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郡太守是太子裴颂之人。
离京不过是皇帝和太子联手做的一场戏,诛州是幡阳王的封属地,十几年前幡阳王领兵抵挡外敌,一双腿落了残疾,皇帝便将诛州划给了他,幡阳王自此守着诛州颐养天年。
可裴颂收到消息诛州发现了一座矿山,诛州境内竟囤积了十几万大军,幡阳王的残疾也有隐情,世代雄踞于此的晋东薛氏和幡阳王相互勾结,幡阳王和当地官员相互勾结,诛州一片乱象。
邵临和言澈这些日子一直在奔走。
言澈自己跑来,裴颂自然不会放过他!
邵临的人早前一直在诛州境内,按照邵临的吩咐行事,从离京便开始行事,现在少说也有两个月。
此时,书房。
门户紧闭,四面八方满是裴颂的人隐遁。黄荀和裴颂端坐着,邵临递上来一封信给裴颂,男人一目十行的扫视着浓眉不时的挑起,邵临适时的开口:“先前路上派出的杀手一拨是三皇子派来的,一拨来自诛州”
邵临:“五皇子带头在朝中给皇上施压,皇上派兵守着东宫并无事,倒是那些蠹虫按耐不住,前几日我们的人终于得了一份名单,绝不会有假,涉事官员足足二十,在朝中和幡阳王里应外合。”
邵临从袖口里取出一份笺纸交给他,裴颂扫了眼压下眉眼间的戾气。
“六弟那边的进展如何了?”
“延期了几日,但一切正常,想必这边的事情解决六公子差不多也能回到京城中。”
邵临抬头面色凝重:“先前您让属下查的事也有点眉目,朝中的确有一股莫名的势力,手底下的人的确废了好大的劲,但不是毫无头绪,这股势力在朝中盘踞已久.......”
邵临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能让他费劲的人着实不简单,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朝中藏着一股非凡的势力,于是便派邵临着手调查这件事。
“此事和定远侯府有些关系,京中传来消息,纪世子久不在京,现下在司州.......”
司州便是黎亲王所在之地,他不免感到奇怪。
“属下查到舒妃的确是细作,手底下的人在宫中查到舒妃身边人除了流入各宫中的,舒妃身边有个小太监不翼而飞,不知其踪。”
“可有查到什么?”
“此人和朝中的刘平有些来往.......”邵临将他知道的如数告诉裴颂,他深知问题的严重性,端着案几上的茶水猛灌下去半杯。
“公子可还记得当初在庆功宴上那名献舞的舞娘......”邵临说。
裴颂抬头,眼神深邃。
“也许我们当初一开始就错了,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此,朝中的势力不明,舒妃便是他们安插在后宫的,”邵临作揖,垂下眼帘,“皇上和太后之间可以说是水深火热,朝中伤亡不轻,表面看是一方胜利,其实两败俱伤。”
“公子应记得当初九公主从东宫带进皇宫一人之事.....”
裴颂看着邵临,立即想到了她。
邵临又提:“东宫的女刺客和宫外的女刺客是一人,当时属下便觉得如若不是对东宫十分熟悉,是怎么逃脱当时的搜索的。”
裴颂对她如何,邵临都看在眼里,知道殿下喜欢她,对她很是特别,怀疑是真的,没有证据也是真的,于是抬眼看了下对上裴颂直勾勾的目光,心里很是没底。
邵临头低的更低:“属下的确没有实证,但当初一切的确有迹可循,还请公子多加防范!”
话落,他抬头,“公子觉得我们应何时动手为好。”
裴颂浓眉拱着成小山丘,面色冷峻:“先等着京中的消息,你派人盯着纪衍”
他顿了顿,开口:“再过几日就是诛州刺史长子大婚,就那日。”
邵临从来都是听命便可,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他们的人已经在动手,那日的确是个好日子。
邵临利落的转身离开!
