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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第 109 章

作者:铁剑娘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几个总管吓得连连磕头,口称不敢。


    宫殿监正侍(内务府副总管)忙道:“胭脂姑娘言重了,令主子也是奴才们的主子,奴才们就是事情再多时间再紧,也不敢怠慢令主子啊。”


    胭脂嗤笑一声,白眼几乎翻上天:“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做起事来却个个下贱腌臜,没得叫人恶心!”


    宫殿监正侍脸都白了,像一只被兜头泼水淋下的鸡,尖着嗓子颤巍巍地说话,夹杂着一股子委屈:“令主子,奴才冤枉啊!先前炭火一事,奴才确实有失察之罪,但奴才绝非始作俑者。是今天……”


    他恨恨地往后望去:“这起子欺上瞒下贪污令主子钱财的下贱小人见令主子重获恩宠,心里害怕了,主动找奴才自首,奴才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腌臜事。”


    几个总管中间,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太监被拖了出来,三四只手死死地按住他往下压,不让他起身。


    “令主子明鉴,都是这奴才猪油蒙了心,暗暗将送给永寿宫的好炭换成了次品,又倒卖好炭从中获利。”


    “奴才得知此事后,立刻查明了真相,又从这奴才家里抄得银钱一百五十两,奴才等几个又拿自己多年的积蓄凑了凑,一共凑得三百两。”宫殿监正侍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双手高高奉起,“现愿全部孝敬给令主子,还望令主子看在奴才等人知错就改的份上,宽宏大量,饶奴才们一回。以后奴才们定当尽心办事,绝不容手下再出此差错。”


    魏敏冷淡的目光落在宫殿监正侍身上,似有千斤重量压得他捧着银票的双手微微发抖。


    许是这气氛对他来说太压抑,他一咬牙发狠竟直接转身,揪住那年轻太监的衣领,扬手啪啪扇他耳光子,边打边骂:“狗奴才!瞎了眼的糊涂蛋!谁给你的胆子敢欺瞒令嫔娘娘?份例送次品不说,还敢管令嫔娘娘要银子,我看你是活腻味了,脖子上的东西不想要那我就趁早给你摘了,省得你天天出来晃悠没得让人恶心!”


    那年轻太监使劲磕头,脑袋砸在地板上砰砰响,不停地求饶:“奴才糊涂,主子开恩!奴才糊涂,主子开恩!!”


    不过片刻,那年轻太监的脸便红肿成一张猪头脸,额头上磕出斑驳血色,似乎惨极了,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魏敏眉心微皱,轻声阻止:“行了。”


    宫殿监正侍停了手:“娘娘心善,我便暂且先放过你一回,还不快谢恩?!”


    那年轻太监又立刻磕头,不停地说:“谢娘娘宽宏大量,谢娘娘……”


    魏敏深吸一口气,胸里有无名火在烧。


    胭脂等宫女脸色也不好看,这几个太监总管,说是来赔罪,又哪有半分赔罪的诚意?瞧着低声下气的,卑微得不得了,却将主动权全部掌握到了手里,何曾给令主子半分说话的余地?


    魏敏神情淡淡,语气平静:“不要称呼本宫为娘娘,本宫忝居嫔位,内心惶恐不已,兢兢业业,唯恐不能恪尽职守。如今上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有娴贵妃娘娘纯贵妃娘娘仪德出众,为后宫表率,本宫区区一介嫔妾,当不得娘娘这样的称呼。”


    宫殿监正侍连声应和:“是,是是,奴才逾矩了。”


    魏敏看向那肿成猪头脸的年轻太监:“你刚才说了一大通,本宫听懂了,本宫从内务府高价购买的五百斤好炭,还有嘉妃的八百斤炭,纯贵妃的一千斤炭,全是这一个人私自倒卖出来的,对吗?”


    宫殿监正侍支支吾吾。


    魏敏冷笑:“五百斤炭有多少?一千斤炭有多少?两千三百斤炭有多少?全由一个人从炭库里调换出来,王总管,你把本宫当傻子糊弄吗?”


    胭脂大吼一声:“还不快老实招来!”


    姓王的宫殿监正侍冷汗直冒,噗通一声又跪到地上,大呼冤枉:“令主子,奴才是真不知情啊!”


    魏敏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


    这些积年在宫里伺候的中老年太监,真是活成人精了。嘴甜的时候像抹了蜜,演戏骗人的时候比她魏敏还真七分,吃得了苦,受得了委屈,挨得了打,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刀不架他们脖子上,他们便比泥鳅还滑溜,半句真话都不肯吐露。


    瞧,这王总管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嘴里奴才长奴才短,仿佛卑贱到了极点,但又能把他怎样呢?


    不行,得给这些人一个教训。不然当真叫他们觉得,以后得罪了她魏敏,随便找个人背锅,再赞她两句宽仁,将她高高捧起,事情就能过去了。


    魏敏看向花钿:“那天,小厨房发现内务府送来的炭有潮气,我们永寿宫派人去内务府要说法,内务府接洽的人,是他吗?”


