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头了……
江景鸢神色愣怔地望着前方的景色。
天地开阔,尸山血海堆积而上,江景鸢站在血色湖泊中渐渐抬起脑袋,她看到了尸山血海之后隐隐露出的层层树冠,郁郁葱葱的树冠一角被薄纱般的迷雾缭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灰白。
江景鸢仰着脑袋,浑身发寒。
她早该想到的……
接连的风波竟然让她忘了想到这一点。
江景鸢……此时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堆积满尸骸的深坑边缘,满是血腥和腐臭的微风轻拂,她半身鹅黄半身血的绣花衣裙如海浪般起伏翻涌……
她僵立在原地。
“造这一个血坑在这里,是想做什么……?”江景鸢垂下的双手十指蜷了蜷,不知为何,她想到这点,心中骤然翻起浓重的不安。
她抿了抿嘴,根本顾不得手上的粘稠凉意,她不敢多做停留,抬脚就想顺着血坑的边缘攀爬而上。
“哗——”
仿佛洪水倾倒而下、奔腾不息的声音在后方突然响起。江景鸢一惊,转头朝着声源的方向望去。
她还未看到声源处的动静,就先见到尸山血海中飞速站起了一个个血人,“卧槽卧槽”连成一片。
“啪嗒啪嗒啪嗒……”
那些个血人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江景鸢停在原地,眺望的视线来回躲避着狂奔的血人,朝着远方投去。
灰白和暗红的交接处,乌压压的大片黑水轰然倾泻而下,奔腾着,速度极快地逐渐覆盖了血红。
江景鸢眉头微皱,凝神仔细去看,看到了那黑潮之中攒动的……人头吗?
她还没有看清那些东西的全貌,“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震颤,四周的温度霎时飙升,江景鸢看到了天边站起的一座漆黑的大山。
那是一个浑身漆黑流脓的庞然大物,它极度缓慢地蠕动着肥大的身躯挪下血色深坑,压倒了一片片奔腾的黑潮和陈年尸骸。
伴随着无数尖锐的嚎叫声,它所经之处瞬间都因它表面的高温烫出一个个血肉大坑,“咕噜咕噜……”随着它的走动,大片血水不断沸腾冒着血泡。
那道庞大的漆黑身影扭曲怪异得不知该如何形容,江景鸢没急着逃窜,她的视线小心翼翼地游移了一番,最终落在了那东西一只明显是缺了颗眼珠的巨大眼眶深坑之上。
“这是什么情况……是被人伤到了吗?”
灼热之风拍打在她的脸上,江景鸢心中疑惑着,却也知道不能再停留了,转身抬脚飞速地攀上深坑边缘。
“啊——啊!啊!什么鬼!!!”
“滚开!滚开啊!”
“这都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上方骤然响起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江景鸢脚步一顿,一道血色的人影从尸骸堆上轰然滚落,重重地砸在江景鸢的脚前。
森森白骨霎时散架铺满大片血海,江景鸢垂眼一看,看到了脚前的那个血色人影惊恐地瞪着一双爬满血丝的眼睛,他大张着嘴,黑红的血水“咕噜咕噜”从他的口鼻涌出。
他死死瞪着上方的江景鸢,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想求救,但他整个人却在三两息后就彻底瘫软不动了。
或许是他最后一眼的情绪太过浓烈,江景鸢的眼瞳莫名一颤,浑身发寒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微微抬头望向上方。
“哇——哇——哇——”的熟悉嚎叫声中,江景鸢看见了接连从尸山之上尖叫着坠落的无数血红身影,还有那盘旋在灰白薄雾之上的大片深灰色人面怪鸟。
它们舒展着成人一臂长的鸟类羽,带着点点珍珠斑的深灰色羽毛悠然飘落,它们漆黑的眼眸中红光乍现,“哇——哇——哇——”地兴奋大叫着,巡回在高高的仿佛登天阶梯般的白骨尸山之上。
一道道血红的身影挣扎着扑向深坑之外,那片乌压压的人面怪鸟就霎时俯冲而下,脱皮粘稠的扭曲人面上瞬间张开了一道深渊裂缝,它们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兴奋地胡乱啃咬在那些血人身上。
“啊!!!”
“啊——滚!滚啊!”
交织成一片的尖叫声、痛呼声中,乌压压一片的人面怪鸟长长的羽翅向下一扇,浑身血红的人影接二连三惨叫着向后摔下尸山。
“扑通扑通”“咔嚓咔嚓”浑身留血的大小人影铺了一片尸山血海。
深灰色的人面怪鸟扑扇着翅膀,看了远方高大如一座小山的漆黑身影,心满意足又颇为忌惮地飞回薄雾上空,盘旋不下。
四周的哀嚎声、求救声不断,江景鸢在原地屹立不动。扑在她背后的风更加灼热了,江景鸢感受到了自己身边的血水中都染上了温度,她听到了后方传来的重物挪动声和“咕噜咕噜”血海沸腾声。
江景鸢心一沉,来回转动着脑袋,观察四周的状况,模拟着自己攀上坑沿的路线,她时不时扫了一眼巡回在天的那片深灰色身影,对比着现在的自己和这些鸟类硬拼能争取到多少时间,还有那不知还会不会再出现的可怖威压……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觉得这里的状况十拿九稳而不再关注这里了……”江景鸢脑海中飞快地想着,“不然见了我还活着,怎么至今还没有出手?”
