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个误会。”莱克西努力从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要知道，没有魔法是即时的，就算我做了仪式，也不会立刻生效。”女巫莱克西的笔记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那你怎么解释，”艾罗抬眼看她，“你那本东西到了族长手里就变成空白的这件事？”
莱克西觉得，如果这一切可以进行反复试验，并提出科学证据，她一定会给出一个相当好的解释，就像她发的那篇顶刊一样。
看样子卢森是把手册的事和艾罗说了。
“他们不好糊弄。”艾罗用羽毛笔沾了墨水，又写了两行字，写的什么莱克西完全看不懂，大概是吸血鬼文字，“如果你想要获释，你就必须证明你有能力领导这次战争。”
意思就是要让她帮干旱地带降雨，或者是要她做一些那些邪恶女巫传闻里她不会做的魔法，来证明她对伏沙氏族的真心。
莱克西低下了头，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认真读这本笔记，至少她应该把英文部分读完，那部分是她能看懂的。
然而现在她如果想要获释，就必须答应艾罗，否则她又不知道要在那连出门机会都没有的大牢里待上多少年。
“好吧，好吧。”她最后说，“我知道了，我会去准备的。”
提着裙子上楼的时候，莱克西手里还摩挲着那本影子书的书脊。
她想就演示一个最简单易懂的魔法，可以没那么有效果，但态度一定要有。
走进房间的时候，她下意识看向了贝林之前提过的棺材盖，这是在她的左手边。
无事发生，没有人名。
莱克西松了口气。
如果她此时往右手边看，一定会被吓个半死，因为就在离她右手不远的墙上，墙纸凹陷，正好拼成了“伊莎贝拉·莫尔顿”两个词。
那名字就在那里，静静看着她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开始翻阅手上那本笔记。
莱克西的手指指过几行字，英语字，她能看懂的那种，不是歪歪扭扭的吸血鬼文。
“水逆保护屏障……”她轻声念道。
需要材料那一栏写着：鼠尾草、薰衣草、海盐、大蒜……大致是一些保护性的材料。
莱克西看到大蒜就把这条否决了。
都说吸血鬼怕大蒜，莫尔顿庄园怎么可能会种植大蒜。
而且鼠尾草和薰衣草也是闻起来比较刺鼻的一类植物，莱克西觉得如果她把这些放在卢森的大殿上，他们不直接把她拖出去砍头都算仁慈的。
而且这些刺鼻的东西她应该也很难在吸血鬼的领地里得到。
她翻到魔法台布置的一页，这页都是用英文写的，应该是女巫莱克西刚来到伏沙不久，吸血鬼语还不太好的时候写出来的。
扫帚。莱克西的手指移动到这个词下面。
扫帚一般用于打扫魔法台，而非骑行。笔记上这么写道。
后面又用龙血墨批注：只有正式场合，女巫才会骑扫帚出现，这也将作为她女巫身份的标志之一，为她获得一系列尊重与重视。
莱克西感觉她脑海里灵光一闪。她合上了书。
“就是这个。”她对自己说，心脏因为兴奋而怦怦跳个不停，不过这回不像是害怕或生气的时候在嗓子眼，而是在她的胸腔里，努力地跳动着。
她找到了既能证明她能力，又能让她获得尊重的魔法了。
莱克西把笔记快速翻到她之前扫过一眼的飞天扫帚页面，上面的内容有一半是吸血鬼文，不过她能推测出这些词汇的意思。
比如三个圆圈连在一起是王族的象征，同时有尊严的意思，两个圆圈竖着连在一起是人的意思，这些词汇莱克西看来都很简单。
她大致梳理了一下一共分几步，便抬头看向窗外，脑子里开始放空。
窗户开着，窗帘被远处来的风吹得鼓起，莱克西把落下来的碎发掖在耳后，风贯穿了整个房间，阳光也有一种惬意感。
如果她不是在几个小时之后就要参加一场可能会舌战群儒的会议，莱克西此时的心情应该会让她去外面走走。
而若是要现在对她提起外面，她只能去随便找一把扫帚，去外面练习飞天。
“为我祈祷。”莱克西嘀咕了一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开始向屋外走去，就连走的时候都没有发现那一行刻字，就在墙上。
“额，娜莎？”她在走廊撞上正在扫地的女佣，就是长了角的那位，“你介意把扫帚借我用一下吗？”
娜莎当然介意。
不过莱克西没时间管那么多，她看娜莎的神情有些犹豫，直接伸手替她做了决定：“箭在弦上，有急事，对不起。”她快速说完这句话之后带着扫帚下了楼。
一下楼就遇到了艾罗，对方看着她皱了皱眉头。
莱克西也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就快步走了出去，手里拿着那把扫帚。
艾罗望着她的背影，对身旁的侍从说了两句话，就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莱克西带着扫帚来到了草地里，她看着草弯曲的方向判断了一下风向。
“没问题。”她给自己打气，“这就开始。”
她记忆里，自己从来都没有恐高。游园会上的摩天轮多高她都敢往下看，还有飞椅她也敢坐。
所以飞天扫帚应该也没问题。
第一步，要先确认这是一把能飞的扫帚，如果不能飞，要把它变成能飞的扫帚。
一个简单的测试方法，女巫莱克西在笔记上这么说，就是把扫帚举过头顶，然后放手，看它能不能自己飘在半空。
