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愉琛似笑非笑的该死表情,面部彩绘图案总算落成。
话剧剧情里,彩绘图案是在山神新娘出嫁前一天,由全村人每人一笔,共同绘制。
这幅献祭图的最后一步,需要由新娘的孩子亲自完成。
新娘孩子画上的图案不是花,而是手印。
傩巫会让新娘的孩子双手沾满花汁,轻轻地在新娘双手腕骨处抓握,留下两枚或稚嫩或成熟的手印,一如孩子出生时第一次握住母亲双手小臂时留下的,爱诞生时的刻痕。
温馨又诡异。
除小臂手印外,其它彩绘都是以山吹花为原型的祭祀图案。
沈棣棠在设计面部的祭祀花图时,纹理从脖颈的脉络起始,蔓延生长至脸颊,最长的一朵花枝攀过愉琛高挺的鼻梁,几乎盛开在另一枚瞳孔里。
她端详片刻。
愉琛五官的立体感与攻击性被柔和的山吹花中和,花朵自他的血管中长出,将他紧紧包裹。
他宛如在花丛中因被淹没而窒息的殉道者。
轮到胸腹时,沈棣棠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说来奇怪,她要更加用力才顺利说出话来:
“衣服拉开。”
“好。”
愉琛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讨厌神情,剥落半透明的真丝外套,挺配合地换成卧姿。
她的笔尖蘸着莹润的蓝,不甚稳当地攥了攥。
第一笔,落在他锁骨下方。
他胸腔似乎瑟缩了一下,幅度很小,接着又一下。
沈棣棠定睛片刻才意识到,那是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剧烈起伏,她隔着胸膛都能看清每一次跳跃,连胸口的无事牌都被托着荡起。
与回忆高度重合的现实场景在提醒她,她此刻正在做的,实在是件充满情/色的事。
目光与画笔代替她的手,描摹抚/摸他寸寸肌理。
那些深埋记忆中的细节暗自浮上来,她很快就不再严丝合缝地按照设计图绘画,——因为画笔先于大脑,直觉先于思绪,在她意识到之前,她早已根据他的身体调整图形。
笔笔精准,无需犹豫。
没人比她更了解,要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这具身体的美感。
也没人比她更了解,怎样驯服这具身体。
该死的记忆竟然该死地清晰。
那些没能按照原计划落笔的图形与痕迹,便是她邪念横生的罪证。
够了......
!够了。
沈棣棠勒令自己停止感受。
人类的欲念怎么能肆无忌惮到这种地步?
沈阿花你怎么能这么......色胚?
对,色胚。
不是别的什么。
纯好色。
这种粗暴的盖棺定论短暂地掩埋她心里的不安,她故作镇静地轻咳一声,动作带动笔尖,笔尖不受控地下移——,
!
以一种微妙的力道戳到他左边的凸凸。
——他喉间溢出轻不可闻的抽气声。
完完完完完蛋!!
沈棣棠不用照镜子都清楚,她的脸唰地从脖颈红到耳尖。她被脖颈与脸颊生出的热气烘得头昏,甚至不敢去看愉琛的表情,满脑子都是杂乱无章的碎碎念。
啊救命啊好尴尬啊救命啊。
假装无事发生!
怎么可能啊?救命啊!!
半扇猪!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我们就假装无事发生!
沈阿花你冷静!就这样!就这样淡定地、慢慢地移动笔尖,继续画就好啦!
半扇猪你最好什么都别说,不然我将用笔尖捅你肺叶!!
救命啊!!!
怎么会有人戳到前任的凸凸啊啊啊啊!!
呃呃呃啊啊啊!
不要慌,就这样默默移动到该画的地方......很好!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我不尴尬,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就在她一帧一帧将笔尖移出案发地,偷偷松口气的瞬间,她听到一声轻微却明确的嗤笑。
“沈老师,很痒。”
她脸颊的热度唰地突破耳尖冲至头顶。
“记得吗?”他声音飘忽柔软得像那件被丢到一旁的真丝,“画布怕痒。”
四个字,掀翻压在回忆上的厚重的锁链。
碎片铺天盖地。
一片狼藉的画室,他微微仰头去捉她捣乱的手,浓郁的佛手柑气息裹着她,耳边他沙哑地讨饶。最终画笔拖出长长的一条,蘸出突兀的色块。
她卖乖地指责:“我的画毁了。坏画布!”
“画布怕痒。”
......
沈棣棠移开视线,心脏跳得她快要窒息,什么都说不出。
“你在想什么?”愉琛偏要追问。
“嗯?”她依然没看过去,含糊地装傻。
“沈老师。”他上身不着寸缕,只戴着块通透无瑕的无事牌,懒懒地靠着,宛如玉件化形的精怪,映着人心,“想什么呢?”
沈棣棠的脑子乱成锅浓稠的浆糊,用筷子搅一搅没准能整锅捞起来。
想什么呢?
他说他恨她,可又没有真正伤害她,反而总是做些让她混乱的事,他到底要怎样呢?
为什么她依然熟悉他的身体,甚至觉得......觉得......想念?
想什么.....
如果只是色胚的话,如果单纯好色的话......心脏也会剧烈地跳动,以至于次次撞上肋骨吗?
如果不是......
