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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清誉

作者:影语流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随着尖细的通传声,养心殿门扇大开,太后娘娘冷着脸,裹挟着怒气走进来。


    皇上起身,由郭大总管搀扶着走下御阶,“母后。”


    沈星晚及燕景焕亦各自行礼。


    太后站定,凤眸微抬,“皇上心中,还有哀家这个母后?”


    皇上失笑,轻咳几声,“母后说笑,自然是有的。”


    太后叹了口气,露出伤感神色,走过去亲自替皇上拍了拍背脊,叹息道:“哀家自知并不是皇上生母,但哀家待皇上的真心,皇上定然知晓。”


    “自然知晓,儿子明白。”


    沈星晚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魏国皇上那代夺位时,如今的魏皇当时只是一个宫女所生的小皇子,并不受待见。


    而当时的皇后娘娘则多年无所出,没有子嗣傍身。


    于是众皇子夺位时,皇后便将小皇子接到了自己名下。


    她利用自己强大的母族助他夺位,而小皇子夺位成功后,则要保太后母族世代勋贵。


    太后此时提及此事,只怕是又要以此恩情来要挟皇上了。


    果不其然,太后拿丝帕拭了拭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沈星晚。


    “哀家听闻沈氏拒了赐婚圣旨,藐视皇权,本该诛杀。”


    “不过...”她话锋一转,看向皇帝。


    “子麟那孩子,实在爱她的紧,方才已去求过哀家,左右抗旨之事并无其他人知晓,依哀家瞧,此刻让沈氏立即接旨,便饶过她罢了。”


    一股寒意自脊椎而上直至后脖颈,沈星晚银牙咬碎,忍不住抬眸望去。


    太后正迫视着皇上,即便皇上咳嗽连连也不肯放松,仿佛非要迫他立刻便做出决断。


    沈星晚眸光转动,看向燕景焕,只见他无事人一般,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瞧见她看向他,甚至还对她勾唇笑了一下。


    他眸光清澈镇定,对她无声做了个口型:“没事的,别怕。”


    沈星晚垂眸,不知怎的,心中倒真没方才那么慌乱了。


    僵持良久,大殿内几乎落针可闻。


    “此事并非母后所言那般简单。”


    皇帝终是叹息一声,开口道:“摄政王燕景焕与沈氏两情相悦,儿子方才,已经为他俩赐婚了。”


    “胡闹!”


    太后当即怒斥:“一女岂可配二夫,沈氏已下旨赐婚给子麟,岂可另配?!”


    皇上登时一阵猛烈咳嗽,咳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郭大总管赶紧派人去传太医。


    太后仍不依不饶,“君无戏言,如此,又将子麟置于何地?!”


    皇上面色呛咳成猪肝色,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母后宽心,那圣旨上写的是沈自缮之女,并未指名是沈星晚。”


    “可世人皆知,沈丞相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啊。”太后拧眉。


    “无妨。”皇上抚额,“再认个义女即可。”


    “......”


    太后半晌无语,“沈氏精心教养的嫡女,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替的了得......”


    皇上咳嗽的愈发厉害,几乎要背过气去,小太监领着太医入殿,太医见状立刻奔跪至皇帝身边为其施针。


    太后还欲再说,却见皇上情状委实不好,以帕掩鼻。


    “罢了,皇上龙体要紧,此事暂且搁置,再从长计议罢。”


    说罢太后嘱咐了太医几句,又狠狠剜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沈星晚,起驾回了慈宁宫。


    一众太医围在皇上身边施救,从头至尾都无人唤沈星晚起来,她只能跪伏在冷硬的金砖地上,思索着眼下的处境。


    一双云纹皂靴踏至她眼前,她抬头,江崖海水纹上狰狞金莽盘踞,再往上,是燕景焕矜贵清冷的脸。


    他俯身,指节修长的手托起她双肘,“起来罢。”


    皇上还未曾叫平身,沈星晚心虚望向皇上所在的方向。


    燕景焕将她轻轻拽起身,虚揽住她后腰将她护在怀里,朗声朝皇上道:“皇上保重龙体,我与星晚先行告退。”


    皇上一抬手,示意知道了。


    还未及转身,皇上忽然唤住燕景焕,燕景焕回首,皇上深深看了他一眼。


    燕景焕微一点头,皇上才缓缓阖眸,继续由太医为自己医治。


    两人间虽无言语,但沈星晚却敏锐察觉到,他们已然达成了某种协定。


    甫一出养心殿,沈星晚就脚下一软,整个人几乎瘫软下去。


    燕景焕身手敏捷捞住她腰肢,哂笑出声。


    “怎么,就这点胆子?先前去我府上捶门的气势哪儿去了?”


    沈星晚赧然极了,涨红了脸伸手想要去撑扶旁边的白玉栏杆,“跪了这许久腿麻的很,实在抱歉。”


    燕景焕敛了戏谑笑意,扶她稳住身形,语气也软了几分,“我背你?”


    “不用不用。”沈星晚连连摆手,她可不敢在养心殿前如此失仪。


    她伸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腿。


    “容我略站一站,气血通畅就好了。”


    燕景焕垂眸,视线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腿脚上,忽地揽住她肩头一弯腰,抄起她膝弯将她横抱起来。


    一声惊呼,沈星晚顿时面上烧的生疼,拿手去推他,“你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笑话呢,快放我下来。”


    燕景焕充耳不闻,轻易捉了她的手将她箍在怀里,阔步往前走。


    “这么娇气,稍跪一下就腿软,你自己走摔个大马趴,岂不更惹人笑话。”


    他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反正已经这样了,似乎也不能更糟心了,沈星晚闭了嘴,只盼能快些出宫回府。


    “沈小姐!”


