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还没过去,刘今钰便接到何起蛟告知,马老牛带着一众人马离开了邵阳城。
何起蛟以为是刘今钰的手段,但刘今钰却一脸懵。
还是王嗣乾来信告知,原来是朱定焫去武冈“拜年”时,得知朱企釒豐不知邓之沛谋夺大同社之事,也看出了朱企釒豐对邓之沛的忌惮,于是煽风点火,让朱企釒豐当众呵斥了邓之沛。
元宵节后,陈君辅与马三言亲自来了谱口冲,让刘今钰放心,没人会再动大同社,并暗示大同社要让价,现在等着大同社赚钱的不止江川王府,还有岷王府。
刘今钰不由大喜,朱定焫当真有本事,搞定朱企釒豐,不说在宝庆府横着走,至少没人敢惹大同社了。
她原本不敢卖的红砖、铁锭、铁器等,都可以准备上市了。
事情进展这么顺利,她也知晓背后有知道在帮忙。她本想派人去火神庙感谢一番,不料知道年后便返乡了,说是知道深感自己时日无多,想落叶归根。
她找不着知道,却并不担心,以知道的本事,需要大同社时自然会找上门来。
邓之沛的觊觎被解决,她决定放开手脚。
唐廷瀚往谱口冲送来十几船的物资以及四十多号人,杨文煊在码头差点惊掉下巴。
刘今钰躲着杨文煊,只让唐廷瀚向杨文煊传话,主要是三件事。
第一件事,她要到山里督促下宋治水等人,火铳以及钢铁的研制工作必须加快,她预备二三月在罗塘开建钢铁厂。
第二件事,为了建厂,她软磨硬泡,从谢缚、王家乃至王府手里借了三千两,年息三钱六分,两年内付清本息。
这笔钱她已经用掉九百多两,买了那十几车东西以及给那四十多号人安家费。
她嘱咐杨文煊一定要安置好这四十多人,都是她挖来的以铁匠学徒为主的各类工匠学徒,以后有大用。
这些学徒的家人后续也会来,她请杨文煊千万善待之。
第三件事,是关于“纸币”或者说“代金券”的。
他们给建工队的临时雇工一直是周结工分劵,月底雇工拿劵兑换铜钱或银子,但雇工也可以直接拿工分劵消费,用劵给优惠。
几个月下来其他职工也想要工分劵,但因防伪技术不成熟,他们没有铺开。
她认为小范围内使用工分劵的时机已经成熟,他们设在邵阳城的印刷厂有了一定的防伪技术。
此外,算上她新借的钱款,大同社的现银有几千两,绝对可以支撑内部职工兑换。
她表示杨文煊可以研究下这方面的制度建设,等她出山就在大同社内部执行,这样也能缓解些缺钱的问题。
杨文煊被刘今钰的连环拳打得连气都不知道怎么出。
他知道刘今钰这么着急是想干什么,无非是想进一步提升武器装备,增强卫队实力,以免官府或者王府哪个环节又出问题,他们能有翻脸的底气。
虽然生气,但他不能给刘今钰拖后腿。
安置学徒,建厂子,发行代金券……这些事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肥皂本就不能支撑他们的财政,如今更加不堪重负。
所以刘今钰此举也没有大问题,对甘油、香水的开发必须加快速度。
还有玻璃!
虽然明代本土已经有玻璃厂,但玻璃制品依旧是奢侈品,尤其是玻璃镜价格高昂。而且此时平板玻璃也还没有问世,这一行当大有可为。
只可惜冶炼之事他实在不懂,只能帮着刘今钰处理这些琐事,等刘今钰抽空研制。
“算了,先不想这么多,把眼前事处理完再说。”
杨文煊着急忙慌带着罗狗屎去处理那些人和物,折腾到夜里,好歹给那些人分了床铺睡下,他才一脸疲倦地躺上床。
“操,穿到明代也是给人当牛马,操!”
睡着前,他情不自禁地骂道。
忙到二月,正是乍暖还寒时候。
邵阳冷热不定,冷时需着棉袄,热时只穿薄衣,杨文煊生了风寒,刘今钰吓得从山里跑下来。
不过他们车上的感冒药还没过期,杨文煊吃了几粒便好了。
此事后,刘今钰嘱咐唐廷瀚搜罗些靠谱但愿意学习进步的大夫来谱口冲,她要开办一所新式医院。
清明过后,绵长的雨水终于告一段落,气温不再骤升骤降。
二月二十五日,连日的太阳晒干了地里、空气里的水汽,晨起只是有些清凉。
檀江边,义江农庄与罗塘农庄之间的山坡,几十号人整齐排列在崭新的水泥广场上,满面红光地看着木台上的一个壮硕女人。
女人情绪高昂地喊道,“我宣布,谱口砖厂建成,今日开工!”
