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如一片灰蓝色的羽毛遮住了天光,文碧院人来人往,脚步焦急,下人们皆垂眸不语,但仍旧往常热闹许多。
卧房里,崔秀萱缓缓睁眼,突然呼吸一窒。
眼前,她的脑袋深深埋在男人结实有型的胸口,双手也紧紧抱着他劲瘦的腰不放。
!!
难道是她睡觉的特殊癖好?
她眨了眨眼。
那她是顺势这么扒拉着他直到他醒来?还是趁宗凌没发现立刻松开?
就在她纠结犹豫时,阿银焦急的声音响起:“侯爷,老夫人又烧起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宗凌的手握上她的手腕,掰开,然后起身离开了。
崔秀萱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望向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他什么时候醒的?反应也太快了。
来不及深思,房门被推开,一阵脚步声踏踏响起,郎中的声音传来,“让我来为老夫人诊脉。”
几息之后,听得那郎中语气严肃地说了些什么,离开了卧房。
女使们的交谈声打破暗夜的宁静,天色也在百姓的活动中逐渐亮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卧房里才重新恢复宁静。
阿银道:“侯爷,你既然有公务处理,便先去书房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未听得宗凌回答,衣衫簌簌,他的脚步声响起,行至走到衣架前,传来了轻轻的换衣声。
就在这时,崔秀萱突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没睁眼,却能判断出这道视线来源于宗凌。
他在看她。看她的时候,换衣服的动作没有停,而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意味不明。
崔秀萱闭着眼,想了想,认真地调整了自己的睡姿,完全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原本潦草的睡姿顿时变得做作妖娆许多,奈何条件实在太好,仍旧是风情万种。
衣服的动作停住,在崔秀萱看不见的地方,宗凌俊容一绷,死死盯着她,唇线紧绷。
她不会以为凹个造型就可以引.诱到他吧?
他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无聊透顶。
这种行为根本不能吸引到他半分目光。
许久,宗凌才移开视线,面无表情。他冷哼一声,快步推门而出。
待宗凌离开,崔秀萱才睁开双眸。
她换好衣服,行至老夫人床边坐下。
“祖母的病好些了吗?”
阿银道:“吃了郎中开的药,烧已经褪了。”
“那就好。”崔秀萱为沉睡的老夫人提了提被褥,走到一旁的圆桌前坐下,端起粥饼用膳。
吃到一半,她突然放下了汤勺,问道:“今日是大年初几?”
秋池在一旁回答说:“回夫人,是大年初三。”
大年初三就去处理公务了?崔秀萱由此想起了一件事。
她扭头看向床榻,老夫人还紧闭双眸,十分虚弱。她便也没做打扰,行至坐榻前,拿起纸笔写写画画。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床榻上传来老夫人的咳嗽声。
崔秀萱立刻放下纸笔,行至床榻旁坐下,喂老夫人喝了点水。
“姝姗?”老夫人发出一声呓语,她迷蒙的视线一扫而过,困惑道,“凌儿呢?”
崔秀萱回答:“侯爷他去书房了,说是有要事处理。”
老夫人蹙眉,“还没过完年,处理公务做什么?月俸也不会涨啊。”
“阿银,你快去叫他回来。”
阿银面露为难,“老夫人,我现在过去,一定会被撵回来的。”
老夫人:“那就说我病了,病得很重,让他赶紧回来。”
“……”
正彼此焦灼时,崔秀萱望向老夫人,弯唇安抚道:“祖母,侯爷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别担心。”
阿银对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老夫人却松了口气,“那就好。”
崔秀萱又若无其事道:“一会儿侯爷回来了,我再回房办事,这样也不愁无人照顾你。”
老夫人抬眸望向她,“哦?你又有什么事?”
崔秀萱道:“过了这个年,我也该执掌中馈了吧,想要提前适应一会儿,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了。”
老夫人却不容反驳道:“不可,你也不能走。有什么事,都等我病好了再说。”
崔秀萱顿了顿,顺从道:“行。”
她突然蹙眉,“唉,我身上有些酸痛,不知是不是昨夜受了寒,那郎中呢,让他进来也给我瞧瞧。”
不等老夫人说话,秋池立刻道:“夫人,不用瞧,你忘了吗,你快来月事了啊。”
崔秀萱抬眸,似是才想起这事,说道:“啊对对,我说怎么这几日腰酸背痛,心情也有些浮躁。”
老夫人躺在一旁,沉默地看她一会儿,开口缓缓道:“姝姗,祖母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你为何不好好把握住呢?”
