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西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虽然她不是很希望这东西这么快就出现在她生活里,她的生活一向都是充满了确定性,几乎所有这种性格的人都喜欢这种生活,让他们对自己有把握感。
但现在她不是。她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到空中的氢气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爆炸,不知道什么东西会一剑刺穿她的胸膛。
虽然她很明白自己现在这么害怕是不对的,或许她从来到伏沙开始就一直在害怕,她曾经无数次在手册里说“我太害怕了”“我怕疯了”,现在剑被交到了她的手里,她将亲手斩断她的恐惧,就像她斩断艾伦留下的阴影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个辣椒的疼痛度。
但她当时是怎么办到的?她忘了。
她很好奇如果有一种魔法能够让她的情感回到过去,她会不会想起来。但是谁知道那回忆会不会在下一秒在她的饮料里给她下毒。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生病的人,但苏珊始终认为她病了,被人毒害了,她有时候会被迫躺在床上,嘴里含着温度计,头上贴着退烧贴,理由是苏珊说她额头比上回测温的时候高了零点二度。
她听说体温计里面是汞,而这种东西有剧毒,她觉得自己是被那东西毒害了,所以才会升高温度,一定是这样。
现在,她倒希望有一根温度计在她嘴里,她会一口把这东西咬碎,让它带她回到那天,那天她目睹艾伦被带走的时候,那时候的感受再带她重新走一遍。
她衷心希望会有那么一个人这个时候来提醒她,莱克西,你当时是这样想的……
她胡乱想着,直到艾罗的吻覆到了她的唇上,用力吻着她,重温着他们之前的温热。她也以最大的热情回吻,虽然有一点心不在焉,这一切在她面前是抽象的。
“我会尽力不嘘你们。”玛尔法打断了两个人的拥吻,“当真是一点都不考虑我们的情绪。”她指的是她和卢森。
一切好像早有预料。
莱克西感觉到耳边一热,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了下来。
她顾不上别的,推开艾罗就冲了上去,最后把那道咒语挡在了它接触马车的前一秒。
“看起来,莱克西,”伊安从上面缓缓降落下来,“这是你和我。”
“你错了。”玛尔法毫不客气地朝伊安发出了一个咒语,“是你,”她指了指伊安,“和我们。”
“确实。”艾罗手里的镜子嘀嘀咕咕,不知道在附和玛尔法的哪句话。
莱克西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就看见伊安挥动手中的魔杖,尖头喷涌出一道很强的光,像烟花。她拉了艾罗一把,把他拉离了咒语的危险区。
所有咒语都是有危险区的,只要避开那个危险区,就不会受到大量的影响。
马车里面突然出现了光,引得车外的几个人都向车里看去,然后就是红光,快到莱克西还没反应过来,这道光就擦着伊安的肩膀过去,击倒了他身后的一处塔楼。
只是警告。这是卢森要传达的意思。
“还有人?”伊安眯了眯眼,几乎只用了几秒就判断出了那是谁,“伏沙?”
