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莱克西站在艾罗身后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在帮你!”玛尔法大笑着,“我是好人!”她模仿着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大喊大叫,然后再次爆发出一串大笑。
莱克西本科时期学过的表情课程在玛尔法这里显然不管用,这只小吸血鬼——或许不应该用“小”来形容,但她确实矮——所有的表情都和她所学的“不在撒谎的表情”相反。
眼神乱飘,时不时摸一下鼻子,看向右侧。
想为她正名她没在撒谎都难,不过莱克西觉得她应该是疯了。
“你怎么看。”艾罗很快就提到了她。
莱克西愣了一时,然后摇了摇头:“不要私自处决。”她说,“她还有用。”她还需要玛尔法帮忙通关试炼。
罗斯女士只是和她说了拯救赛特的方法就是通关试炼,并没有告诉她到底要从试炼里得到什么,或许玛尔法有答案。
她上前一步:“你知道试炼的最终关有什么吗?”又指了指下面的深渊,“为什么值得这么多人不要命地来?”
两声笑过后,玛尔法才咧着嘴抬头:“深渊,Abyss。”她轻声念道,“终点没有什么,但你可以跨越它。”
莱克西没有听懂。
“通往王冠的唯一道路。”她笑道,“通过试炼就可以去往象牙塔没达到的地方。”
见莱克西还是没有太明白,玛尔法想上前,却被艾罗拦住了:“你不会连生命之树都忘了吧,老师?”
莱克西只能点头,讲神秘学的教授确实讲过赫尔墨斯卡巴拉生命之树在心理学上的意义,不过被她略过去了,反正那块是附加板块,不算进考试范围,她就纯当他是在胡扯了——神秘学在心理学上能有什么意义!
“简单来讲就是十个关卡,每条路都有一位守门人。”玛尔法嗤笑一声说,“正常鬼所在的地方叫王国,最脏的部分。”她语气里有一种不屑,“瘸腿塔楼是第六个关卡,我们称之为美丽。”
“好吧,我承认我一开始说得有点假。”玛尔法盘腿坐到了石块上,“这个试炼不是专门给我做的,我他爹的没有那么重要。这是老师守门用的,你是第六个关卡直通二三关卡交界线的守门人,控制正常鬼从脏的一面转为圣洁的一面。”
“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玛尔法指着莱克西,“祭司牌。这里是她背后的那片水域。”
“如果你通关了,整个赛特将会变成悬空岛屿。”玛尔法把自己的麻花辫放到胸前,“也算是变向保护了赛特。而赛特原来所在的部分,”她神神秘秘的,“将会变成下一个深渊,”玛尔法指了指下面,在脖子上比了个刀,划了一下,“掉下就死。”
伏沙和伯朗接壤的可不止赛特一个镇。
莱克西又问:“其他的镇呢?”
“当然是直接把深渊贯彻到底,从此以后伏沙就是最高等级的氏族领地了。”玛尔法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老师傻了我该怎么办”。
莱克西抿了抿唇,不再和她说话,主要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她看着下一块石块上的,长得和前两个野人一点都不一样的野人:“海野人。”她说,“这回我去打他。”
“不行。”艾罗和伊安同时说。
玛尔法紧随其后:“我陪你啊!”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极为夸张,让人怀疑她到底靠不靠谱,不过鉴于她刚才对抗山林野人的表现,莱克西还是愿意给她一个“靠谱”的。
艾罗不同意:“我陪你。”他站出来。
“让玛尔法来。”莱克西犹豫了一会说,“她比你们更加熟悉野人这种生物。”
“弱点在小腿!”玛尔法跳着说,麻花辫不停拍打着她的后背。
艾罗瞥了玛尔法一眼,意思大概是“她出一点意外,你就完了”。
看的莱克西一乐。
艾罗这个吸血鬼,不得不承认,比她想象的要幼稚,只是在某些方面上,其他方面他还是一个成熟的鬼,比如一个成熟的副首席大臣。
海野人,擅长制造一些不切实际的幻象,有一本讲野人的书里这么说,像海王星所代表的迷茫一样,永远看不清,但一旦你以倒吊人的角度来看这一切,都将回归清明。
“我们不需要把自己倒着吊起来吧?”莱克西朝玛尔法喊,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在往海野人的石块上跳了。
“你是脑子被鸭子啃了吗?”玛尔法大笑着回答她,“当然不需要——哈哈哈!”她的笑声逐渐扭曲。
好的,莱克西告诉自己,只是打野人的另一天。她嘲笑自己。
海野人长得倒是比山林野人好看一点,但块头比山林野人大,说不定大脑运作部分也比山林野人多,但多了多少不知道。
莱克西觉得微乎其微。
一接近这个野人,莱克西就觉得自己的声音被扭曲了,耳边不再听得见玛尔法魔性的笑声,她瞬间感觉安静了下来。
好像所有感官都被抚平了。
她现在就是一个意识……
“莱克西!”她感觉她的头发突然被拽了一下,从楼梯上,她彻彻底底摔了下来。
面前的脸,不是别人的,正是艾伦,她那令人厌恶的大提琴家父亲。
而他手里拿着的,莱克西不愿意再看。
擀面杖。
艾伦的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了样子,他有一颗眼球就那么挂在眼眶外,脸上白色的虫子钻来钻去,有一块脸甚至绿了,不是指表情,就是事实上的,绿了。
他手里的擀面杖也有了裂纹,好像他刚刚带着擀面杖从坟墓里爬出来了一样。
他两只眼球——一上一下——都在盯着莱克西看。
“你满意了吧,死妞!”他薅着莱克西的头发,“我死了!靠,当年打你妈都没死,打死你还要偿命!”