崔秀萱眨了眨眼,“啥,什么机会?”
“傻姑娘。”老夫人摇了摇头,“如今我身体抱恙,你与凌儿留在文碧院侍疾,我不允他离开,只准和你待在一处,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懂吗?”
崔秀萱微微瞪圆双眸。
……不是吧?!
*
宗凌回来的时候,外边又下了鹅毛大雪。
雪花落在他漆黑的披风上,缠绵流连。
披风卷起一地的霜花,文碧院的门打开,他迈腿而入,连带着霜花也飘了些进去。
“祖母,身体可好?”
床榻边,只有阿银一人守在那里,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睡了。”
宗凌颔首,微微侧目,瞧见崔秀萱趴在坐榻上写写画画,神态认真,不为旁人所动的模样。
他挑眉,走到她身旁,问道:“写什么呢?”
不等女人回答,他就看见了宣纸上的字迹。
“吾夫宗凌,俊俏无双;吾甚欢喜,痴恋数年;夜夜入梦,悱恻缠绵;相思之苦,何以解忧?”
宗凌瞳孔骤缩,僵站在那处,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耳根染上薄红。
“柳姝姗,你在写什么?!”他一把夺过那张宣纸,似乎是烫手似的,扔到一旁。
“我都说了不要和我讲这些腻歪话。”他板着脸,不知是气得还是别的什么,此刻耳根还是有些泛红,“我不喜欢!”
“我知道我知道。”崔秀萱叹一口气,“我本来想自己写了偷偷收藏,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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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也不准写。”宗凌黑着脸,冷哼一声,往床榻走去。
他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崔秀萱将这些宣纸整理好,才下榻走向床榻。
“这是怎么了?你们俩个又闹不愉快了?”老夫人揉着太阳穴醒过来。
宗凌道:“抱歉,祖母,我方才声音大了点。你接着睡吧。”
老夫人嗔他一眼,“你也知道声音大。你这般稳重的人,怎么如今咋咋呼呼的!”
还不是你的好孙媳妇老是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宗凌面无表情地想。
“我哪咋咋呼呼的?”他道,“如今不是心平气和地同你说话吗?”
“你放心吧,我以后都会稳重些。”他意有所指,冷冷道:“不会在这般一惊一乍了。”
此时,崔秀萱走过来。
秋池为她搬来一张座椅,她坐在床榻边,说道:“侯爷,这才大年初三,你就这般忙,忙什么呢?”
宗凌道:“圣上准备派我北征,虽还没下圣旨,但大差不差,我得提前准备。”
“北征?”老夫人惊呼一声,“这么危险的事,干嘛叫你去做?”
宗凌道:“祖母宽心,算不上什么大事。我这些年打过的仗不计其数,这等宵小之辈,何惧之有?”
老夫人叹息道:“你有所不知,你父亲就是出门剿匪时意外身亡,我至今难忘。你每回去外面,我这心里面啊,总是惶恐地很。”
她颤巍巍抬起手,落在宗凌的手背上,“你如今军功显赫,已无人敢欺你,何须这般不顾及性命。你已娶妻,需将安稳放在最前头啊。”
宗凌眸色闪了闪,“孙儿向您保证,一定平安归来。”
老夫人脸色很是难看,咬了咬牙道:“不行,我直觉你这次必定凶险不已,要不,你留下来,不准过去,要不——”
她看一眼崔秀萱,又再把视线落在宗凌脸上,“你们俩,给我生个曾孙曾孙女,留下孝敬我。那你就去吧,我也不管你了。我和姝姗留在侯府带孩子,我也知足了。”
宗凌:“……”
崔秀萱心头一跳,突然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夜。
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喝避子药,应该不会怀孕吧?
宗凌侧目,看一眼崔秀萱,女人也正目光缱绻地望着他。
他突然冷声道:“祖母,我不同意。孩子的事,得等到我凯旋之时再说。若我真去了那边回不来,柳姝姗没有孩子,还可以改嫁。若是有了孩子,就得一辈子留在侯府。这于她,不甚公平。”
老夫人看一眼他,又看一眼崔秀萱,神情复杂,“你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宗凌不说话,面无表情地无视身边女人炙热感动的眼神。
他抿了抿唇,不会给她造成什么误会了吧,误会他喜欢她之类的。
这女人怎么这么容易感动,他只是做了一个普通男人该做的事而已。
宗凌的脖颈处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他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
不行,等会得和她好好解释清楚。
然而不等他想清楚,突然之间,一股清甜的馨香袭来。
他眼前一黑,下一刻,两片湿漉漉的柔软唇瓣压在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