒人冷漠,越想接近。


    小婢女想:为什么这张脸不长在她脸上呢。


    桑碧侧目对上她发呆的小脸,傻傻的带着可爱,小姑娘应十五六岁,小脸有点婴儿肥。她伸手戳了戳,凑近含笑:“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啊。”她看着跟前放大的人脸,脸竟然红了。


    “没,就是觉得姑娘长的好看,”她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子,问询,“姑娘可要上胭脂,这个色正好适合!”


    桑碧淡淡扫了眼:“不必了,我不喜欢。”


    她啊了一声愣了下,然后随手放下。


    “你瞧着年龄不大,可有十六岁?”


    “婢子已经过完了十六岁的生辰了。”她为桑碧梳着柔软的发,挑选着妆奁里面的发饰,往她发间里面插入,正了正。


    桑碧不禁和她聊天起来,问:“你家中就你自己吗?”


    小丫头颔首:“我母亲是太守夫人身边伺候的,我十二岁就进府了,原来也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和母亲有个伴,这两日拨到姑娘身边伺候了”


    小丫头透过铜镜里看她,她神色落寞带着点悲怆和羡慕,声音轻极了:“好~”


    她忍不住问:“姑娘的父母也在京城吗?”


    桑碧:“不在了”


    小丫头:“在家乡吗?离姑娘远吗?”


    桑碧:“见不到了,天人两隔!”


    小丫头啊了一声,连忙道歉头低了下去,桑碧让她不用在意满脸轻松的笑意,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免对她心疼几分。


    她难以想象和双亲分离的凄苦,也太可怜了。


    现在想来她们一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享着天伦之乐,不免开心,黄府上下主人均是温良恭俭、端方之人,府中下人均良善、质朴,府上也算一派和睦。


    小丫头憋了半天,忍不住劝道:“姑娘不要伤心,为人父母的最希望子女好了,我母亲说人逝了会变成天上的星子,还会在你身边守护你,他们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陪伴你。”


    小丫头眼中尽是良善,大眼睛异常的亮,脸上浮现着小心翼翼,唯恐她继续沉思伤心了,还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很是抱歉。


    桑碧转过身来,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揉了揉,“好,真是个贴心的小丫头,我真喜欢你”


    她讶然一瞬,然后害羞的眨了眨眼温吞道:“我也喜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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