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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023

作者:柯小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薛凝想着手臂上掐痕,眉头不易察觉轻轻皱了下,面色丝毫不动。


    裴无忌心里就想啧啧,上次自己对她无礼,如今薛凝脸上可看不出来。


    要自己再刻薄些,估摸着沈偃又要怜惜上了。


    裴无忌嗓音也和气起来:“薛娘子今日辛苦了。”


    只要裴无忌愿意,他做出翩翩世家公子风度也不难,更何况如今他有意跟沈偃和好。


    裴无忌绝不似旁人刻板印象里那样鲁莽,行事一向粗中有细。说到底,沈偃无非觉得薛凝吃了亏,那么自己补上就是。


    “那吕彦涉事颇大,亏你能问出端倪,果真聪慧,我想也应好好酬谢。”


    裴无忌脸生得好,好好说话时也讨人喜欢,但薛凝可不敢大意。


    按裴无忌所想,薛凝所作所为无非是为抬名声。他思量大可举荐薛凝拜一位名声极好女师,如此既补了教养,又添了人脉,名声更能抬回来。


    故裴无忌口中说道:“区区财帛,自然不足以谢——”


    还未等裴无忌示好,薛凝就已飞快接口:“裴郎君若不安心,给些钱财就好。”


    钱财怎么了?说得钱是什么很下贱的东西一样。


    薛凝听着就唏嘘,想要发感慨。


    裴无忌面色一僵,怎么也没想到薛凝居然会拂他面子。


    这是个名声可以变现的时代,男子做官也需攒名、养望、造势。他也不会觉得薛凝会在意这区区财物。


    那就是拒了自己的意思。


    不但自己不喜薛凝,薛凝亦对他记恨甚深。


    裴无忌心尖儿虽掠动一缕怒意,但似又顺理成章。


    以薛凝睚眦必报性子,虽图利,也未必能忍得下这口气。


    裴无忌随手探入怀中,忽觉随身并未携带什么贵重财物。


    似他这样世家子弟,在京城消遣通常是无需随身携带金银的。无论是出入歌坊酒肆,又或者购入什么古玩珍奇,只需留下私印或者签名,月底商户自是拿着签单向账房结算。


    简而言之,裴无忌消费靠刷脸就好。


    裴无忌囊中倒有数枚金饼以供打赏,不过薛凝多半会挑剔。


    他手指触及一枚小匣。


    是裴后所备,要自己赠灵昌公主的生辰礼。


    姑母精心准备,自是有撮合之意。


    两人加上一个沈偃自幼相熟,是极好朋友。


    要说起来,沈偃脾气好,两人都跟沈偃更投契些。灵昌公主自幼受宠,也不惯着裴无忌,加之裴无忌是个嘴毒的,总是要吵一吵。


    彼此间情分虽有,裴无忌待她却谈不上有什么男女之情。


    但裴后起心撮合,却不以为然,反而说道:“这男女之间,吵吵闹闹才叫有情分,才知对方是怎么一副模样,不必遮遮掩掩。要是彼此间相敬如宾,客客气气,指不定连对方真心想什么都不知晓。”


    裴后还拿自己举例子:“你别看陛下平素不苟言笑,惹人敬畏,私底下我也会跟他吵一吵。后宫粉黛三千,只有我待他如寻常夫妻,哭一处笑一块儿,能说说体己话。但凡吵不散的,就是真正有情分。姑母也只盼你添个真心喜爱,彼此间有情意的女娘。”


    姑母的话言之凿凿,仿佛也有些道理,可男女之情不是靠分析能分析得出来的。


    裴后却铁了心促成这门亲事,行动力还不一般。


    她劝裴无忌:“灵昌是女子,脸皮薄,如今挑的那个林郎君不过是闹着玩儿,陛下早不耐烦了。如今正盼着,有个好男子使灵昌移开眼。”


    既然明德帝已松口,裴后当然抓住这个机会。


    天时地利人和,也许机会就只这么一次。


    裴无忌却清楚,跟姑母分析不一样,自己对灵昌并无男女之情。


    他拿出那枚小匣,随手抛给薛凝。


    这是姑母备下的生辰之礼,至于裴无忌,他会选把玉首短剑给灵昌公主。剑格饰玉,剑身淬炼除杂,剑刃坚硬锋锐。


    因为灵昌公主自幼好武,曾与公孙氏学剑。


    薛凝打开。


    匣中臂钏精巧,价值不菲,是女子贴身佩戴之物。


    她估摸着裴郎风流,本欲将此等贵重之物赠哪个相好。


    薛凝亦不在意:“多谢裴郎君看重,从前阿凝得萌恩荫,一切皆是父母所遗。到如今,亦能凭一己之力赚取些许财帛,看来,我也稍稍有些进益。”


    她是凭自己本事能吃上饭。


    裴无忌微微一默,似有心事,不再跟薛凝说话了。


    犯人押走,薛凝填好验尸格目存档,吕家也能顺利领回尸首。


    马车用以运尸,薛凝便邀吕雪君跟自己共乘一车,顺路送吕雪君回家。


    这样商议妥帖时候,薛凝也窥见一位熟悉之人。


    是越止。


    越止如今为玄隐署署令,算作裴无忌手下。同一套班子出来,越止官服样式与裴无忌相似,不过衣料一者暗绯,一者深青。再来就是裴无忌那斜系玄色披风上绣的一朵白兰,越止披风处绣的是几枝白梅。


    一见薛凝,越止似有几分惊讶,旋即那双漂亮眼里流淌浅浅笑意。


    他柔声唤道:“薛娘子也在这儿?”


