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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癫狂的世界

作者:欣欣浴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深夜,安睡在阿特拉斯的宋楚楚突然惊醒,身体甚至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很快惊动了揽着她的阿特拉斯。


    察觉了的阿特拉斯很快醒来,还以为宋楚楚在做梦,刚要抬手安抚宋楚楚,就发现宋楚楚睁开了眼睛,已经醒了。


    宋楚楚的眼中尚未褪去惺忪的睡意,但却清醒的亮人,显示她是完全清醒的,她说:“阿特拉斯,去开门。”


    阿特拉斯没有犹豫,立即起身去楼下开门。


    门外,收到黑格尔消息的卡特刚要抬手按响花园别墅大门的门铃,就发现眼前的大门已经被从里面打开了。


    卡特看了一眼开门的阿特拉斯,脸色惨白,语速很快:“我有急事跟小姐汇报。”


    “进来说。”不知何时,仅在白色睡裙外随意披了一件长款针织外套的宋楚楚不顾寒冷,赤足沿着二楼的楼梯下来,她目光掠过阿特拉斯,平静地看向卡特,等待他的回复。


    卡特的心突然定了下来,他俯身朝宋楚楚行了一礼:“小姐,议长遇袭,生命垂危,这是议长遇袭时让黑格尔转交给您的密信。”


    卡特将从黑格尔那里收到的加密文件隔空传送给宋楚楚,同时警惕着阿特拉斯,似乎只要阿特拉斯有多余的动作,立刻就会将其抹除。


    宋楚楚一目十行,很快看完宋秩留给她的信息,然后抬眼看向卡特,眸光中已经有什么东西变了,“告诉你们的人,在我赶到前,如果宋秩那一口气没了,我就让你们所有人全都人头落地。”


    少女双肩如削,身姿单薄,脸上还带着未退的稚气,但是卡特却从这淡淡的一句中听出了寒意刺骨的杀气。


    阿特拉斯没有多问,他立即穿好衣服,叫醒宋猫猫,随同宋楚楚出门,前往宋秩所在的秘密医疗所。


    当黑格尔看到披星戴月出现在这里的宋楚楚时,立即看向卡特,按照宋秩议长的安排,楚楚小姐此时应该已经在前往秘密空间站的舰船上才对。


    “楚楚小姐,你不应该来。”黑格尔声音艰涩,“议长的情况很不好,我们瞒不了外面多久,你应该趁早离开。”


    宋楚楚轻瞥了黑格尔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说:“带我去见宋秩,同时,安排医疗负责人跟我见面。”


    是完全命令的口吻,完全没有给黑格尔拒绝的余地。


    得知宋秩出事的宋猫猫一路上都很安静,像幼兽一样紧紧依偎在宋楚楚身边,直到他随着宋楚楚看见在医疗舱里生死不知的宋秩,眼圈一下子红了,泪珠一颗连着一颗从眼眶滑落,很快沾湿了前襟,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负责为宋秩治疗的医生正是宋秩的师弟,崇明。之前宋楚楚突发基因热的时候,正是崇明治疗的,是宋秩非常信任的人。


    宋楚楚认得崇明,她小时候在实验室的时候,崇明经常给她检查身体,宋楚楚直接问:“情况如何?”


    崇明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实话实说:“情况很不好,至少有3颗导弹精准命中了飞行器,虽然议长随身穿带的战甲及时启动,为议长抵挡住了爆炸产生的能量波,但是因为爆炸距离太近,议长身体内脏器官都被不同程度震裂,全身二十多处严重骨折,脑部也受到了巨大损伤,再加上当初飞行器坠入水里,当我们找到议长的时候,最佳抢救时间已经过了。”


    虽然不忍心,崇明还是说了最后的结论,希望宋楚楚可以早做安排:“议长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换成一般人早就不行了,可以说现在这种情况下议长居然还活着,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好,我知道了,麻烦您继续看护。”


    宋楚楚一手紧紧牵着宋猫猫,垂眸看向医疗舱里面双目紧闭,身体各处都是骇人伤口的宋秩,身侧空着手攥紧成拳,指甲深深刺入皮肤。


    她注视着昏迷的宋秩缓缓出声:“我不会按照你的安排走的,所以你最好睁开眼醒过来。”


    得知宋秩遇袭病危的裴寂只比宋楚楚晚到了几分钟,当他了解到宋秩的情况,第一反应跟宋秩一样,就是让人把宋楚楚送走。


    可惜,宋楚楚不会听他们的。


    裴寂重重吐出一口气,第一次在宋楚楚面前强硬起来,“楚楚,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现在不是跟他们硬碰硬的时候,这次的事很蹊跷,里面牵涉了好几伙大的势力,以防万一,你先带着猫猫躲一躲,等我清理完这些人后,你再回来,好不好?”


