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还是那样暗沉，色调和氛围都是。
伊安在他们之后才到，这是艾罗告诉她的，让她别担心。
莱克西在进入敞开的大门的时候就把他的手甩开了：“对你不好。”她说。
艾罗沉默了，主审官和囚犯之间确实不应该有他们这样的关系，不过他不担心，很快莱克西就不再是囚犯了。
他之前把伊安叫到书房就是在商讨这件事，卢森想要释放莱克西，同时给她一个官员的身份——这将是一个重要的行为，因为伏沙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被任用的女巫了，或者说从来没有出过。
这是莱克西从来没有来过的一处地方——虽然她一共也没去过几个地方。她有点兴趣盎然，但是很快就被她自己压了下来，因为很明显，这里并不是一个值得她这么做的地方。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那些黑色的胡桃夹子造型的石头士兵很有意思。
要不是他们正在前往卢森所在的地方——她猜测是要给她一个判决——她真的有可能会在这之中不断流连，眼睛黏在这些石制士兵上，以她的经验看，只能是石兵，不可能是锡兵。
她勾了勾艾罗的手心：“为什么他有这么多模型？”她问。
“那是什么？”艾罗没理解。
莱克西自嘲地笑了两声，没有再提这件事。
他们这回上了楼，停在了一扇和莫尔顿庄园，艾罗的房间很像的门前。艾罗走上前去敲了敲那扇大门：“大人，斯杜普斯来了。”
门自己开了。
开门莱克西就看到了卢森，苍白的吸血鬼坐在轮椅上，或者那不是轮椅，她第一次看的时候没看清楚，那可能是一个木制的大型精灵车，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开玩笑！一族之长怎么可能和她一样幼稚到做精灵车到处逛！
那应该就是一个木制机械椅，换句话讲，没有轮子还能动的轮椅。
“我不会咬你。”看见她在门口迟迟不进来，卢森说，“也不会像野狗一样朝你乱叫。”他补充了一句。
莱克西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了，她慌忙进到房间里面，意识到这里应该就是卢森平常不和议员们见面的时候的办公室。
“如果莫尔顿副首席也要加入我们……”卢森保持着一个音调地说。
艾罗点头，莱克西觉得他是假装听不懂卢森的意思：“我正好有点事情要汇报。”他的声音听上去和他在书房里吻莱克西的时候完全不同，是两个极端。
卢森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艾罗走过去坐下。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莱克西听见咔哒一声，她知道面对她的是好事，但是就是忍不住枕部发疼发紧。
“裙子不错。”她听见卢森这样一句话开启了话题，“哪个莫尔顿给你挑的？”
莱克西摇了摇头，表示是她自己挑的，她一向认为人至少要掌握自己穿什么的权利。
“斯杜普斯，经过议会在你们离开的这几天的讨论，以及你成功保住赛特这一举动，我们决定放你出狱。”卢森拿起身旁的眼镜戴上，“并授予你，首席女巫的终身荣誉。”他把摆在桌子上的一枚徽章往前推了推，“你的议员徽章。”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莱克西这么想。但是她物质上还是上前几步，把那枚徽章拿了过来。
“恭喜你。”卢森干巴巴地说，莱克西觉得他一点都不想恭喜她，“斯杜普斯议员。”
-
莱克西和艾罗回到庄园的时候，发现主宅正有一堆人正在往入口的大门处挂五彩的精灵灯。
“他们这是……”她故意停顿等待艾罗的回答。
“庆祝。”艾罗说着就轻飘飘从她身边走过去了，去指挥了两嘴他们挂灯的方法。
莱克西脑子里划过一个比喻，虽然并不恰当，她还是说出来了：“铁孔雀开屏了。”
艾罗办的聚会和伊安的区别很大，莱克西几次怀疑这人是故意和伊安拉开差距的，相比起伊安的华丽隆重，这家伙选了一个和他自己完全不符的风格：精灵主题。
莫尔顿庄园背后有一大片精灵林，养着一堆精灵，只要给他们提供露水，他们就能给莫尔顿庄园做精灵灯、精灵车之类的小玩意。
莱克西看向艾罗的眼神完全变样了。
“没想到。”她穿着晨衣坐在艾罗房间的窗台上，正在对着自己的手册写写画画，把她在试炼观察到的吸血鬼习性和特殊行为全都记在里面，艾罗坐在她对面，正盯着她做收撒花姑娘的事，“你下一步是不是要带客人去精灵林里面吃露水果？”
“好主意。”艾罗这个时候的话一向出其不意。
“我可不想和精灵抢吃的。”莱克西摆了摆手，把这个想法掐死在苗头，心里又盘算起另一件事，“对了，有烟斗吗？”
“楼下有几个没用过的，”艾罗说，“怎么了？”
“就是问问。”莱克西说，心里盘算着等艾罗一走，她就溜到楼下找烟斗，狠狠吸上两口，她刚学会了一个不用烟草抽烟的魔法。
