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猜想,裴世子平日那般肆意洒脱,应该不是那种会恼羞成怒的人......不过,表明心意后得到姑娘这种含糊的说辞,一般人也高兴不到哪里去吧......
“他说没关系啊。”
怀夕不由得想起裴劭说这话时的神情和语气,她说不知道后,裴劭似乎也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微拱了拱背,低头来寻她的眼睛。
“没关系的。”裴劭追着小姑娘有些闪躲的眼神,眸里满溢着笑意,想伸手安抚她,又怕吓到她,只好微微加重了语气,“不知道也没关系的,只要你不讨厌就好了。”
未来还有很多时间,他还可以做很多很多事,让小姑娘慢慢明白和接受他的心意。
他压着声线,嗓音低沉沉的,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
而因他低着头,那声音尽数钻进耳朵里,怀夕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最后,没控制住,小姑娘踉跄了一下,裴劭也终于有机会伸手抓住那截肖想已久的莹白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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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王郁雾出嫁还有一个半月,怀夕还没想好自己要送什么贺礼,想了好几日,决定投其所好,绣一幅屏风送给她。
既然是投其所好,自然不能是普通的屏风,怀夕想在屏面上绣上王郁雾喜欢的字画。
既要绣字画,那首先就要先把字画之形临摹出来。
怀夕的字是宋承云手把手教的,写的颇有宋承云字的几分神采。
王郁雾夸过她的字,笔划刚劲又有柔美之感。
可怀夕铺着纸写了一个下午,仍然写不出满意的字迹。
绣在屏面上的字形与平日写字的字形还是要有些变换的,怀夕不习惯在纸上大字挥毫,越是刻意,写出来的字越是不连贯,尝试了半天,终于还是放下手上的笔。
“小艾,别磨墨了,等哥哥下值回来再说吧。”
小艾在一旁应是。
怀夕又道:“你让翡翠和琥珀将我收起来的那些丝线拿出来,我看看花色够不够用,不够的话你再找人去于公子那里捎个话,让他给我留些上好的丝线。”
于子恒的苏绣铺子在金陵城算是打响了名号,生意日日红火,不过自丁心兰回苏宁后,怀夕也很少光顾。
不过于子恒还是常常叫人送些当下卖得红火的料子给怀夕,礼尚往来,怀夕有时也把闲时画的一些样式送给他。
于子恒见怀夕画的那些样式颇为有趣,于是尝试将怀夕画的那些花样绣到衣服上,没曾想次次热卖,之后他便多次派人来求花样,还说要让怀夕入股。
怀夕对做心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婉拒了他的好意,不过答应有空便画些花样给他,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络起来。
挑选了好一会,果然发现少了鸦青色和天水碧的丝线,让翡翠吩咐外院的小厮去买,怀夕就让他们先收起来了。
虽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贺礼,不过屏绣不仅要书画,绣起来更是繁琐,算下来时间也是比较紧急的。
晚膳时,怀夕便同宋承云提了此事,想让他帮忙看看如何修改一下她的字。
这几日朝里并无什么大事,宋承云夜里时间比较松泛,听着怀夕语气里的着急,宋承云便让说晚膳后到他书房。
要修改,也要先看过她写成什么样。
用过膳,小艾照例呈上茶水,外头翡翠手里提着两个提篮走到门口。
因天气炎热,大门是敞开的,怀夕在屋内走路消食的时候正好看到翡翠,便招手让她进来。
怀夕示意翡翠把两个篮子放到桌面,问道:“怎么样?于掌柜那里有没有那两抹颜色?”
因屋内还有宋承云在,翡翠一直低着头,直到怀夕问话才抬头看她。
“回姑娘,除了姑娘说的那两抹色料,于掌柜还配了竹月、梅染、胭脂、藕荷各色丝线,说以防姑娘想用的时候没有。”
怀夕边点头边打开篮子,果然,篮子内,各色丝线整齐铺开。她又指了指隔壁的另一个提篮,“那这个装的又是什么?”
