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薇从皇后那里知道了即将下赐婚圣旨的消息!
女子因为要出皇宫,特意让侍女好生打扮了一番。身上是一套藕色的锦裙,低髻上插着一对流苏步摇,钿精美。长眉入鬓,姿容出众,散发着难掩的贵气。
裴时薇坐在梳妆桌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拿着一对珠花在发间比对还询问一旁的侍女明月的意见:“你瞧这对怎么样?”
明月正欲开口就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对着她道,“公主,皇后娘娘来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明月连忙对着走进来的人行礼。
“起来吧!”
裴时薇:“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扶起来她。
裴时薇拿起梳妆桌上的两对珠花,询问她的意见:“母后,您觉得哪一对好看?”
“我的女儿生的好看,哪一对都可!”皇后赵昭温柔笑着。
裴时薇脸上满是女儿家的娇羞,颔首低头。
“原本,母后是打算同你皇兄去你父皇那里说说你和亲一事,此事有你皇兄出马事半功倍。”太子裴颂是个合格的储君,是他最满意也是最优秀的一个皇子,他手握大权。很多时候父子俩在一起商讨,他是那个决策者。所以由他出面必定能扭转局面,“可母后没想到,你竟和宁漓生出了情谊。”
她鬓边的钗环微晃,精致的脸颊映在日光中,“算了,这也是你的命数........”
“北晔遥远,明日你父皇就要下赐婚圣旨。”女人眼中带着哀伤,褪去了尊贵的头衔,只是一个为儿女考虑的父母,“你真正的长大成人了,离开家去往远方。”
她喟叹,生出一种悲切来:“母后还真舍不得你!”
裴时薇扑进她的怀里,搂住她的细腰,颇为依恋:“母后~”
“现在细细想来,女儿以前多有不懂事之处,没有挑起身为一位公主的担子,让母后为我操心。”女子眉眼一觑,抬眼,“一瞬间才有些恍然,女儿长大了。”
两人相拥在一起。
赵昭轻声,“好了,不说些惹人落泪的事。”
皇后抚了抚她的小脸,眼神满是慈母的温柔:“母后只是过来瞧一瞧你,还要去你皇祖母那里,该走了!”
皇后将那对珠花插进她的发间,扶了扶她鬓边的步摇,然后起身离开。
裴时薇拿着出宫的令牌,乘坐着马车赶往京安府。
宁笙去了东宫,宁樾两兄弟在商讨事情。
两人虽是兄弟俩,性格上便有很大的差异,可以用一黑一白来形容。一个做事霸道,一个则心思细腻。
“小妹一连去了几日的东宫,还从没见她如此认真过,难不成真喜欢上了蔺朝太子吗?”宁漓忍不住开口。
“喜欢就有戏吗?”宁樾放下手中的茶盏搁置在案几上。
宁笙是一个心情全都写在脸上之人,没有哪一回从东宫回来是挂着高兴的笑意来。后来在一次两人的追问下,宁笙才说第一日去,练了一下午的字。
“要不要将我们的计划告诉小妹?”
“我觉得没有必要,她那性格你也知道,还是不要多生事端”
宁漓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的手臂处匆扫了一眼,“三弟,你的伤如何了?”
宁樾道,“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
“那日,我探东宫还未靠近裴颂书房便被他的暗卫发现,不过该得到的信息已经拿到了手,兄长不必多虑!”
男子想到什么露出抹笑意来,似乎在回味。一张脸染上喜色,扬声,“兄长,我碰上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子,我很是中意她。”
宁漓感觉到稀奇:“从前还从未听你口中提起一女子,我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呢。”
“漂亮!”宁樾吐出两个字,然后又想了想,“率真,眼睛长在头顶上!”
宁漓对他的话感到惊奇,不禁看去。
“兄长,你真要娶那蔺朝公主,你不会真看上了她吧?”宁樾问。
宁漓脑中出现女子的身形样貌,心不受控的跳动着,无法抑制的情愫横生。眉眼一挑,说道,“有几分喜欢,真心谈不上。我的心早就给不了任何人,届时赐婚的圣旨真下了,无非就是王府多了个女人”
话说完,宁漓心脏某一块有些空落落的,整个人都透着不自在,又说不上那种感觉。
门外不远处。
女子指尖掐进手心里,眼眶的泪水再也包裹不住,像是断开了线的珍珠坠下,无声落泪。
——啪嗒.
