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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不能怨

作者:晚来惊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把猫找回来……少女睁开了眼,心中悲楚,果然是要处理掉猫吗……


    也是,本来就是她的错啊。


    江景茫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应该有怨,良久后才六神无主地应了声“是”,抬脚快步去追黑猫。


    待少女翩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江景谦才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道:“殿下不如将这事交给别人来解决?”


    他的确是很生气黑猫冲撞了本就病弱的江景鸢,但在他看来,江景鸢罚了人完全没有好处,反而会让人怨恨上,倒不如交给别人去处理这事儿。


    江景鸢眼眸一动。


    垂落在背后的一缕墨发随风飘扬,她挽了挽飘动的衣袖,回头看着他,面上无波无澜,语气却是带着认真:“知道了。”


    知道了。


    短短的一句感觉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又感觉是在轻飘飘地将他托举上云间……


    江景谦抚上自己的心口,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心跳都快上了几分。


    这就是自己的声音被听到的感觉吗?


    似乎只有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是脚踏实地地活在世上。


    他低着头,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喜悦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膛里,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地如水一般沸腾着。


    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江景鸢微不可察地看了他一眼。


    可怜的孩子……


    只是得到回应就能这么高兴吗……


    江景鸢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大方方地转头打量起旁边的少年。


    按江景谦的长相来说,其生母应该是传说中最古老的巫族的族人,她不了解那个神秘的异族,能记得的主要原因是传闻他们族人丁稀少,但每一个都有极高的修炼天赋。


    可是江景谦……


    他实在不像是得到过天才般优待的人。


    难道他的生母恰好只是一个没有仙缘的普通人?


    只是片刻,江景鸢就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的记忆里虽然不记得巫氏的确切身份,但是隐约记得在巫族身份不会低——


    江景鸢想了想,最终觉得可能还是母族太远帮不上忙,不然怎么也不会任由巫氏疯疯癫癫这么多年。


    从古至今的修炼就是不断地在吸纳天地灵气,然后凝实、压缩,从而达到同样一击的威力比过去的厉害上几倍——这就是常说的进阶了。


    每一阶没有明确的境界名称。


    但传说,当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入道,得道后就会有仙人点化、仙人指路,最终飞升成仙。


    一直以来,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占了大部分。


    ——有天生就是没有仙缘的,有像江云疏那样全身的能量都去维持“螣蛇”印记而无余力修炼的,也有江景鸢那样只察觉到是受了神魂损伤却找不出原因和补救之法的……


    很多很多,千奇百怪。


    就是有仙缘的人之间,也是有优劣之分。


    她感到奇怪的是,父母双方都是天赋异禀的天才,江景谦也没有听说过受损,居然是资质平平吗?


    “怎、怎么了吗?”


    江景谦被看得有些不安,鼓起勇气问道。


    江景鸢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江景谦是很聪明的人,她遮遮掩掩的只会伤他的心,“巫妃娘娘是巫族人?”


    江景谦愣了一下,“是的。”


    “你是不是和江景渐他们一起练武更好?”江景鸢问。


    实话实说是不假,但她也不可能直接问人家为什么资质平平吧?


    上下两句一碰,江景谦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至于他回不回答她的疑问,她不在意,不想说就不说,只要回答愿不愿意和江景渐他们一起练武就好了。


    江景谦下意识抿了抿唇,也决定实话实说:“巫族人个个都是修炼奇才不假,但别人不知道的是,每个族人到了启蒙年纪时都会经历一次灵物洗髓,以此激发原始的血脉之力。


    “只有这样,巫族才能做到外界传说的全族奇才。”


    然后他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江景鸢听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江景谦没有洗髓过。


    这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同一个人——


    江景昭,一个无人在意她出身的人,皇宫里所有人提及她时想到的只有她那百年一遇的修炼天赋。


    两人在风中沉默了许久。


    江景鸢不至于傻乎乎地去问为什么他没有洗髓。


    很明白了,巫妃自顾不暇,没有余力去帮他争取,非同族的皇帝也不知道,而江景谦更不可能自己去找皇帝说这事的。


    就皇帝那个沉迷用偏方炼丹的样子,她相信就算江景谦去提了也不可能回到族地洗髓,反而多半会被皇帝塞一颗不知是毒是药的丹丸。


    江景鸢感慨之余不免有些微微讶异,这种秘辛都是可以这么轻巧地告诉她的吗?


