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那那……那芙娘娘是、是是是谁的人啊？
鼻青脸肿的两个人瞳孔剧烈颤抖。
前方，那衣着华丽的身影潇洒一转身，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抬眸看了过来。
眼神锐利。
两个人一点点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一顿，少女缓缓松开手，膝盖一弯，痛哭流涕，对着女人五体投地，“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旁边的宫女也急忙跪下叩首，“多、多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前方，芙娘娘冷眼看着她们，没有任何言语。
两人伏在地上，也不敢再吱声。
良久。
芙娘娘冷冷“呵”一声，起身，不疾不徐绕着她们走了两圈，啧啧称奇，“混入霖国皇宫，还在本宫殿里当差多年，你们真是本事不小。”
“都是娘娘心善，宽宏大度。”宫女露出一个几乎要哭了的难看笑容，“要是奴婢在别处，定然是活不到现在，早就被折磨死了。”
此话一出。
芙娘娘当即一扬脑袋，嘴角勾起，自得道：“本宫自然是天下最好的。”
她脸上的冷意霎时尽数褪去，抬袖掩嘴发出“吼吼吼”的笑声，绕着她们徐徐走动：“若非本宫心善又一向爱看热闹，今夜你们死哪里了都不知道。”
“是，是！”
两人当即再度叩首，道，“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芙娘娘勾着嘴角“哼”了一声，走回椅子方向。
伸手扶着椅子，徐徐转身要坐下，她一脸自得地说：“不过本宫救你们可也不是白救的，你们总不能叫本宫担了责任和风险，又什么都……”
她睁眼一看。
本是跪在地上的两人不知何时靠近。
一人抓着绳子，一人抄着闪烁森森寒光的剪刀，出现在她前方不远，对着她比划。
未尽的话语瞬间卡在嗓子眼，芙娘娘脸上神色一愣，呆呆地眨眨眼。
等她睁开眼再瞧。
前方，鼻青脸肿的两人仍然跪在地上，满脸乖巧。
芙娘娘大惊失色，“你们刚才要对本宫下手是不是？这就是你们报答救命之恩的方式吗？！”
两人抬头，用着清澈单纯的眼神看向她。
芙娘娘根本不信她们，猛地抬起手臂环住自己双肩，身子后仰，一脸惊恐，“你们刚才就是要恩将仇报对吧？！！”
前方，鼻青脸肿的两人齐齐从背后伸出一只手，信誓旦旦，对着她连连摆手否认：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芙娘娘：“！！！”
“把你们另一只手伸出来。”芙娘娘盯着她们，说。
两人将伸出手的背到身后，伸出了另一只手，继续连连摆手。
芙娘娘：“……呵。”
芙娘娘抱着自己，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们，警告道：“本宫要是有了闪失，你们绝对活不了。”
她重复强调道：“绝对活不了，绝对绝对！”
两人闭眼就是连连点头，张口就来：
“娘娘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奴婢定然拼尽全力护得娘娘周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娘娘！”
芙娘娘震惊，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尖声道：“现在对本宫来说，最危险的就是你们两个啊！”
两人霎时眼泪汪汪，做出捧心状，“不得娘娘信任，是奴婢伺候不善，奴婢这就去领罚。”
说着，起身，流着泪缓缓往殿门方向退去。
“站住。”
芙娘娘缓缓放下手，一脸无语，说，“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出得去吗？一离了我这殿，不出十步就要被拿下的。”
两人停下脚步。
眨眼间，两人蹭蹭蹭窜到她面前。
“扑通！”两人一左一右齐齐跪在她脚边，痛哭流涕，“娘娘救我！”
芙娘娘勾着嘴角一笑，一手一个摸着她们的脑袋，柔声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垂下的眼眸中，闪烁着慈爱，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尖锐张扬。
她手心低下，两人瑟瑟发抖。
“本宫……”芙娘娘笑眯了眼，不疾不徐道，“正巧也想与渊国谈一个小小的交易。”
两人愣愣地抬头。
“这样看本宫做什么？”芙娘娘脸上霎时浮现不满之色，收回手，双臂交叠，“本宫虽然常居后宫，但也恰是如此，本宫对霖国的根源问题最为了解。”
她冷哼一声，说：“反正情况就是那个情况，本宫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早做打算吧？”
“娘娘好厉害，娘娘深谋远虑！”地上，两人当即露出满脸崇拜，张口就是吹捧。
芙娘娘嘴角上扬，顿了顿，轻咳一声，克制地压下嘴角。
她瞥了一眼左右边的两人，正色说道：“虽然本宫暂且保下了你们，本宫也可以保证你们在本宫殿里的安全，但你们要想离开皇宫……怕是做不到的。”