裴颂去信至京,信中交代了一切。
邵临安插在幡阳王身边的人按兵不动,裴颂身边的人没有废物,个个都是能挑起大梁的,在这之中除开邵临外,便是玄一和玄二最拔尖,一个在诛州,一个京中分别行动。
这日潜伏在幡阳王府中邵临的人传来消息。
邵临告诉裴颂,那所金矿每年所产由晋东薛氏、幡阳王、诛州刺史联合分赃,幡阳王拿最大头。
邵临他们早已知道金矿所在的确切位置,玄一带着手底下的人蛰伏在此,早就摸清了其底细,知道每日的开采日头,里面足足豢养了百余人开采,炼金完成一系列的操作。
像幡阳王这样的豢养私兵本就是死罪,再加上勾结官员、仕族,这处矿脉朝廷并不知,也是后来裴颂才知的,裴颂得有确切的消息才能够定幡阳王的罪。
两日后,邵临将消息呈上来,幡阳王勾结官员,世家的实证,京中的消息他们早已知晓,更确切的说就是演给他们看的。
裴颂捏着手中的紫毫在纸张上下笔,字字豪宕雄劲,字字珠玑将幡阳王之恶行告知皇帝,他心里其实有了主意,只等皇帝发话了;皇帝虽是一国之君,前些年手段还强悍些,这些年手段愈加柔和顾左顾右,也就是在自己势力最强时培养出了裴颂,他比他更加手段狠辣,凌厉,很多时候裴颂都看不下去他的行事,颇为优柔寡断,裴颂现在就是让他看清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为国为民的亲兄弟做出此等事。
毕竟刚开始,昭文帝知道此事大为震惊。
裴颂就是在逼他,逼他亲自下决断,于他是心口上割肉,需要自己除腐才能生出新肌。
裴颂这些年行事愈加果决,不近人情,可能是成功带来的快意和掌权让他骨子里傲气尽显,有种傲视天下之感。
..........
皇宫——
昭文帝捏着厚厚的一封信阅览,手几乎是颤的,最后看过重重的捶打着案几,手紧紧的攥着。
他竟没想到幡阳王狼子野心,当时看他废了一双腿痛心疾首才将诛州给了他,本是让他在那儿颐养天年,没成想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他的骗局,皇帝尤记得当年去王府看他,他缠绵病榻颓废的模样。
“你是为我蔺朝才成如今这样,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便不要放弃,朕会为你寻访天下名医,治好你的腿!”皇帝握着他的手宽声。
消沉堕落的幡阳王嗟叹,声音沙哑无度:“皇上别费心了,臣弟这双腿是废了,治不好的,这也是臣弟命运所至.........”
皇帝的思绪被拉回,愤怒的胸膛上下起伏,老太监连忙为他顺气。
老太监:“幡阳王至此,如此野心大,皇上可打算放他一马。”
“放过他......”皇帝动了气,重重的咳嗽一声,“他要作死便让他死,既然他那么喜欢诛州,朕便让他永远守着!”
老太监分析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再抬眼昭文帝对他吩咐:“研磨。”
皇帝下了最后的通碟去信给太子,写完信盖上戳交给身侧的侍卫,然后拿起案台上的朝堂名单看了看,太子信中和他说了朝中另有一股势力之事,全然没提他和太后的争斗,亦没提定远侯府和其势力的关联,他会去调查。
裴颂较为强势些,就会显得皇帝窝囊些,虽说近些年皇帝过于软弱了,但他也不是一个全然没有手段的皇帝。
翌日的早朝可以说硝烟四起,皇帝分批以各种理由处理了名单上之人。
消息传入了诛州,幡阳王手里。
“好啊,好啊,这父子二人真是联手做的一台好戏,简直让人佩服。”幡阳王被气的连连拍手,颇为咬牙切齿,随后一挥将桌面上的物什打落在地,传出刺耳的声音。
一旁的玄色长袍男人立在那里,提醒:“裴颂已经到了诛州境内,已经锁定了位置,我们可要对其下手?”
幡阳王脸上满是阴翳,几乎狰狞:“本王让他有来无回,如果他这个最在乎的儿子死了,无异于比杀了他自己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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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桑碧到的第二日,就收到了宫主的命令。
桑碧看着房中的婢女打量着,眼神晦暗。
婢女收起了那副畏首畏尾的姿态,直起身子瞄着她脸上满是冷然,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我是妤,是宫主派我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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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碧神色认真起来,她并未见过此人,却是听过这名,眼直勾勾的看着面前女子。
妤从袖口拿出一瓷瓶递交给她:“宫主让我给你的解药”
桑碧接下来,打开看了看的确是碧落之毒的解药,对此毒不免心有余悸。
妤:“今日正好是你毒发的日子,想必钻心噬骨的滋味不好受吧?”