    “要不要和江景渐他们一起练武?”江景鸢又问。


    江景谦闻言,想笑,提了提嘴角,又无力地放下了。


    “明天就开始吧。”江景鸢直接拍板,说,“你之后会有机会回到巫族族地的。”


    她明白江景谦不是真的想自暴自弃,他只是有点迷茫。江景谦只是需要一个可能,不,他甚至只是需要别人嘴里的一句“可能”,如此就满足了。


    别人口中的“相信”一词,对江景谦来说是多么可望不可及的奢侈……江景鸢有些沉默。


    江景谦张了张嘴,想问“真的吗”,又想问“为什么”,最后在抬头看到少女始终平静的眼眸后只是说:


    “好。”


    好,我相信你。


    朱红的墙壁前,少年抬着头,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形成一道漂亮的白金色切光,切光的边缘是照透苍白皮肤露出血管的艳红。


    他眯了眯眼睛,被阳光清楚照亮出纹理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轻声说:“谢谢。”


    不客气。


    江景鸢在心里真诚地回应道。


    她并不想伤害他,但她给出的好也不是真的别无所求,所以别客气。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所有人都所得皆所愿,愿世间再无苦难,而不是忙忙碌碌最后一场空。


    急促的“哒哒”脚步声从两人身后传来,江景鸢回头看去,浅灰石道上疾步走来一少女。


    “景、景鸢殿下,猫……找回来了。”


    蓝衣少女臂弯上搂着黑漆漆一团猫,她看着江景鸢轻轻笑了一下,笑容苦涩。


    江景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抬脚上前,停在江景茫身前,伸出了手……


    要掐死它吗……江景茫如坠冰窖,心里默默地想道:“明明直接下令处死就可以了,何德何能,居然让贵人亲自动手……”


    她不想看,但是现在再不看上一眼的话之后就只能见到冷冷的尸体了吧?


    不要怨,不能怨,本来就是她做错了事……她努力睁大眼睛,忍着鼻尖的酸涩,想要深深地再看上怀里黑猫最后一眼。


    可是下一秒,她却和江景谦一齐尖叫出了声:“景鸢殿下!!”


    她看到了什么——


    她刚刚竟然看到了江景鸢将手指放在黑猫的鼻尖前,黑猫闻了闻,那只手就转而摸起黑猫的脑袋。


    怎么可以!!!


    江景鸢看两人惊惧的神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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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地说:“没事,她还抱着猫呢。”


    这怎么能一样?!江景茫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朦胧了双眼,她们不一样的。


    她从前就想着她本来也没有过得多好,有没有黑猫都一样,索性就养着了。


    可是江景鸢是不一样的,和她不一样。


    如果、如果江景鸢因此受苦受难该怎么办……


    江景茫心乱如麻。


    难道,江景鸢是要以身犯险,然后连带着处罚她吗?


    何必如此呢?


    她和这只猫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的,生死全在这些贵人的一念之间。


    不需要这样,完全没有必要的。


    江景茫知道自己很傻很单纯,没有人教她这些弯弯绕绕,也从来没有人会将阴谋诡计浪费在她身上——因为没必要,算计她不会得到一点好处。


    而她现在能牵强地想到这一点,纯粹是因为没有别的理由能让江景鸢去接触这只黑猫了……


    江景鸢看看江景茫,又看看江景谦,最后抬手拉了拉江景谦的袖子:“没事,不要和江景渐说。”


    作为后世来客的江云疏不讲究这些,原本的江景鸢那是更不会管你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了,想摸就摸了,主打一个随心。


    “不……”江景谦面色难看,这不是告不告状的问题啊。


    这是要赶快请人驱邪啊!!!


    “命硬,克不死。”江景鸢平静地说。这也是她的期望就是了。


    下一瞬,面前的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哪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的,动辄把生死挂嘴边?


    “你们不这么觉得吗?”江景鸢使出杀手锏。


    两人只好压下各种杂七杂八的情绪,强行提了提嘴角,齐齐展露出一个扭曲的笑:“觉得,非常觉得!”


    三人一猫互相瞪着眼沉默。


    良久,最后还是江景茫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那殿下,这猫该怎么办才好?”


    旁边的江景谦忍下了一句“必须丢掉!”只是看着江景鸢。


    江景鸢顶着江景谦灼灼的目光,面不改色地绷着小脸:“以后藏好就是了。”


    “!!!”江景茫瞬间欣喜若狂,抱着猫弯腰连连道谢。


    江景谦暗自深吸一口气,算了,反正她们两个以后都碰不到面了。


    然后他就见江景鸢面无表情地朝着少女说:“明天早上我来找你玩。”


    江景谦人生第一回想要呕出一口老血来。


    什么玩?还玩?


    不行!他回去还是要和江景渐提一嘴这事——


    哪怕要面对江景渐那凶狠的目光也得说!!!


    回去的路上,江景谦恍恍惚惚。只是散步而已,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远远地看到练武场,江景鸢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平静的目光霎时变得炽热,一张脸紧绷着,说:“不要——告诉——江景渐——”


    大有他不答应就不走的意思。


    江景谦为难。


    一天相处下来,他第一次想起看起来少年老成的江景鸢今年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江景鸢朝他走近了一步,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


    江景谦一咬牙,“行!”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他相信江景鸢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如此就足够了。


    江景鸢眼神恢复平静,面上无波无澜,心里笑了。


    江景谦是这样,江景茫也是这样……


    从江云疏到江景鸢,她从来不是会去主动谋求什么的人。


    但是,机会都送到她面前了,她岂有不捡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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