——啪嗒.......
裴时薇提着裙摆转身离开,去往东宫的方向。
宁漓听到动静出去便看到女子离去的一角背影,这时看到地面上她遗落的娟帕,上面绣了个“薇”字,眼神晦暗。
“是她。”宁樾眼神有些冷,忍不住去看一旁兄长的反应,神态有些不大对劲。忍不住说,“那么说,方才我们的谈话都被她听了去。”
男子站在檐角下,半拉身子都被阴影覆盖住。脸上没有表情,算不上温和,眼中的锐利浮现出,“看来此事是不成了,我们的计划推至今夜。”
宁樾:“要不要将她捉回来?”
宁漓:“算了,不必!”
东宫泊华殿——
殿外传来宫人的动静,小桉子在一旁出声,“殿下,是九公主来了”
裴颂看向门口处,只见提着裙摆跑进来的身影,一向明媚活泼的妹妹第一次以如此模样出现,脸颊上挂着清晰的泪痕。珠翠罗绮都乱了,满目的破碎。
“皇兄~”她声音有些哽咽,脚步顿住。
他抬手让殿内的人都散了出去,只剩下两人。
裴时薇扑进兄长的怀中,埋头抽噎。
裴颂不语,殿内只能听见她抽抽噎噎的哭声和喘气声,她这妹妹第一次如此伤心。
“怎么了?”他问。
男子的声音充斥在耳边,他的声音总是这样没有温度,但熟悉的声音在此刻让她心口莫名的一酸。
裴时薇抬头,将事情娓娓道来!
女子看着他的反应,有些疑问:“皇兄,你为何一点都不惊讶?”
裴颂未语,眼神中给了答案。
“原来你早就察觉了。”
“就为宁漓,哭的如此伤心?”裴时薇从小便在众星捧月中,也是第一次动心,但也是被伤个彻底,自然接受不了这打击。
裴时薇用巾帕擦着泪水,收了收情绪。
“什么叫就为了这个?”她有些不满的看过去,说话还带着厚重的鼻音,“你妹妹第一次动心,我真心待他,我也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到头来发现竟是一场空,我还不该伤心一场吗?”
裴颂还是刚才那副模样,正襟危坐。
裴时薇有些不服气,总想为自己辩驳,“你没有对一个女子动心,又怎会体会我这种感受!”
“哭也哭了,大小为他伤心了一场,够了。”在裴颂这里压根就没有感同身受一说,他没有爱过人,也学不会去爱人。
倘若真有一日,爱的死去活来,裴时薇才会觉得这个皇兄不对劲。
那样就不是他了!
裴颂一脸平静,用着一种说教的语气,“一个男人便叫你伤心的死去活来,值得吗?”