此话一出。
跪在她右边的少女猛地抬头，仰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瞬间流下泪水。
少女可怜兮兮地看过来，眼神满是哀求，低低地道：“娘娘……”
“打住！”
芙娘娘骤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这宫里早就不再放人出去了，除了皇帝，其他人谁来都一样！”
芙娘娘神色坚定，转开目光不去看她，语气决绝地说道，“本宫保下你们已经很不容易了。丑话说在前头，本宫只能保全你们在这殿里的安全，离了这殿，你们绝对是等不了本宫去救的。”
“娘娘……”
少女流着泪，来到她视线转到的位置，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芙娘娘又扭开了视线，说：“你们看看，只是活着都如此困难，就算本宫能将你们送出宫，你们又能活得了几时？”
“娘娘……”
少女委屈巴巴地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她的袖角。
芙娘娘闭上眼睛，双臂环抱在身前，仰头，不满撅嘴，“你们不要看本宫心善就得寸进尺，本宫身后也是有一大家子要顾及的！”
她冷哼一声，说：“反正本宫话就放在这里，你们要是能接受就安分留下，不能接受，直接走出殿去就是！”
“左右本宫也不是有什么义务和必须要保下你们的。”芙娘娘哼哼道，“本宫又不是非要靠你们渊国。”
话已经说得如此坚决，少女顿时明白离开是没戏了，垂头丧气。
芙娘娘瞥了她一眼，道：
“至于消息的传递，本宫可以借家书给你们一用，本宫家有特殊的暗号，宫里宫外的传递不会被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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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闻言，整个人直接往后边的地上一坐，脸上露出又哭又笑的难看表情，“呜呜”着说道：
“娘娘你这是要我们留下来当人质啊……”
“我这什么命啊，怎么这么苦啊……”
少女哭得忘我。
旁边，宫女默默跪着，低头不吭声，她本来就在这宫里当差，自然没有太多执着。
芙娘娘轻哼着瞥了那哭着的少女一眼，“这宫里才一天就待不住啦？”
她满脸惊奇地说：“你看着可不像专门培养起来的暗卫，哪家的暗卫心理素质这么差的，你倒像是谁家的娇娇小姐。”
闻言，地上的少女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我本来就是啊！！！”
“不是我那狗爹要趁这个机会在贵人面前混个眼熟，还非要把我送过来，说要让我出点力、立个功，好给我将来铺路——呜呜呜——”
她仰头大哭，“我再也不来了——”
芙娘娘随意地摆摆手，敷衍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
她净了手，拈起旁边果盘里的一颗葡萄送进嘴里，姿态懒散，漫不经心地说：“你心智还有待磨砺啊。本宫在这里待了六年，可没像你这样又哭又闹的。”
芙娘娘转眼，视线在果盘里挑了挑，抬手捡起一小瓣橘子吃起来，随口道：“该吃该喝，不都那么过嘛，你难受就去睡觉，醒来就不难受了。”
少女抹着眼泪，从地上站起，哽咽着道：“我、我要先把消息传回去。”
“不错哟。”芙娘娘惊讶地抬眼看向她，“倒是本宫先前说错了，你这心性分明是坚毅得很啊！”
少女闻言，泪水霎时又涌了出来，又气又委屈地一跺脚，说：“我还想，还想早点回去呜呜呜……”
芙娘娘哑然失笑。
“好吧。”芙娘娘擦了手，抬眼示意旁边的宫女去准备纸墨笔砚，颇感好笑地和少女说道，“好吧，这位娇娇小姐，这边来吧。”
少女抹着眼泪，嘴巴无意识撅起，抬脚跟着她走。
桌案前，芙娘娘让少女先将消息内容写一遍来。
少女提笔，在摇曳的烛光中认真庄重地写着，时不时吸一下鼻子，又或是停下思考。
旁边，芙娘娘看着纸上浮现的一个个字，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你们倒是提醒本宫了，本宫好像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她，也没有听到过有关她的丝毫风吹草动。”
顿时，少女停笔，抬头看向旁边的华丽身影。
少女伤势大致消退的脸上，一双红肿的眼眸努力表现出困惑不解，“难道一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
“可不是？”
芙娘娘说：“她一入宫就以继后之名，本还以为有多受重视呢。
“结果等了一个月、两个月都没有见到人，别人去了也见不着她面儿。渐渐的，就没有人再提这事儿，也都忘了她这个人存在。”
少女愣愣，眼神中有些不敢置信，说：“总不可能是一入宫就被藏起来、不让见其他人吧？这是为什么？他们将人藏起来是想做什么？”
芙娘娘瞅了她一眼，“呵呵”道：“这不就防住你们两个小贼了？”
少女瞬间目瞪口呆，震惊说道：“不、不可能吧？他们总不能是几年前那时就未雨绸缪到了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