    薛凝也与他见礼。


    然后越止似回过神来,向裴无忌告罪:“属下来迟,还请署长责罚。”


    许是木已成舟关系,裴无忌也一改那日凶狠,只淡淡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你来不来,都不要紧。”


    薛凝当然也留意到这其中的暗潮汹涌,看出裴无忌从前已跟越止结怨。越止虽身居要职,裴无忌却有故意打压之嫌。


    她想裴无忌跟越止到底有怎样恩怨呢?如若跟自己一样无妄之灾,摊上这样上司也够倒霉了。


    越止清俊面颊倒并无怨怼之色,只和声说道:“那属下就送薛娘子回城。”


    人前越止倒颇为退让隐忍,似有意退让。


    若非薛凝见过越止阴狠计较一面,单看越止表面,倒真像是委曲求全小白花。


    裴无忌本来平和面颊蓦然流淌一缕不喜,却并没有说什么,只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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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凝上了马车,吕雪君眼眶红红,泪水已经擦干净了,看着略回过神。


    吕雪君:“今日还要多谢薛娘子,若换做旁人,因家兄名声不好,只怕心里会觉得他死了活该,绝不肯细细去查,说不定还暗暗欢喜。”


    薛凝则柔声说道:“查案本该不偏不倚。”


    吕雪君涩声:“只怕旁人不会那么想。”


    那位裴郎君冷嘲热讽,言辞中对吕彦多有不屑。旁人未曾像裴无忌那样说,可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那位郭郎君眼里,我兄长该死,吕家上下自也没一个好人。怕连我也是个伪善心狠的,我不该替家里人说一句话。”


    薛凝嗓音轻轻:“吕娘子也并非无情之人,我想你对郭郎君,亦是有几分惭愧的。”


    吕雪君也微微一愕。


    她亦含泪说道:“若旁人如薛娘子这般体恤就好了,兄长确实有诸多不是,但害他之人也未必多干净。这不但是要杀人灭口,还要毁去吕家名声,使吕家无人同情,更无人相助,这心思刻毒得很呀。”


    “薛娘子,如今我只盼你能寻出真相。”


    薛凝点点头,然后说道:“令兄与什么人私下来往密切,又有什么人想杀他灭口,吕娘子可有什么头绪?”


    吕雪君迟疑:“我养在后宅,对大兄在外头生意并不十分了然。这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什么可疑之人。”


    薛凝听出多半是推托之词。


    吕雪君显然在说谎。


    薛凝:“吕娘子过谦了,你不是寻常闺秀,在家里掌家管事,不会对府外之事一无所知。你母亲身子孱弱也罢了,吕大郎已成亲,家中已有新妇,可家中一应诸事还是由你打理。”


    薛凝当然不知晓吕家家事,不知晓究竟是吕彦那个新妇争不过姑子,还是新妇无能压不住吕家那些刁滑的掌柜管事故退位让贤。


    无论哪一种,吕雪君并不似她样子显露出那般柔弱,也不可能内宅不通外事。


    “就说娥娘这件事,吕大郎在外跟人争婢,又纵奴殴打。这些事情,难道他回到吕家会跟阿母和妹子说?吕彦不会说,但吕娘子仍知晓了这件事,甚至还出面替兄长周全一二。”


    这说明吕雪君也有眼线,或是拿捏住吕彦身边长随,又或是拢住了吕彦身边妻妾,自会有人将这些事报给吕家大姑娘。


    吕雪君甚至敢一个人来认尸。


    吕彦虽是家中独苗,但吕氏亦有旁枝亲眷,唤个族中男丁相陪也是不难。但吕雪君却并未如此,她大约是想到大兄一死,虽留下稚子幼女,却不免会被同宗觊觎。吕雪君显然不愿意让旁枝族人牵扯太多。


    骤闻死讯,吕雪君虽是伤心欲绝,却未至于乱了方寸。


    “容我无礼,以吕郎君素日行事,得罪的人不少,必有值得怀疑的嫌疑人。可吕娘子却一个也没提。”


    “这一个没提,反倒说明吕娘子心里有一个明确怀疑的人选,所以不提其他。”


    薛凝图穷见匕:“吕娘子大约已猜到幕后指使是谁了,却将这个名字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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