“你是蔺朝的公主,身份尊贵,莫要失了皇家的体统。一个男人而已,若是自己真有本事和手段,将对方紧紧攥在手中,让他离不开你。”
裴时薇低着头,咬着唇听着裴颂说教。
从小到大他都这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羡慕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双亲疼爱,兄弟姐妹间的亲密。
自打他记事起,便被严格教导,俨然成长为帝后所期翼的样子,储君这条路虽有荆棘,却愈来愈顺。
“嗯!”她带着气闷的声音,却不得不遵从应声。
“皇兄将话说的如此满,有一日可会如我这般死去活来,还能像这般云淡风轻吗?”她倒是想象不到裴颂那副模样,就是十分不服气。
裴颂这人性子冷淡。
在他的世界观里,谈情说爱无异于浪费时间,所以压根就不理解她今日这种被人伤透,痛哭流涕失态模样。戏文里,才子——佳人,酸涩的爱情故事,耳熟能详,他不能理解也不敢苟同。
直接回应她的是男子的冷笑,带着讥讽。
侮辱性很强,这更比言语上遭受的更加难捱。裴时薇不满的瘪了瘪嘴,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的表情很是生动。
她也待不下去了,稍待便离开了东宫。
邵临从外面走进来。
裴颂纤尘不染的身姿笔挺,看向进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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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说:“派人盯着京安府的动向,接下来他们必有行动”
“是。”
邵临来匆匆,去匆匆。
没一会儿,裴颂对着小桉子吩咐:“备车,去皇宫。”
······
书房内,昭文帝和太子在谈话。
“你的意思是,北晔必有行动,根本就不是冲着和亲来的?”昭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加身,面上丝毫不平静,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裴颂。
先前,北晔还提出来优渥的条件。
割让平沙之地。平沙地广辽阔,物产丰富,最适合屯兵养马,其中的陈平涧地势险要,是处要塞,地处蔺、北晔居中,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宝地。
怪不得,北晔如此舍得。
原来压根就是空口说白话,根本就没有那个打算,还打探我蔺朝,刺探东宫,狼子野心。
裴颂从昭文帝脸上看到了愤恨、恼火的想要除之而后快。
“近两年,北晔朝堂复杂,老皇帝性命垂危,三皇子宁樾大有崛起之势。北晔太子不堪重任........”
昭文帝横眉竖眼,“你有何想法?”
裴颂简单直接:“围剿”
皇帝沉默,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等同认同。
“父皇,关于九妹和亲一事,儿臣有话同你讲.......”裴颂作揖,虽言语上是打着商量,但眼神中满是不可拒绝的神色,不置可否。
皇帝神色定定的落在他身上,抬了抬下巴!
黄昏的京城格外的热闹,京安府方向的火光染红了晚霞,滚滚浓烟不断翻涌,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抱头鼠窜。
宁樾兄弟俩早有准备。
马蹄践踏尘土,满是兵器碰撞的声音,街道上乱的不行,有好事的百姓因为看热闹没有幸免于难,受了伤。
“驾~”
“驾~”
*
宁樾一行逃脱生天。
翌日,此事在民间炸开了锅,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口口相传。
浮云蔽日,天空低压压的暗沉。
桑碧身着淡粉广袖襦裙,头顶帷帽,裙裾随风而动。
街角的小久一身破烂,抬头看着面前撩开帏帽的女子,有点脸红同时有些惊喜,因此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慌不迭唤:“女郎~”
“竟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女郎对我这样好又生的如此好看岂会不识!”
桑碧施然一笑,笑靥如花。
她的眼染着光,小久有些看呆了,沉溺于她不带有杂质真诚的笑容。
“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办,可愿意?”
小久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背在身后在后腰擦了擦,脸上生出了一丝别扭。
“女郎,您尽管说。”
桑碧说:“还是和之前一样,帮我送一样东西。”
她补充着,“有酬金给你”
她从腰间掏出枚银锭,小久接过来沉甸甸的,脸上的喜悦都掩饰不住。
“女郎我不要。”前一秒他还满脸喜悦,后一秒却推手拒绝,她不解。小久亮晶晶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她,“之前,女郎虽明里一顿训,却在教我......”
桑碧挑了挑黛眉,双手环抱:“我教你什么了?”
小久:“您教我生存之道,做人最怕懦弱,猛虎食人,那也要看谁才是真正的猛虎。”
“你想多了。”
他又满是期翼的睨看着她,开口:“我不是那等不知恩图报的,虽然女郎只是随意举动,但于我却是天大的恩赐。如果此次我事情办的好,女郎下次还找我。”小久攥了攥小手,有些不安,怕她一口给拒绝了。
桑碧笑而未语,只是由下至上的打量起他。
这小小年纪倒是活的通透,还知道等价交换。看这样子便知道他近来过的不错,必定违逆自己的本心豁出去了一把。
都是为了生存下去。
“可以——”
桑碧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筒递交到他的手上,并交代:“你将他交给永安巷一号胡同刘府小厮手中,就说是一位官爷。他若是细问你便说他左手有道很长的刀疤!”
小久没有犹豫的点头,“明白。”
他没敢耽误的跑开了,桑碧看着他的背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