    已经很久没有熬过夜宋楚楚此时太阳穴正在突突的跳,她站在宋秩的医疗舱前,任裴寂怎么苦口婆心的劝,一步都没有挪,“裴寂,别说话,我头疼。”


    宋楚楚简简单单一句,就让裴寂彻底息了声。


    最后,裴寂让人在宋秩医疗舱旁边摆了一个小床,上面铺了柔软暖和的毯子,把宋楚楚连同宋猫猫都安置好了,才匆匆离开,去处理外面的事。


    姐弟两依偎在小床上,就这样守着昏迷的宋秩,路过的医护人员刻意放轻脚步,尽量不惊扰到这两个孩子。


    此时此刻这里的人都清楚,一旦宋秩议长醒不过来,那么这两个孩子就像失去成年猛兽庇护的幼崽,会被外面的敌人拖出温暖的巢穴,毫不留情的撕成碎片。


    那些袭击了宋秩议长的敌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的血脉存活下去的。


    宋楚楚用手把宋猫猫大睁着的眼睛罩住,另一只手轻轻按摩着小孩微微颤抖的脊背,声音温和低沉,带着安定的力量,安抚着怀里即将失控的宋猫猫:“睡一会儿,好吗?”


    从看到双眸紧闭的宋秩的那一刻,宋猫猫就在失控的边缘,要不是宋楚楚始终紧紧牵着他的手,恐怕宋猫猫早就暴走,为宋秩报仇去了。


    “姐姐,如果我杀人的话,你会讨厌我吗?”宋猫猫身体不住轻颤,体温越来越灼热,声音变得嘶哑,这些都是他即将失控的症状,之所以他现在还能安静的待在宋楚楚身边,是因为他在拼命忍耐,用理智对抗着体内暴虐毁灭一切的本能。


    宋楚楚低头亲了亲他烧的发烫的额头,认真回复他:“不会,姐姐永远都喜欢猫猫,只是猫猫不在姐姐身边的话,姐姐会很担心,猫猫忍一忍,不要让姐姐担心好不好?”


    濒临极限,宋猫猫的身体已经从颤抖出现轻微痉挛,始终守着姐弟两的阿特拉斯见此,立即找了医护人员过来给宋猫猫治疗。


    宋猫猫没有反抗,任由医护人员缚住他的四肢,戴上限制器,将各种镇静针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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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神经药剂注射到他幼小的身体,整个过程牙关咬得死紧,不喊一声,只是已经完全变得猩红的眼睛在不停的流泪,始终定定的看着宋楚楚。


    在宋猫猫完全失去清醒的一刻,小孩的目光移到宋楚楚身边的阿特拉斯,眼里露着哀鸣和乞求。


    阿特拉斯明白,那是这个小小的孩子在崩溃之际乞求他保护宋楚楚。


    很快,宋猫猫也被送进了医疗舱,与宋秩的医疗舱并排放在一起。


    宋楚楚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医疗舱里的两人,直到天明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她单薄笔直的脊背上,整个人才仿佛重新有了温度。


    她缓缓转身,清亮的眼眸一如往常,朝阿特拉斯微微一笑,“你去上班吧,我没事的。”


    阿特拉斯早已决定这段时间请假,亲自担任宋楚楚的护卫,“不,我这几天请假,就呆在你身边。”


    宋楚楚唇角的弧度消失,眼神变得淡漠,气质瞬间发生变化,变得凌厉危险,让人心悸,那是陌生的,阿特拉斯从来没有见过的宋楚楚,“如果我说,你在这里会让我很困扰的话,你能主动离开吗?”


    虽然宋楚楚的语气还是温和的,但是阿特拉斯明白,宋楚楚这是在没有任何余地的拒绝他留在这里。


    阿特拉斯深深地看了宋楚楚一会,并未因为宋楚楚尖锐刻薄的话语露出任何不快,他甚至走近宋楚楚,为她一粒一粒扣好针织外套的扣子,清朗的声线依旧温柔:“好,我马上走,如果你想见我了,就给我发信息,我会马上赶到你身边的。”


    宋楚楚没有动静,任由阿特拉斯给她整理好衣服,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后,亲眼看他离去。


    很快,联合议会议长宋秩深夜遇袭,至今下落不明的新闻一大早登上各个媒体的头版头条,星网上甚至还有宋秩飞行器遇袭后,被导弹击中坠入水中的清晰完整视频。


    同一时间,除联合议会议长秘书处外,几乎所有的官方机构都证实宋秩遇袭的消息。


    还有两天就公布结果的联合议会下届议长选举,在宋秩占有绝对优势的时候被其他竞选人叫停,理由是宋秩很可能已经死亡,所以应该重新进行投票选举。


    与此同时,由宋秩提出的各项政策都被叫停,首当其冲就是伊甸移民计划,之前已经决定由中央区全权负责伊甸移民计划所需的各种人员物资,伊甸的所有权益由中央区独家所有。


    现在则要卫星城各行政区重新开会讨论,改成各区均参与,因为协调各区的人力物资需要时间,所以伊甸移民计划比原计划至少推迟一年的时间实行。


    还有,因为卫星城的能源生存物资已经触达警戒线,为了让人类文明延续,多地爆发游行,要就实行抽签,切断对社会没有贡献的公民的生存物资供给,节约生存物资。


    出乎意外的是,该类游行并未受到官方的制止,就连一向居中调停的深省会也没有出面,所以该类游行愈演愈烈,不断得到各行业精英人士的支持。


    此时,宋楚楚站在宋秩在联合议会大楼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沉默着听完白释的汇报,她倒映着卫星城街景的眼底浮现淡淡的嘲弄:这个世界再一次颠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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