没错,女人是刘今钰。
她口中的谱口砖厂就是自去年闰十一月起建设的轮窑。
前后七八十人参与,耗时近五个月的谱口砖厂在今天终于落成。
比之刘今钰,黄有才、彭庆云等始终参与建厂,为之废寝忘食、争吵不休的砖厂负责人更为激动。他们双眼发红,随时都有可能掉下眼泪。
兴奋之余,刘今钰也包括参加开工仪式的杨文煊还有另一番感触——看着笔直地卧倒在山坡上的青灰色与红色交杂的长长建筑,他们感受到一丝跨越时空的熟悉感。
尽管他们在那个时代并未见过轮窑。但迥异于这个时代的大型砖结构建筑,让他们感到自己距离那个时代近了一步,因而生出了一点莫名的亲切。
开工仪式在热烈的鼓掌声中结束,等待许久的唐丰快步走到刘今钰面前说道,“刘社长,杨社长,二厢大围里的老童生又来了,吵着要见你,否则不走。”
刘今钰皱眉。
唐丰说的老童生她知道,是个老顽固,认为她一个未婚女人抛头露面,时常与男人接触伤风败俗,且名声越来越大,会腐化其他妇女。
起初老童生只在家批判,那时刘今钰毫不知情,当然知道也不会在乎。
后来大同社名声响了,他激愤不已,不仅写信给唐景谦让他好好管教,还在城里四处说刘今钰的“坏话”,鼓动其他士子“规劝”唐家不要放纵她,这时刘今钰也只当看笑话。
再后面他见刘今钰我行我素,便伙同一帮好友,登门拜访刘氏和唐家,当面劝说。
开始她和杨文煊还会争辩两句,之后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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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不见,让唐景谦应付这帮老顽固。
唐景谦对此烦闷不已,这些人堵门也就罢了,还带动一批“老中青”读书人给唐家父子写信,明里暗里也是劝他别放纵刘今钰败坏风气。
杨文煊也是烦了他,语气不好地说道,“尽他闹,莫影响庄户种田、工人做工便不管他。”
唐丰有些无奈地说道,“那老童生放话,若是两位社长还是不见他,他便不买肥皂,还会让别人也不买。”
杨文煊被气笑了,“这个老家伙,还会这一招!”
刘今钰嫌恶地摆摆手,“随他去闹!一个童生还能翻天?你与唐理事说,要是他执迷不悟,就想办法败坏他名声,看到时几个人听他的。”
唐丰点头告辞。
刘今钰吐槽几句,又问起武冈的事。她之前听说武冈出了“新闻”。
杨文煊道,“你在山里,武冈的消息我时刻关注。只听说武冈出了佛宝,跟胜力寺圆寂的无涯大师有关,引得满城风雨。
“传言邓之沛和朱企釒豐因这事闹得不愉快,不知是否属实,也不知是不是知道和尹子奇的手笔。”
“释无涯?佛宝?他们不是道士吗?算了,有效果能让他们狗咬狗就行。”刘今钰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回山里了,你来吗?”
杨文煊知道她是让他躲那个老童生。不过他可以从后门进唐家大屋,而且碰见也无妨,那老童生又不是看不惯他,想办法溜走便是。
刘今钰不强求,自己从罗塘那边回了泥鳅罐基地,正好顺道看看罗塘工业区的选址。
晚上,她听刘麻怪传来山下的消息,那老童生吵了一个上午后悻悻而归,她笑了笑也就把他抛之脑后。
又过了几天,谷雨过去,刘今钰预备开建罗塘工业区,作为前期的钢铁基地,没想到山下传来消息,说是县里来人,还有不少人跟着。
刘今钰顿时一惊,匆匆下山,唐家大屋前果然停着许多轿子。
她往正厅走去,唐丰本在指挥下人做事,余光看见她,立即迎上来小声说道,“刘社长,是县里的教谕来了。”
刘今钰不能理解,“教谕?”
教谕是学官,按理说与他们大同社并无交集。
唐丰压低声音道,“刘教谕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他的小厮,还有好些秀才童生,说是来拜访老爷,但……”
刘今钰摆摆手,迈步往前走,“你莫要说了,我自己去看。”
眼见刘今钰往正厅去,唐丰愣了下连忙追上去,杨文煊让他跟刘今钰说别去正厅,他一时忘了重点,或者说还没讲到重点刘今钰就懒得听了。
他不敢喊叫,刘今钰又走得很快,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刘今钰走进正厅。
刘今钰走进正厅院子,厅内十几个人齐刷刷看过来,她扫视一圈,不用认真看就能发现许多人脸上的厌恶和鄙夷,剩下的则多半是因为没反应过来而露出惊诧神情。
正厅上首只坐着一人,面容清癯,颧骨以下脸颊凹陷,下巴长出一撮花白胡子,很是符合刘今钰刻板印象里的清贵儒士。
显然,这位就是邵阳县教谕刘思宾,成都府内江县人,天启四年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