她可不觉得制造出这些鬼东西的那些人会突然变得这么忍气吞声又大度的。江景鸢想着,那些人哪怕觉得她必死无疑,也定然会选择在她临死前给自己出了这一口恶气。
而他们至今不见踪影,是……不在吗?
江景鸢眼眸微动。
“别走!都别走!都听我说!”
江景鸢动作一顿,三三两两的血人慌慌张张地从她身边跑过,没有一人回头。
“别走别走啊!走了就是去送死!!”
那道声线偏柔的人急了,但他喊出来的声音还是带着怯:“我们一个一个的根本跑不出这里!联合起来才有一条生路!”
然而一个个血色人影大叫着四散逃窜,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在意不信任。
江景鸢也没理会,径自跃上交叠成山的浮尸白骨,飞速踏阶而上。
后方的黑潮奔腾着覆盖而来,堆积而成的一座座尸山疾速震颤,灼热的狂风在血海上掀起一片热浪翻滚。
江景鸢脚下不稳,整个人跟着尸山左右震颤摇晃,她的余光瞥见不远处接连掉落下一个个血色身影。
“扑通扑通……”
“啊!!!”
一个个血色人影掉进下方的血海之中,骤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咕噜咕噜……”那道膨大如山的漆黑身影还未挪到近处,沸腾的血海就先轻松地融化去了黑潮中的无数身影和掉落进海中的人一层血肉。
听着那不断响起又不断戛然而止的惨叫声,死死扒在尸骸高山上的众人额上青筋暴起,额角滚落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他们望着上方,却也不敢再冒然往上爬了。
江景鸢也被迫停在了半路,后方扑来的热风刹那间就烘干了她沾满血水的衣裙,她站在尸骸之上,看着上方停下的人影,和薄雾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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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着蓄势待发的人面怪鸟,眉头一拧。
“我们在这里干嚎着等死吗?还不赶紧的,合力防住那些怪鸟冲出去!”侧方不远处一人厉声喊道。
江景鸢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转头看去,就看到了那被几人团团护紧的身影,是那个被江景鸢姑且判定为裕国太子的人。
他的脸上还有来不及擦干净的血水,急躁不耐地五官皱起,说道:“一个个的都扒在这里做什么?!等死还是想后退掉沸水里?还不快走!”
“你他爹的又在狗叫什么?!谁不想走?这不是都在等时机吗?!!你急着赶死啊?!要死就快去!”一人表情狰狞,毫不客气地回骂道。
死到临头,就算先前都知道这人身份不凡,现在也没人再有心情在意这些。正是烦躁难耐之时,众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此话一出,裕太子瞬间怒火中烧,五官扭曲。他的心口剧烈起伏着,明显像是从未受过这种委屈,他狠狠瞪着说话那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这个……”
“闭嘴!”一人恶声恶气地大喝道,“吵个屁!后面的东西都追上来了!不想被拉下去当垫背就快点往上爬!!”
众人一惊,匆匆回头看了一眼,见那片逐渐稀薄的黑潮飞快爬上尸骸堆,一张张融化了大片血肉的漆黑人脸高高扬起,它们死死盯着上方的众人,一双双泛黄的眼睛迸射出复杂得难以解读的浓烈情绪。
只一眼,就让人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淡淡的毛骨悚然。
“上面的,上面的求你快点走啊!!!”
“别推!别推啊啊啊我要,我要掉——啊!!!”
“你从旁边过,从旁边过!你先走,别挤我——滚!都说了别挤我!”
尸山之上的众人慌慌张张地往上爬,边爬,边狠狠撞上身边人一下。
在一片“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撞我?!你给我滚下来!”的叫骂声中,江景鸢没有再往上了,牢牢附着在尸山上,抬头看向上方。
上方已经有几个血色人影登顶了,他们用尽浑身解数抵挡着俯冲而下的人面怪鸟,却是无法更进一步离开深坑回到树林中。
“我靠!我都说了合力冲出去,你们几个还把别人往下踹?!!”裕太子被卡在半路进退不得,顿时怒道。
“那你先把好东西拿出来啊!你们这些仙门中人个个都有法器防身,我们哪里有这些东西?!狗屁的合力,你都不舍得用那些好宝贝,可不就是要我们给你铺路的意思吗!”
裕太子当即不善地盯向那道说话的人影。
而那人完全不怕他这一番威胁,也狠狠瞪了回去。
“就是!别人都好说,你有什么脸在后方说这些?!”另一人算是找到了宣泄口,顿时崩溃大叫起来,“要不是你先前大喊大叫的,能引来这些东西?!!”
裕太子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他还未说话,旁边同行的护卫先是厉声呵斥道:“放肆!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这些东西本就存在于此,它们来不来,和我们殿下有什么关系?!”
“生死关头还要以势压人?!老子鸟你这些?若不是你们,这些东西能来得这么快吗?!”
“我之前见过你!百转千回的人!百转千回的大老爷就是不一样,嘴上说着匡扶正义,实际就是要把我们推出去当垫脚石!”
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走投无路了,双方一边紧紧扒着尸山,一边又骂又打了起来。
而一身污血的裕太子面色沉沉,死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