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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那就是我所期盼的

作者:晚来惊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傍晚,江景鸢直接去了书阁——江景濉身边的宫人来说过江景渐在那里。


    书阁外,江景鸢疑惑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紫衣少年。


    她向左走一步,他也向左走一步。她向右,他也跟着向右。


    “……”


    江景鸢无语了,看着眼前骄傲地高抬下巴的少年,心里直呵呵——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对!


    江景纵就是知道她明白才会这么做的!


    江景鸢绷着小脸,心里“呵”了一声,偏偏不如他的意,直接掉头就走——江景渐什么的,反正他自己也能回去。


    “欸欸欸?!”


    江景纵看她果断走了,直接傻眼,急忙跟上去:“别走啊别走啊,江景渐要是出来没见到你,可是要跟我急眼的!”


    暮色下,少女不为所动地继续往回走,只是瞥了他一眼:有你好果子吃!


    看着那道嫩黄色的身影越走越远,江景纵神情呆滞。


    本来只是想让江景鸢多说几句话来听听,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有脾气的。


    这下好了,江景渐绝对饶不了他……紫衣少年想着,心中滴泪。


    他张着嘴,朝着那个无情的背影伸着手,保持着这个动作久久不动,绝望地站在原地。


    他内心摇摆起来。


    其实他也想走的,但江景渐一出来没见到江景鸢和他的话肯定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还是想留下来给自己辩解一二……


    “你这是……?”


    念头纷飞间猝不及防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疑问,江景纵吓了一跳。


    下意识转过身,见到是一身青衣的江景濉,他这才松了口气,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江景濉温和的眼眸看了他一会儿,恍然:“你把小鸢气走了。”


    江景纵差点急得跳起来:“没有!”


    没和他辩论,江景濉只是略带同情地扫了他涨红的脸色一眼,安慰道:“别怕,只是揍一顿,很快就结束了。”


    江景纵顿时一阵牙酸,呲牙咧嘴。


    “那……”江景纵见掩饰不了,只得讨好地朝他笑笑,说,“那大哥,你能不能……”


    “不能。”


    江景濉果断拒绝。


    江景纵差点喷出口血来,“为什么?!”


    “这么多人里面就你最闹腾,揍一顿也好。”


    江景濉温柔地对他笑着,说出口的话听在江景纵耳朵里却是极致的冰冷。


    江景纵一手捂着心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好皇兄为何独独对他如此无情。


    少年常年练武的身子在此刻显得格外的瘦弱单薄,无力地随风晃了晃。他嘴唇翕动良久,急得涨红了脸色,最后只憋出一句“天要亡我!”


    “喂——”


    “你们在那边做什么?!”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走出书阁的江景渐,但更令江景纵心寒的是边用同情目光看着他、边毫不犹豫走到一旁生怕挡住他的江景濉。


    站在书阁门外,远远看去,黄昏的天色和一身紫衣的江景纵看起来相当般配——


    中间是橘黄、向上渐变成紫红的天幕前,张扬华贵的深紫长袍随风轻摆,静静伫立的少年神情孤寂。他微仰着头望天,银灰色的眼眸表面流转着如黄昏夕阳一般的金黄……


    晚风萧瑟。


    那少年僵硬地扭过头,冲江景渐展露一个难看的要哭不哭的笑容。


    “……?”


    江景渐眼角狠狠一抽。


    这人又在发什么狗疯?!


    不过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这人,只是左右看看,疑惑地问:“小鸢呢?”


    他没有看到,江景纵听到这话后的笑容更难看了,反倒是江景濉面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呃,你先听我说……”


    江景纵一捂脸,决定委婉地实话实说。


    江景渐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等会儿听,先说小鸢去哪里了。”


    此话一出,江景纵的心彻底是死了,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安详地闭上了眼。


    啪唧——


    江景纵平躺在冰冷的地上,仍旧死死地闭着眼睛,只是双手捂住了脸.


    来吧!


    他都准备好了!


    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发生,黑暗之中,江景纵听到了一声幽幽的稚□□声,仿佛就在他的上方传来。


    “四哥……”


    江景纵猛地睁开眼,入眼所见就是一个微微弯腰、侧对着阳光的少女。一身轻盈鹅黄夹着月牙白的衣裙,少女站立在他旁边的石砖地上。


    橘黄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和鼻头,侧边墨发在耀眼的阳光下染成金黄和亮白……


    她见没有回应,微微歪了歪头,一条细细的麻花辫和嫩绿的流苏从她的肩上滑落,在空中慢悠悠地飘动。


    “四哥。”


    江景鸢面无表情,眼神逐渐带起一抹同情:“你摔到头了。”


    不是错觉!


    紫色衣袍如繁花在青灰的地面盛开了一片,平躺着的少年瞬时热泪盈眶。这一刻的江景鸢在他眼中仿佛天神降世,就那样神情淡然地轻巧救赎了他——


    “小鸢!小鸢!!”


    江景纵一跃而起,嗷嗷哭叫着扑上去。


    江景鸢没动。


    但旁边不知何时走近的青衣少年不疾不徐地抬手,将她往旁边轻轻一带……


    “别闹哦,刚刚才把小鸢气走了呢。”


    江景濉温柔地看着面前的紫衣少年,仿佛在看一个顽劣的孩子。


    江景纵瞬间僵住了。


    他再度提起一个要哭不哭的笑容,一顿一顿地扭头看向走来的江景渐。


    江景渐漂亮的眉头一挑,嘴角一弯,含笑看着他:“是吗?”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江景纵脑袋赶忙摇成拨浪鼓:“没有的事!你看小鸢不是就在这里吗!”