翡翠徐徐解释:“奴婢去外院找兴儿取丝线时,正好遇到王府的橘林姐姐,这个提篮是王三姑娘让她送来的,怕扰了大人和姑娘用饭,就没叫人通报,只托奴婢送进来。”
橘林是王郁心的贴身丫鬟,平日没少替她们传些小物件,怀夕并不以为意。
掀开盖子,只见里头有一枚精巧的滚灯,一块七巧板,一个推枣磨,底下还压了一封书信。
怀夕笑了笑,将书信拿起,撕开,发现里头还藏了一块青翠欲滴的玉饰佩件。
怀夕将它挂在指尖上仔细看了起来,原来是只小猫奴的形状。
她不懂玉,只觉得摸起来通体温润,也没多想,放到一旁读起书信。
难怪给她送来这许多新奇小玩意,原来是想托她给她新得的小犬画几个狗衣式样。
怀夕看完,将信叠回信封内,让翡翠把两篮子东西都放回她屋里,而那个小猫形状的玉佩,她则捡起来,再看了看,实在可爱,拿着走到宋承云边上。
“可爱吗?”怀夕笑着,摊手给宋承云看,“郁心妹妹想贿赂我替她做狗衣...”
宋承云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怀夕收回手,把玉佩拿在手上把玩着,嘴角含笑,两颗梨涡浅浅,“哥哥,那我们走吧。”
趁天色还不算晚,把绣屏要用的字先写好,画再找时间慢慢画。
宋承云恩了一声,待怀夕走后,目光顷刻转深。
若他没看错,妹妹手上那块玉,是蓝田玉。
珍不珍贵另说,其产自西北荒漠,即便是京都金陵最好的玉石行,想找到一块蓝田玉也很难。
不难猜,这个玉的主人,应是裴劭。
宋承云在心底哼笑一声,倒也是用心,借别人的手辗转送来东西。他虽一眼看破,可不知为何,看着妹妹对那块玉佩爱不释手,忽然就不想点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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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柔美,怀夕和宋承云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书房布置清雅,外室除了一排多宝阁,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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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摆了一张案几。
里头有些昏暗,怀夕熟悉地绕过案几,向内室走去,在矮榻上的小抽屉里拿出一盒火柴,擦出火苗,逐一点亮屋内的烛火。
宋承云走到桌前,亲自磨起墨来。
浓郁的墨汁在砚盘上扩散开来,宋承云放下墨块,将正中位置让给怀夕。
“写吧。”
怀夕绕过宋承云,拿起笔,在宋承云的注视下挥毫了几个大字。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落到纸上春蚓秋蛇。
宋承云微蹙了蹙眉,似乎怀疑自己在看什么鬼画符。
“你几日没练字了?”宋承云意有所指地问道,丝毫不掩饰眸里的嫌弃。
“哥哥!”怀夕愤愤,有些不服气,“是字写大了,我把握不好悬针垂露。”
宋承云目光从纸上落回到她脸上,怀夕立马又有些心虚,“的确有半月没怎么练笔...”
“我说过,习字如磨剑,非一日之功,你平日临摹我的字迹,本就需要你多费心耐心和毅力...”宋承云只是就事论事,语气里并不带责怪,他抽走怀夕书写的那张纸,重新铺上一张,“我写一遍,你仔细看着,再写一遍。”
怀夕只好乖巧点头。
宋承云笔走龙蛇,一行磅礴精绝的大字跃然纸上,笔锋流转间尽显风华。
怀夕认真地瞧着,待宋承云落笔完毕,凑上前去,感叹道:“哥哥的字写得真好!”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光看是学不会的。宋承云搁下笔,示意她上前。
怀夕拿起笔,学着刚刚宋承云的走势写下第一个字,就被叫停。
“墨色过渡,干湿浓淡,皆有章法,你运笔太慢,笔毫无力,提顿起伏间字难免洇墨,怎么可能写得好看。”宋承云从背后半环住,如同幼时教她写字一般,握住她握笔的手。
“肩膀放松。”宋承云一笔一划教她运笔,“藏锋时要微微用力...”
看怀夕渐入佳境,宋承云才慢慢松开她的手。而当注意力从纸上收回时,才发现此刻妹妹一边肩颈抵着他的胸口。
宋承云眼神有些许变化,不动声色将身躯慢慢移开,目光却无意识地逡巡过怀夕的背影。
燃烧的烛灯让屋内笼罩着一层梦幻金黄,皎白的纱裙迤逦在她身上,淡紫色织锦腰带裹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身......
在怀夕转身之际,宋承云及时收回目光,恍若刚刚的失神只是一场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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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过后,宋承云又回到书房,睡前写字看书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桌上还散乱放着怀夕刚刚练过的字帖,松毫想收走,却被宋承云挥退。
桌边烛火安静地燃着,偶尔爆出几颗烛花,宋承云将几张字帖叠到一旁,又重新铺了张纸。
练字可以静心。
挥毫了几个字,却在写到瑟字时指尖顿了顿。
妹妹这个字总是写得不好。
待烛火又爆出一个响亮的烛火,宋承云回过神,纸上又洇了厚厚一团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