“沈老师!”林蔚站在门口伸头扬声喊,“喝奶茶不?我正要去买。”
沈棣棠被他喊得回过神来,慢半拍地回:“......不喝!”
“哦,那我不给你带咯!”
林蔚走远后,那点奇妙的氛围也瞬间消失。
只是草莓面霜、无事牌、怕痒这些熟悉记忆引发的错乱。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只适合互相憎恨,不适合把酒话当年。
不要回头。
“我在想——”沈棣棠一抬下巴,“我怕痒的前任是哪个来着?”
她终于迎上愉琛的视线,虚张声势地注视他。
愉琛没看她,凉凉地扫过门口,微微皱眉。
早知道就不该开着门。
沈棣棠嘴硬地补充:“谈得太多,记错人了。”
他视线落在她耳朵上,盯了片刻,“那你耳朵为什么那么红?”
“不是谈得太多吗?”
沈棣棠想都没想:“我气血足,你管得着吗?”
愉琛总算安静,但不知怎的,空气里弥漫着某种别扭的气息。
沈棣棠死死盯着纸上的画稿,不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偏移,也不许自己再被回忆拖拽着动摇。
大概是握笔太重,反而不稳,有几次戳在愉琛身上,戳狠了,他忍不住嘶出声。她更紧张,握笔更重,恶性循环。
大门开着,时不时有演员换班路过,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仿佛踏在她心尖,混着愉琛的呼吸声,莫名让她觉得心虚。
她心虚什么?她在工作,没做什么不正经的事。
几轮下来,他混乱的呼吸打在她耳边,生出耳廓潮热的幻觉,她忍无可忍地骂——
“小声点!你应该不想他们听见吧?!”
“小声点……你应该不想他们听见吧?”
——愉琛攥住她捣乱的手,话里带着无法克制的喘/息,目光朦胧地望向落地窗外。
那是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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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夏夜星空。
半幅素描孤零零地躺在床边,早已被蹂躏得皱起,勾勒出半幅愉琛不着寸缕的身形,每笔线条都心猿意马,作画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昭然若揭。
“你才小声点。”她不服气似的翻身压上去。
气势很足,动作却没什么章法,只是结结实实地熊抱住他。
愉琛作为素描模特,早就半件衣服都不剩。她鬼扯什么“需要裸模”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听之任之到此刻,才确定她就是这个意思。
“你等会。”他把人拎起来,“不是需要素描模特吗?”
沈棣棠点头。
“我怎么觉得你是专门上门来占我便宜的呢?”愉琛笑。
“对。”她脖颈红到耳尖,说出来的话倒不像是在害羞,“我做过功课,也成年了。”
愉琛无奈:“嘶——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呢?”
“没有!”沈棣棠爬起来,从口袋里翻出个方方的小盒子,“我计划很久了!你每次都不肯跟我回酒店,我只能来爬墙了。”
......
愉琛感觉自己快有丝分裂成两个,一个服从欲望,一个遵循理智。
所幸理智占了上风,他在她头上按一下,又晃了晃。
“干什么干什么!”沈棣棠挺懵,这怎么跟科普里讲得不太一样。
“我真想知道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愉琛摸摸她毛茸茸地额头,又不解气地轻敲,“你翻到我家里来,还带着套?像话吗?”
她到底怎么买的?
“哪里不像话?”她真诚发问。
愉琛再一次败给她,耐心解释:“我不想这样。”
“我不想在酒店房间,或是你翻墙来我的房间。”
沈棣棠没懂:“那你想在我房间?”
她理解的爱和欲望都是很简单的事情,由心跳决定,跟地理位置没什么关系。
愉琛哭笑不得:“不是这意思。”
“我想跟你有很美好的第一次,不希望只是随意地发生。”
“跟你在一起,那就不是随意发生啊。”沈棣棠挺认真地说。
而且她看得很清楚,他明明很想要。
在相爱一事上,他们有着浪漫又残忍的分歧。
于她而言,爱是冲动使然,是恣意自在,而对他来说,爱是无限脆弱,是千钧重负。
僵持许久,他们谁也没说服谁。
沈棣棠将小方盒随手丢到地上,枕在他胳膊上盯着他。
愉琛被她盯了片刻就投降:“想干什么?”
“干你不想干的。”
“没说不想。”
“哦。”
空气沉寂片刻,忽然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是微凉的手指与温热的胸口。
他平时体温偏低,此刻却几乎发烫地贴着她后背。
察觉到她的茫然,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不是说,你做过功课吗?”
跟愉琛相比,她实在不该说自己做过功课。
知道要戴/雨伞不叫做过功课,最多算是有常识。
愉琛很温柔,指腹柔软,声音也因沙哑而显得柔软。他生涩地触/摸,却没有带来任何痛感。微凉的手指热起来,异/样的感觉慢慢攀上背脊。
他实在太有耐心。
她逐渐变成一尾搁浅的鱼。
氧气稀薄,意识模糊,只好拼命弓起身子。
等她枕着他肩膀,拼命汲取氧气时,他气息不均地问:“怎么样?”
“再,再来一次。”沈棣棠脸红归脸红,双臂却主动地圈住他脖颈。
愉琛让她如愿,嗓音沙哑地在她耳边低语:“你真是……没有半点良心。”
“这次我不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