    这一瞬,他脑袋飞速运转,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江景鸢既然回来就说明她并不在意也不会追究。


    这就意味着他这么说不会让江景鸢不快。


    所以他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把江景渐糊弄过去!!!


    “你你你听我说……”


    白衣少年笑容和蔼:“好啊,你说。”


    一个退后,一个前进。


    两个少年吵吵闹闹,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在旁拱火的江景濉。


    江景鸢默默看了旁边的正笑容满面的青衣少年一眼,悄悄挪了挪脚步。


    谁料这一下直接被江景濉抓了个正着!


    昏黄的天色下,青衣少年双手无意识地抚了抚腰间悬挂着的白玉箫。他紧抿着嘴,眼眸垂下,睫羽一下一下地眨动着,眼尾迅速泛红,低声说:


    “没关系的。


    “我知道江景纵与你的相处时间比我久多了,你更亲近他也是没有关系的,和他说话却不和我说话也是没有关系的,我都明白……”


    啊?


    江景鸢目光呆滞。


    她好像听到了一连串的“没关系”从她脑子里飞速窜过去。


    嘴上不断呢喃着“没关系”,但江景濉的眼眸还是迅速朦胧起水雾,眨动的睫羽若有若无地挂上水珠……他忍住哽咽,努力平缓声音:“没关系的,我不会让小鸢为难的。”


    “哥!”


    江景鸢被念得脑袋疼,急忙打断他。


    江景濉瞬间惊喜地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泪珠随着动作从他的下睫羽掉落。


    但下一刻,他看到了江景鸢面上的冷淡,又失落、愧疚地低下了头:


    “真的没关系的,小鸢你不要勉强,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


    你就是这个意思!


    江景鸢面无表情地内心尖叫,她从前不说话的决定真是太对了,这一个个的都知道怎么对付她。


    她心里流泪,还是亲哥最好。


    江景渐,没想到你才是这么多人当中最单纯的那个……


    “大皇兄很好。”江景鸢木着脸说。


    江景濉闻言,面露羞赧,抬手擦脸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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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角,泪珠滑过他白皙的指尖。


    他声音微颤:“真、真的吗?!”


    “真的。”江景鸢绷着脸点头。


    江景濉高兴了。


    他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意,牵着江景鸢走向那边一白一紫两人。


    他一脸“真是不懂事啊”的无奈表情,说:“不要闹了,小鸢等得都饿坏了!”


    江景鸢麻木,她可没有这么说。


    闹着的两人一听,忙停下动作,乖巧地齐齐应道:


    “回去了回去了。”


    …………


    就这样平静安稳地休养了半个月。


    江景鸢在这一天的清晨醒来时就感觉到自己又可以使用“螣蛇”印记了。


    她思索了很久。


    “螣蛇”印记的弊端很明显很致命,她穿越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解决这件事的。她不能频繁使用。更何况很多时候是她就算用尽全部力量也没有办法使用一次。


    一穿越来的遭遇让她明白了,她是不可能安稳地找到那个东西的。她的未来危机四伏——而她不能躲,反而要主动踏入漩涡!


    她不可能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待在皇宫里五六年什么也不做。


    她现在急迫地需要一个护身法器。


    可是——


    就算她去找江景渐,江景渐能给她带来的法器也不够格。她也不可能怎么突兀地去找容后或者容家,那可真真是有命拿,没命用!


    目前她能接触到的法器只有池水底下的那个,她只能盯上这个突破口。


    今夜就是很好的机会——


    江景渐早上就出宫跟着先生去修炼,半个月后才回来,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她做出各种应对。


    虽然江景鸢觉得自己不依靠“螣蛇”印记,单凭自己的力量就是去找死,但她还是将一堆从前江景渐给的刀剑、丹药、符箓都放进了手环里的空间。


    夜色沉沉,皎月当空。


    月光下的池水表面波光粼粼,静谧安宁。


    “景鸢殿下,真的要去吗……”


    被拉来当掩护的江景谦面露担忧,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江景鸢已经被国师看过了还是要往池子里跑。


    “池底有东西。”江景鸢没有隐瞒。


    江景谦暗暗着急,再重要的东西也不能让江景鸢冒险啊!


    江景鸢看出了他的不赞同,只是目光平静地问:“如果给你一个去往巫族族地的机会,但是很危险,你会去吗?”


    这就是今夜在此的是江景谦而不是江景茫的原因。


    江景谦他明确知道自己只是缺少一个洗髓的机会,只要等到那一天,他就会扶摇直上。


    他明确知道自己未来可期。


    他是一个成长得相对完善的人,他内心的不安只需要别人的一句认可就可以安抚下来——他的心中没有绝望。


    可是江景茫不同,她长长久久地怀揣着一个期盼在等待。她睁眼所见的一切都在敲击着她脆弱的心,哪怕闭上眼睛也是在痛苦中沉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是绝望的。


    现在的江景茫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简单的话语没有办法消除她内心的焦躁。


    但现在的江景鸢也没有办法解决她的困境。既然帮不了她,那就不要过多地打扰她……


    夜幕下静谧的天水池旁。


    “我要去!”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江景谦脱口而出。


    他的眼眸灼灼,执着得堪称执念的熊熊烈火仿佛要点燃萧瑟的黑夜。


    如果有那样一个机会,他绝对会去的。或者说,他本就在日日夜夜地期盼着这样一个机会的到来。


    那就是他所期盼的!


    死得其所,宁可死得其所……


    本以为十几年被困的生活已经早早腐蚀了他,直到此时下意识的回答,他才发觉自己原来还没有放弃。


    盈盈月光洒在少女的黑衣上,江景鸢视线望向那一池蕴含着神秘诡谲的黑沉沉池水,语气平静地说:


    “那就是我所期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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