桑碧别开目光,手心扣进肉里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当日除了服下毒药根本就别无他法,他是个极其狠毒之人,别人根本就不能违逆他的意愿,那日的确是她太过于冲动。
碧落是邬宫的禁药,原先是邬宫主上用来惩治底下不听话之人,后来被一任邬宫宫主禁了,传承到这一任宫主又重新用上了,她在邬宫长大,知道此毒多么的恶毒,中了此毒没有解药多么的痛苦,真是比死还要难受。
妤看她一眼,讥诮一笑,冰冷的发号指令:“宫主的命令,杀了裴颂”
桑碧双眼都瞪大了,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震惊于他此行,竟然要对裴颂动手了。
“为何要我杀了他?”
妤转而一笑:“怎么?你舍不得,待在他身边对他生出情感了?”
桑碧抬了抬下巴:“没有。”
“想必你也知道这都是裴颂和老皇帝的密谋,你还不知道吧,裴颂和老皇帝联手,现在老皇帝铲除了不少朝中诛州势力的朝中官员,裴颂的人竟然在查舒妃和栩风,”妤气息极为不平稳,“如若诛州事成,裴颂收取了诛州的兵力势力不可估量。”
“现在裴曜也和宫主对着干,身边还有个乔姒”她愤愤不平。
“你知道裴曜去了何处?”
“不知!”
妤说道:“裴曜替裴颂去了南州解决藩王之乱,那边加起来有十几万的兵力......”
妤从腰间掏出一根素色玉簪,细长细长的很有光泽,她执手在前端随手摁了下便开了个小口,将里头糖豆大小的黑色药丸控在手心,眼角上挑拉出一道细长的弧线,眼神犀利:“这毒遇水即溶,无色无味,就算是皇宫的太医也查不出来。”
“每日一粒放在裴颂的茶水、饭菜里,这事须得你来做。”
妤重新扣好将簪子递交到她手中,桑碧盯着手心的玉簪看,沉重无比,如若不是裴颂威胁到了宫主,想必他也不会让她来动手,裴颂又岂会是那么好对付之人。
宫主早晚得对裴颂出手,只是提前动手了。
妤交代完走了出去。
桑碧大拇指弹开小瓷瓶,瓶口对着嘴唇吃下解药,生咽了下去口腔满是甘苦。
桑碧几乎没有出过门,就在太守府的后宅里。
桑碧和太守府的女眷们打成一片,黄荀育有三女一子,最小的幺女才八岁,最大的女儿十六,长子十七岁,人倒是生的俊朗不凡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几日只要有桑碧在的地方就有他在。
桑碧和府上的公子、小姐坐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听着黄荀长子说着诛州地界的趣事,面容笑靥如花,时不时的问上一两句,少年郎则是温柔十分有耐心的回应着。
对面的长廊广芜中,黄荀陪着裴颂领略他府中后花园的风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灌入他们的耳朵,裴颂定定的看着对面的身影,俊颜森冷。
黄荀长子见她发间的簪要脱落为她好心的伸手扶了扶,一双赤诚炙热的眼盯着她看,桑碧对他说了声“谢谢”,对上他的眼温柔的一笑,他微微颔首低下头去。
桑碧人生得好看又有趣,这个年龄的少年心思悸动也属正常。
他向父亲打探过桑碧的身份,他生出过想要她的心思,但知那人身份不同寻常,父亲母亲对他十分恭敬,父亲再三交代他不要惹事,那人不是他能招惹的。
黄荀顺着裴颂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相同的一幕,他看了眼裴颂的脸色,平时不喜于形的面容此时可以用阴霾来形容了。
裴颂盯着对面女子的笑容看,只感觉十分碍眼,只想问她“是不是那么爱笑”,又看了眼黄荀一丝低怯状含羞涩俊容。
音色裹着不爽,刀子眼落在少年郎身上:“黄太守,长子不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