    花钿看那年轻太监一眼,摇头:“不是,是熟火处的侍监首领。”


    她一指点出,直指躲在后面的中年太监,高声道:“是他!”


    那中年太监两腿抖得跟筛糠似地,却扑地大喊:“冤枉啊,令主子,奴才冤枉啊,奴才那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话不中听,得罪了永寿宫的两位哥哥,但是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真的不知情啊!”


    王总管没忍住嘴角一抽。


    魏敏:“冤枉?不知情?我永寿宫派人告诉你送来的炭有潮气,让你换一批好炭,你推说实在没有好炭了,必须先紧着圆明园用,紫禁城只能受些委屈。你在说这话之前没有查库?你查库之后没有发现两千三百斤炭有问题?过后本宫,嘉妃,纯贵妃依次找营造司买炭,那两千三百斤好炭浩浩荡荡送进后宫,不是你经手一一送来的?”


    魏敏一句比一句犀利,一句比一句直指问题核心。就算她没有权力指派手下清查内务府,拿不到物证和人证,但光从逻辑推断,这熟火处侍监首领就脱不了干系!


    熟火处侍监首领还在支吾,王总管却知他已经逃不脱了,心中发狠,转身便是兜头一巴掌,狠狠拍向他的官帽,几乎将他的脑袋打蒙。


    “狗奴才!原是你狗胆包天,在令主子的份例里做手脚,以次充好,又将原本的好炭高价卖给令主子,以此牟利。我真是眼瞎了才会如此相信你,幸好令主子明察秋毫,不然我等都要被你蒙蔽过去了!”


    熟火处侍监首领抬起脑袋,似乎想说什么,又被王总管兜头一巴掌打下去了。


    “是我管教不当,叫你翻了天了,竟欺起主子来,当真是罪该万死!你俩眼珠子掉钱孔里了,做出这等腌臜事来,叫我脸上无光,叫你全家蒙羞,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他一下一下又一下,打得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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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太监脑袋一顿一顿的,身体如风中草芥般七晃八摇。


    那中年太监似乎有争辩之意,可随着王总管的训斥,他竟都认了,伏趴在地上哭道:“是奴才做的,都是奴才指使的,奴才见令主子久不得皇上恩宠,便生了欺瞒之心,做主将次品充作令主子的份例,又腾换出好炭卖给令主子,奴才罪该万死!请令主子降罪!”


    王总管大哭:“你真是糊涂啊!咱们做奴才全赖主子恩泽才能有今日,你怎么能做出这等背主忘恩的腌臜事?!”


    中年太监拼命磕头:“都是我一时糊涂,是我被银钱迷了眼睛,请主子降罪,请主子降罪!”


    两个人抱头痛苦,另外几个太监总管也开始抹泪,发出低低的哭声。


    瞧那情形,活像魏敏一个人霸凌了他们所有人。


    “行了。”魏敏眼神幽幽,嘴角带着几分讥讽,“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赐死你们?”


    王总管大喜,立刻抓住中年太监的领子让他磕头:“令主子宽仁,赦免了你的死罪,还不赶紧谢恩?”


    中年太监也是喜出望外,连连磕头谢恩,嘴里的好话不要钱地往外说,刹那间魏敏便从心窄记仇的恶毒妇人变成了宽宏大量的人间菩萨。


    魏敏淡淡道:“不过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她看向王总管:“既然你们内务府已经自纠自查,那我就不再费事了,但只一点,当初所有涉及以次充好倒卖炭火的太监,全部撤职,赶出宫去。若让我再看见一例包庇欺瞒,王总管,那就别怪我捅到皇上那里去,求皇上亲自派人来查了。”


    王总管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连声承诺:“令主子放心,此事奴才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魏敏看胭脂一眼。


    胭脂走过去,夺走王总管手里的银票,厉声警告:“记住了,只这一次,下次便没那么轻易让你躲过去了!”


    几个太监总管退出去了。


    胭脂看着他们的背影,愤愤地嘀咕:“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奴才好不甘心。”


    魏敏轻叹:“这已经是本宫能做到的极限了。”


    还能如何呢?她只是一个嫔,既不是皇后,也无六宫协理之权,根本没有权力处置这些人。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此事上报给皇后,求皇后处理。


    但是内务府已经来求和了,她若是一意孤行非要上报,内务府吃了大亏,眼下是不能拿她怎样,但日后她就没有失宠的时候吗?


    皇上的态度简直像天气一样神秘难测,而且雷霆雨露,她都只能生受着。万一哪天她又失宠了,她还是要与内务府打交道的。


    所以,既不能表现得太软弱太糊涂,又不能表现得太强硬太刚烈。把握好了这个度,才能让内务府忌惮她的同时,还愿意继续和她合作。


    魏敏不是怕了内务府,是世情如此。


    越是离自己近的仆从,就越要把握分寸去相处,不然把别人欺压狠了,别人哪怕趁人不注意转头往杯子里吐一口口水,送给你喝了,也是伤害性不强,恶心劲儿极大,谁受得了啊?


    而内务府,是世代近身伺候皇上的奴仆家族。


    皇上,离不开内务府;所以她,也离不开内务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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