出了试炼以后，莱克西就有意识地自己在训练魔法，她已经坚持两天了，如果算上他们在赛特留宿的那一夜的话。
一瓶看不出是什么口味的酒被送进了他们的房间，艾罗走过去倒了两杯，分了莱克西一杯，她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酒有一点像桃子味，还不完全是，夹杂着一点莓果的香气。喝一口就知道是艾罗这个甜食爱好者的最爱。
莱克西被齁得差点没咳嗽出来。
“这个酒有清新口气的作用。”艾罗一本正经地和她解释，“它——”被莱克西叫停了。
“不是很想知道。”她说，“盥洗室在哪，我去清理一下，今天你给我弄脏了。”她看向艾罗吻过的位置，对方耳后一红。
莱克西赤脚走进充满泡泡的浴缸里，她想起之前自己买过的泡泡浴专用泡泡液，用过的第二天她浑身就开始发痒，所以之后就没有再用过。但愿这次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她叹了口气，整个人没入了泡泡中，才把晨衣带子解开。
有句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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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好，人越没有什么的时候，大数据越喜欢给她推荐什么。
她大致按照之前在短视频平台刷到的清洁方法清理了一遍，虽然不能保证一定干净，但至少可以让她自己不是那么担心。她之前在网上看见过不算少这种例子，不好好清理导致生病，要是正常出现在诺曼那个时空还好，她还可以买两片药，但是伏沙可没有人给她弄药。
男性生物就是这样，莱克西叹了口气，从来不会为自己行为负责，到最后也是她自己来收拾。这个定律放在人类和吸血鬼身上都是一样的。
门外，突然传来了闷闷的敲门声。
紧接着就是艾罗的声音：“我方便进去吗？”他问。
“不方便。”莱克西张口就给拒绝了，“你等十分钟。”
门外沉默了。
“你还有九分四十三秒。”艾罗的声音突然又闷闷传来。
莱克西能想象到他的样子，拿着怀表数上面的刻度线，然后迫不及待地告诉她她还剩多少时间。
除了让人挺无语的，这个行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莱克西觉得自己七分钟就能完事。
让她想起一件事，就是诺曼小卖部的告示，警告人们禁止从店里顺东西，违者需要照价赔偿，这个规矩虽然几乎没有人打破过，但是莱克西每次看到这个告示总是会胸口一紧，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保自己真的没有从里面不小心顺走什么。
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一被人提起来就会吸引一些行为，比如贴告示的小卖部会经常被偷，掐表的艾罗会引起她七分钟的胜负欲。
所以在当艾罗报出“三分钟”之前，她就赶紧冲到门前把门拉开了，没忘了看一眼艾罗的怀表，看了才想起来这不是计时器，无法显示掐表的时长，她根本不知道艾罗是从几分几秒开始计时的。
“六分五十二秒。”艾罗报出来的那一刻，她安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艾罗看她的眼神总有一种很幽怨的感觉，好像她欠了他五块钱没还一样。要知道这可能是一个诺曼孩子三个月的零花钱，当时如果谁把她的五块钱拿走了她得恨死那个人。
“明天早上你要打扮吗？”艾罗问她，“不想也没关系，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打扮才能去聚会的。”
莱克西听到他后半句话就决定懒了。她摇了摇头，坐进了棺材里。
艾罗的这副样子她熟悉，是那种在等着她夸赞的神情，但是她不会，因为她觉得这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这是他应该做的，她从来不会夸奖一个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的人。
“睡觉吧。”她岔开话题。
棺材盖被艾罗躺进来的时候用魔法盖上了，两个人就这么躺在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
莱克西一直觉得睡在一个床上的唯一作用就是回收对方呼出的二氧化碳，幸亏艾罗呼吸很浅。
她翻了个身，艾罗的手就扶上了她的腰，紧接着她肩膀上钝痛，他轻轻咬了她的肩膀：“我把你弄脏了吗？”他的声音这个时候已经带上了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