    还未走出宫道,自不远处宫墙下走过来一人。


    沈星晚定睛一看,竟是一脸愠怒的三皇子魏子麟。


    他挥退侍从,几步走到两人跟前,凌厉目光落在沈星晚被燕景焕拥住的腰身上。


    沈星晚下意识想要挣脱,燕景焕却收紧手臂,将她箍的更紧了些。


    “放开她。”


    魏子麟咬牙,“父皇已为我和沈小姐赐婚,摄政王勿要损伤我未婚妻清誉。”


    那声音被凉风送入沈星晚耳中,显得格外萧瑟刺耳。


    她忍无可忍,回怼道:“还请三皇子自重,我并未曾接那赐婚圣旨,三皇子未婚妻的名头,我高攀不起。”


    燕景焕弯了唇角,挑眉,望向三皇子,一副‘你听到了?’的神情。


    “你可知抗旨是死罪?!”


    魏子麟面上青红转换,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怒意,放柔了语气,“沈星晚,你过来,我带你去求父皇,你乖乖接旨,父皇尚有赦免你的可能。”


    “不必了。”燕景焕开口:“皇上已为本王和星晚赐婚,不日即将大婚,三皇子到时来喝杯喜酒便是。”


    “不可能!”


    魏子麟瞳孔震颤,一时没掩饰住失态,望向沈星晚,“沈星晚,你过来!”


    沈星晚垂眸把脸埋进燕景焕怀里,双臂圈住他脖颈,用行动回答了魏子麟。


    “沈星晚!”


    魏子麟怒不可遏,伸手要去拉她,燕景焕神情一凛,侧身避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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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子麟的手捉了空,正要发作,扭头看到燕景焕冷然神情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向来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极好,喜怒不形于色。


    却不知怎的,今日竟会失态至此。


    燕景焕冷声道:“沈星晚是本王未婚妻的闺名,还请三皇子日后勿要直呼其名,以免损伤她清誉。”


    好刻薄噎人的话,沈星晚都忍不住暗自为他的小心眼儿咂舌。


    魏子麟悬在半空的手颓然落在身侧,渐握成拳。


    燕景焕收回目光,抱紧沈星晚,阔步往宫门走去。


    燕景焕一路抱着沈星晚上了马车,将她轻柔安放在铺设着软垫的坐榻上。


    他的马车华贵宽敞,沈星晚一得自由立刻拢了衣衫往旁边挪了挪,与他保持距离。


    那些小动作落在燕景焕眼里,不过引得他哂笑一声,在她身侧落了座。


    一路上沈星晚都纠结着要如何同他解释自己的情况,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做这些都只是保命的权宜之计。


    她自顾自地想了一路,燕景焕倒也没理她,端坐着闭目养神,阖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蹄迅疾,直到马车停在了丞相府门口,沈星晚都没组织好措辞,只结结巴巴地囔出一句:“那个...我先前那些作为实在是迫不得已,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多想?”


    “嗯,不多想。”燕景焕没睁眼睛,“明天来送聘礼。”


    “你......”


    沈星晚刚想解释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却见燕景焕忽然睁开眼睛,狭长凤目微眯,看向她。


    那目光说不清什么意味,只让沈星晚顿时背脊一凉,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我,我先回去了。”


    她怯懦着起身要走,燕景焕却伸手捉了她的手腕。


    她正要挣脱,手心里却被塞进一样坚硬事物。


    燕景焕松了手,沈星晚就手一看,柔白掌心里躺着一枚精巧的圆型金质令牌。


    那令牌精美小巧,周边篆刻一圈雷纹,中央一只展翅雨燕,翻到背面一看,阴刻着一个焕字。


    沈星晚望向燕景焕,“这是......”


    燕景焕好似整暇往软垫上一靠。


    “以后来往摄政王府,别再捶门了。”


    沈星晚羞愤交加,却又无计可施,只得一抿唇,握紧那令牌推开门扇跑回丞相府去。


    沈星晚回府匆匆赶去看望母亲,却见双亲早已红了双眼,沈夫人显然是哭了许久,一双美目烂桃儿一般红肿。


    沈丞相陪在沈夫人身边,见到沈星晚回来,忍不住斥责她任性无状,惹沈夫人担忧。


    原来沈星晚策马离府后,沈丞相也写了辞呈欲入宫辞官,却并未得见天颜,又听说沈星晚被摄政王提上了养心殿,只觉凶多吉少,担心不已。


    若沈星晚再无消息传回,只怕连她哥哥都要连夜奔回京城去求情了。


    沈星晚再也忍将不住,泪如雨下,简略将方才发生的那些事隐去党派之争,捡要紧的同父母都说了一遍。


    见女儿性命暂且无虞,沈夫人这才渐渐止了哭泣。


    “这认义女,一时半会儿哪里有适龄且教养得宜堪作皇子妃的人选呢。”


    沈丞相抚须,思索片刻,有些为难道:“要不我先修书给你几位叔父,筛选族中适龄女子......”


    “夫人快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门扇忽然被轻推开,唐琳儿用托盘捧了碗热腾腾的汤走进来。


    “琳儿给您炖了盅桂圆红枣汤,最是补气血护眼睛了,夫人用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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