艾罗站在主宅的门口的影子里，看着莱克西把那把扫帚举过了头顶，回头笑了一下。
莱克西本来没做她能一次性挑中一把魔法扫帚的准备的。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先把这把扫帚还给娜莎，和她郑重道歉，然后把莫尔顿庄园她能找到的所有扫帚都试一遍。
对不起了，娜莎。看到扫帚浮在半空中的莱克西这样想，你可能真需要再去拿一把扫帚了。
因为这个下午这把扫帚暂时归她了。
第二步，骑上去，想象自己被大地托举起来，慢慢被风所接管，然后飞起来。
莱克西理解这大概就是冥想。
冥想是一种很好的休息方式，她本科时期情绪比较差的时候就经常靠冥想休息，据说五分钟冥想顶二十分钟午觉。
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莱克西不知道，但她确实因为练习冥想变得轻松很多。
网上的冥想视频大多数都是呼吸练习，也就是学会通过调整自己的呼吸来获得放松。除此之外，莱克西还做过对话内在小孩的冥想，这种冥想大概就是仔细倾听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有一次做冥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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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被艾伦抽了一皮带。
她手握上扫帚的时候，食指感受到扫帚杆上有一行字，她感到奇怪，弯腰查看的时候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但她还是看到了，伊莎开头。
意识到这点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知道手里拿着的是谁的扫帚了。
贝林讲故事时沙哑的干笑声还在她耳边回荡。
她回头，看到是艾罗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扫帚。
如果这个时候我转身，背后是莫尔顿夫人，莱克西想捂自己的胸口，灾难样地想，那我估计就完了，我可没有那么多血喂给她。
“有事吗？”她舒了口气，问艾罗，语气就像是在说“家里还有牛奶吗”。
“娜莎说那把扫帚她要用。”艾罗把扫帚递给她，“给你这把。”
莱克西略感奇怪：“娜莎让您来？”她刻意加重了“您”字的发音。
艾罗倒是无所谓，不管是不是真的无所谓：“今天事少。”
莱克西还是持怀疑的态度，满脸狐疑。
她怀疑艾罗怕她知道莫尔顿夫人的事，所以在她摸到不该摸的那行刻字的时候——或者意识到她拿着的是那把刻字的扫帚的时候——就赶紧过来给她换扫帚。
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像打发其他念头一样简单。
原因很简单，如果按照一个正常人的行为逻辑，如果他根本不相信她知道，他又何必给她换扫帚？
答案只有，他知道她知道这件事。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娜莎的样子不像是会主动跟庄园主说话的。
莱克西想这些只用了几秒，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散乱，好在最终还是在艾罗耐心耗尽之前想到了答案。
下面这个逻辑比较复杂，但这件事对她真的很重要，她也决定把这套吸血鬼行为逻辑写在手册里：艾罗通过某种特殊渠道——可能是反观察——知道了她和贝林讨论过这件事，然后自己找到了娜莎进行确认，然后才做出了这个给她换扫帚的举动。
这只吸血鬼聪明得很，他知道她在观察他们。
这是她从一个人类的角度的推断。
观察吸血鬼这么多天，她得出了一个吸血鬼和人类的共同点：每个，不管是人还是鬼，他们的行为都要符合他们的性格，不管他们在其中做了什么伪装。
比如精明仔细的艾罗，必然不会让一个随便的女佣在莱克西的门口，拿着这把刻了他母亲名字的扫帚扫地，用疏忽大意解释不通。
只能是他在试探。
如果娜莎拿着一把危险的扫帚在莱克西门口扫地，莱克西会不会在发现这把扫帚的危险性之后露出慌乱的神情。
这场试探非常好，像一盘象棋的布局，唯一美中不足是他对面是一个连续五十多天观察吸血鬼行为，分析他们行为逻辑的行为心理学硕士毕业。
这不能怪他们，硬要说也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
莱克西心下有了想法：“哪把扫帚娜莎都一样用吧。”她故作轻松地回答。
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回答，艾罗轻咳一声：“她一直用的都是这把，比较顺手。”
“莫尔顿副首席，”莱克西笑了一下，直接捅破两人说话之间的那层纸，“既然都知道对方干了什么，我觉得咱们两个就没有装的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