莱克西管不住自己的嘴,她浑身都在颤抖,艾伦抓着她头发的手已经有骨头露在外面了:“爸爸……”她叫他,试图博取同情的样子,但她心里知道她不是这么想的。
她想要狠狠把这个男人——或许已经不再是人了——的脑袋狠狠凿进地里,拿着擀面杖用尽全身的力气抽打他,让他把二十五年的债全都还了。
“我死了!”艾伦朝她吼道,“都怪你!”
“你和那个死小子聊天!我让你和那些野小子聊天!”艾伦挥舞着擀面杖,好像没什么目的,但就是朝莱克西来的。
他的指甲像猫爪子,天哪。莱克西的心里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她把自己的头发用玛尔法跳上石块前塞给她的小刀割断了自己的头发,卸力摔倒在台阶上,然后立刻朝旁边滚去。
擀面杖落在了她身边的台阶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不是我的错!”莱克西大声回答,“你自己的问题,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酿成的!”
“我要杀了你!”艾伦凶狠地朝她大叫,没有牙齿的嘴不知道怎么发出这么标准的声音的,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篷顶开始变成镜子……镜子。
莱克西看了镜子。
镜子里有一张艾伦的脸,没有腐烂的脸。
“莱克西!不要!”她听见外面好像有艾罗的声音……是真的艾罗吗?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感觉自己快疯了,脑子里很乱,很多念头都在叫嚣着,从她的眼睛里,耳朵里往外窜。
镜子朝她伸出了手。
“和你的小男朋友说再见吧,”镜子狞笑着,“你们永远不会再见了。”
-
“终于见面了,莱克西。”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流连,“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两百年前。”
“你是谁?”莱克西站在一个空旷的白色房间里,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或许是镜子里。
“血腥玛丽,亲爱的,你的小甜心玛丽。”
一切突然变了,现在的场景是在华丽的房间里,一个女人背对着她,正在往脸上抹白色的粉末,镜子里反射出,这是一个长得华丽的女人,也有可能是吸血鬼。
“我的名字,”她说,“是你取的,我是你最好的猎犬,所以为什么要找那个莫尔顿?”
“我没有——”
“谎话连篇!”玛丽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在莱克西面前把自己的眼球挖了出来,语气又变柔和了,“下面那个海野人太危险了,你应该和我待在一起,我们拥有一整座宫殿。”她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还有美丽的院子,里面种满了你最喜欢的玫瑰。”
胡扯。莱克西想。她最喜欢的明明是紫罗兰。
可能女巫莱克西更加偏好玫瑰,不过那是别人的事情。
“从我发现可爱的小玛尔法出现在这里,我就知道,你也来了。”玛丽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打理自己的眼球。
莱克西之前听说有人为了和另一个人成为永远的好朋友,就把对方害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面前这个玛丽就是一个能干出这种事情的鬼。
“我要出去。”她说。
“哦!”玛丽把眼球塞回了眼眶里,“没门,你要在这里陪我。”
“给我一个期限。”
“没有期限,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玛丽开始往脸上抹红色的粉末,“好朋友就是要一直在一起。”
果然,来了。
莱克西觉得她的声音变大了,是愤怒吗?她尝试问自己。
是的。
她和镜子里的玛丽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一种愤怒的神情在脸上,然后发现玛丽脖子上有两个尖锐的牙印,像是吸血鬼的尖牙,她明白她有受过伤,被吸血鬼咬过,可能被抽干了血,不过更重要的是,她是人。
玛丽是人类,一个被女巫莱克西困在镜子里的人类。
“他在看我。”玛丽又看向了镜子,“我到底要不要抓他上来呢?他是想上来吗?”