回应他的是另一道魔法,被他眼疾手快挡掉了。
他看向莱克西的眼睛,想向她伸出手,却又前所未有地感到恐慌。
有些信号在告诉他:又有新的事情,你害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应该是他自生命以来最恐惧的一次,不仅仅是恐惧莱克西看他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还有自己的怀疑:这真的不是他应得的吗?为什么他在碰上卢森·伏沙的时候还是像一个小孩子,他明明只比他大二百多岁。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就想要被人崇拜,身为一个弟弟,一个优秀吸血鬼的弟弟,他只有加倍优秀才能被别人看见,以为同为可以成为继承人的人,只有艾罗哪天被太阳晒死了他才有继承的机会。
艾罗就像拥有一个省力杠杆,轻轻一压——也就是出生——就能有很好的、被安排好的未来,而他的就很迷茫,没有人为他敲定他要做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努力,争取父亲有一天能越过艾罗夸奖他。
所以他弄瞎了自己的眼睛,企图换取一场同情。
——并没有。
他冲进城堡里抢夺族长位置的时候,对自己能不能打过卢森感到有怀疑。但出乎他的意料,卢森不在,他逃了!逃跑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兴奋感告诉他,他赌对了,他终于要站到艾罗的头上了。
可是当他真正开始享受这种荣贵带来的富足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痛苦,是的,巨大的痛苦在他身体里,他无法说清这种痛苦从何而来,总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在他身体里流窜了。
不仅仅是痛苦,还有不安。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他从来没有在一件事上感受到过的感受,因为他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他不接受新的东西,在他建立新的秩序之后立刻在他的秩序之上建立城邦。
而且当他学习黑魔法的时候,他也意识到自己玩脱了。他会害死自己,每一道咒语的背后都是他脑内巨大的棕红色痛苦来兑换的,他每施展一个咒语,这种痛苦就会加深一倍。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无数次放任艾罗从他身边溜走,直到他抢了他的一切,他的荣誉,他的姓名,他的莱克西……这次不会了。
他会杀了他们所有人。
他不需要艾罗口中的新事物,他不需要莱克西口中的改变,他只要事情按照他的方式运转,这就够了,这或许可以算成是一个研究自己的过程,他只想要每天在自己的城堡里,开会,吃饭,睡觉。
他想要折磨他们,但是他现在不想了,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发现他做不到,所有事情只要面对他们他都很难做到。
所以来吧,他周旋着,来吧,来到黑暗里,面对你最深的恐惧,即使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而生,时间会伤害你,但是它只会用小刀轻轻地划,不会捅到你的心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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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发抖,这种发抖是微小的,只有他能看见的,他很想回到之前那个自信张扬的自己,但是再次回过头,那个他已经消失在了时间里。
这就是时间带给他的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不相信如果他现在认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会放过他。
所以他坚决不认。
他像一只大蜘蛛,自己编织着自己的网,却让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
没关系,他们总有落网的一天,难道不是吗?
-
莱克西看见伊安身上开始发光,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就被艾罗捂住了眼睛。
“别看。”他说,“会让你好受些。”
他边说边把手里的镜子举了起来。
可镜子并没有明确的反应。
莱克西感觉自己有些慌乱,怎么可能没反应?玛丽在做什么?还是伊安施展了一个控制她的魔法?
她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一种东西吸了进去。
一股恶臭随着她的降落逐渐袭来,让她不得不把鼻子捏起来,管道里很暗,她只能弯腰前行,手里摸到几根火柴。
“镜子还在吧?”她转头问艾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老家伙。”玛丽突然说,“谁要和他做朋友!”这句话已经成为了她的口头禅了。
莱克西往前弯腰走了两步,感觉腰部酸痛,她是真的有点累了,但是脚下流着肮脏的水,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火柴照到的地方绿绿的,是那种肉变质的时候,漫画师会在上面画的绿色,代表腐烂。
她叹了口气,从管道的一侧摸了摸。摸到一手泥巴的时候她就应该因为恶心停手了,但是她没有,她继续摸,最后摸到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木棍状的东西,她的手摸到它的尾端的时候,惊喜地发现后面有一颗钻石。
还和她之前的一根魔杖的形状很像,她之前经常摸那个石头,现在光靠手的抚摸都能知道这是什么形状的石头,就是她之前遗失的魔杖,她真的忘了把它忘在哪了,但是她记得之前是在玛尔法的口袋里,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
“大发现!”她惊呼一声。
这个管道里只有她和艾罗,她一边祈祷玛尔法和卢森挺住,一边暗暗窃喜自己最后找到了这根魔杖,对她的魔法将会非常有用。
他们最后遇到终点的时候,莱克西已经腰酸背痛,她理解是不能久坐,不然女巫莱克西再好的身体都会被她祸害完了。
他们一路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尸体飘过,当然没有人的尸体,只有老鼠和松鼠,以及几条被淹死的蚯蚓,这种虫子在夏日的泳池里非常常见,她早就已经学会和他们共处了。
她直起腰。
这是一间很圆的房间,很大,很圆,鬼知道这是谁凭空变出来的,她不认为伏沙的下水系统能够有一个这东西在,而且还能保证地的基本干燥。
就当她环视这个房间的时候,一种危险的气息正在朝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