“我会把他放在地牢!”玛丽说着拍了拍手,“就这么干!你们两个,”她指了指莱克西,“永远不要再我面前相见!不要想!不!”她比了个“我在看着你”的手势,和玛尔法如出一辙。
玛丽说着就把脑袋和双手伸进了镜子,朝镜子外的艾罗扑了过去。
-
艾罗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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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动弹不得。
他被定住了,感觉自己好像脚上绑了两块一吨重的砝码,头被人把着只能向上看。
不过正是他想要的,他想要血腥玛丽看到他。
只有上面才能找到莱克西,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
如果是活的——他当然希望是活的——他会带着她离开那个镜子,如果是死的,他就会毁了那个镜子,顺便把那个血腥玛丽撕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镜子朝他伸出了双手,他甚至能看到一张摸了口红的嘴正在张张合合:“一切都结束了,莫尔顿。”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张嘴格外熟悉,加上声音,好像和他记忆里的一个人对上了号。
镜子里的玛丽开始高声大笑,镜子则像是被风吹过的湖面一样开始抖动,镜子上除了他自己的倒影开始浮现莱克西的脸,闭着眼睛,像是画中捧着枯色花朵的奥菲利亚,漂浮在水面上。
“我杀了莱克西·斯杜普斯!”玛丽狂笑着,“她死了!你没看见吗!”
艾罗一咬牙,耳边好像听到了莱克西的声音:“艾罗!别信她!”
他继续被手拽着向上。
-
莱克西确实也喊了这句话,告诉艾罗不要信玛丽的。
“哦!”玛丽突然把手从镜子里拿了出来,“可恶!”
莱克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下一秒一把刀就擦着她的耳边过去,砍下了玛丽的一根手指,带着那根手指扎进了墙里。
莱克西第一眼就看见了刀柄上的红宝石,是小个子的那颗,正好卡在放宝石的凹槽里,没有任何像自己姐姐的外溢。
“莫尔顿!”玛丽尖叫着回头,重重把流着血的手指从墙上摘下来,试图安回缺口上,“又是一个莫尔顿!”
艾罗正要收刀预备下一次的掷出,被莱克西挡住了:“等一下。”她小声对他说。
“你知道什么?”她问玛丽。
玛丽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题:“我知道你!”她指着艾罗,“艾罗·莫尔顿!蒂姆的长子!”
莱克西敏锐地抓住了“蒂姆”这个名字,蒂姆是提摩西的昵称,而上任副首席大臣,艾罗的父亲,就叫提摩西·莫尔顿。
“我记得你的母亲,”玛丽咬牙切齿,“她逼死了我!”她张开嘴,指着自己的尖牙,“看见没!她的杰作!”
红血。莱克西脑子里闪过这个词。
除了被吸血鬼吸过血,这两道牙印还有可能是红血造成的!
也就是说,玛丽和老莫尔顿发生过一些事情让莫尔顿夫人逼她做了红血。
艾罗在莱克西身后开口了,莱克西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你是她。”他说。
“差点忘了,莱克西。”玛丽冲她笑了一下,“你还不知道事情经过呢,他们莫尔顿家没有一个好种。”她指了指艾罗,“包括这个。”
今天我遇到了吸血鬼玛丽,女巫莱克西的笔记里写道,她坚持认为她是一个人类,那天我在街上看见她和她的行李被丢出了莫尔顿庄园,倒在路边,可怜的孩子。
“蒂姆一直爱的都是我。”玛丽笑了两声之后冷冷说道,“从来不是什么伊莎贝拉·博尔伦。”她说这话的时候报出了莫尔顿夫人的家族姓。
“所以啊,”她尖叫着说,嗓子破音,“人和吸血鬼是不可能的,莱克西,你玩不过他,看看最后我成什么了,一个在镜子里吃吸血鬼的女鬼!”
莱克西听得一来二去就知道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了。
事情发生在莫尔顿夫人逐渐对老莫尔顿丧失吸引力的那年,他在外面遇到了人类女孩玛丽,玛丽年轻漂亮,所以他就理所应当地把玛丽带回了家。
当时玛丽也不知道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女主人,她以为老莫尔顿就是一个有钱的鳏夫,莫尔顿夫人被安排在了另一栋别墅里,和两个孩子住在一起。
纸包不住火,莫尔顿夫人还是发现了这一切,为了毁掉玛丽,她骗玛丽做了红血,把玛丽变成了吸血鬼。
变成一个吸血鬼的玛丽自然就也让老莫尔顿觉得乏味,所以他就在一个大家都睡觉的夜晚把玛丽赶出了莫尔顿庄园。
莱克西叹了口气,他们这么做肯定是不对的,不论是在法律上——《伏沙氏族法典》上记录了,如果婚内有这种行为的,妻子可以选择把丈夫告了,然后获得一大笔赔偿金以及丈夫蹲大牢三年——还是在道德上。
她不能理解这种行为,不论是男是女做出这种行为。
这种行为里,没有人是受益者,被背叛的莫尔顿夫人,背叛妻子的老莫尔顿,以及对一切一无所知的玛丽,没有人最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艾罗在她身后,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愤——他当然可以气愤!但这种事情就处在一种灰色的范围,从性质上来说,整件事是错的,从单个人上说,他可能只能气自己的父亲,毕竟是他一手制造了这一切。
莱克西憋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我可以帮你解决问题。”
“想让我放你出去?”玛丽挑眉,“你可以走,但莫尔顿小子今天留下,他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