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起蛟在衙门呆了两天,没传出一条口信,刘今钰托人去问,却连人都见不到。
刘今钰生着闷气,来传话的唐廷瀚走近她身,犹豫半晌,才硬着头皮伸出手,露出手中一个护身符。
“社长,送来此物的人,说有人在火神庙等你。”
刘今钰拿起护身符,脸色顿时凝重。
胜力寺的护身符。
这是第三个。
“社长,不如我代你去火神庙。”唐廷瀚道,“第一个护身符在假校尉身上发现,第二个是城外劫匪,第三个……恐怕也是我们敌人。”
刘今钰沉默,拿着护身符的手紧紧握着,好一会才道,“你去,不好。”
唐廷瀚有些着急,“社长……”
刘今钰松开握紧护身符的手,“我也不会去。”
直觉告诉她,去火神庙能揭开谜底。但她不想赌,这事有可能是敌人设下的陷阱。
真相,她已经很接近,没必要为一个猜测置自己于险地。
再者,如果对方真想见她,总不至于她不去火神庙他们就不见了吧?
若是这样,说明对方诚心不足。
刘今钰如此回复,唐廷瀚却又担忧失去线索,“社长,派人去看看么?也许有新线索。”
刘今钰看着护身符,问道,“何班头那里?”
唐廷瀚摇头,她脸一沉,却又想起一人,“一麟和尚回话了么?”
唐廷瀚摇摇头,“我们派去的人没见到一麟法师。”
刘今钰若有所思,“也罢,你派人去火神庙,看对方愿意见面么。”
唐廷瀚领命而去,刘今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却又忍不住睁开眼睛看护身符。
“胜力寺,岷王府,江川王府……究竟有什么联系?”
刘今钰想不明白,目前己方探知的消息不少却也不多,她只能等待更多的消息传回。
她没想到首先给她带来新消息的是王嗣乾。
王嗣乾说他近半年被家里看得紧,便托王玠在外调查。
他俩年少不经事时,想过闯荡江湖,是以认识些走江湖的。
那些人年节时在桃花坪发现当初在东山绑架唐氏兄弟的一伙人中,留下断后阻拦刘今钰的三人的踪迹,并抓到其中一个。
“刘胜起初找尹锋时,尹锋以无甚好处拒绝。直到谢缚想一石二鸟,既赚雷公寨的介绍费,又让武冈帮摊上大事,介绍刘胜与宋哑巴认识,才生出后面的事。
“他们碰面后,不知是谁牵线,田环也参与进来,商定刘胜出策,武冈帮出人,雷公寨出钱,田环掩护,才有东山绑架一案。”
王嗣乾说到这里,话头一顿,沉吟一声道,“但此事也有疑点。那人说宋哑巴田环掺和进来后,尹锋仍在犹豫,但某日外出回来,便改了想法。
“那人怀疑尹锋背后另有他人指使,几次试探尹锋却不愿意与他们说,是以他三人没拦到你便马上躲去新化。
“我也觉得有理,除尹锋外,刘胜等人皆被田环杀死,尹锋还故意放走林巧月三人,如何想都透着蹊跷。尹锋定然有自己的小心思。”
刘今钰沉声道,“岷王府?”
“江川王府……”王嗣乾顿住话头,震惊地看向刘今钰,“你说,岷王府?”
王玠同样惊诧,“我与穉潜尚不敢说那位宗理定然参与其中,只能猜那位八成知情,只是放任田环去做。但,刘社长,你果真非同一般。”
“你……还得是你!”王嗣乾苦笑着摇头,“我听我娘说,你在淑人面前跪……”
他忽地闭嘴,刘今钰却知为何,叹道,“你何必隐瞒,等那么多天,那马三言仍不肯帮忙,何班头便没了法,定然是你帮了忙。”
王嗣乾强颜欢笑,语气有些惆怅,“你啊,明明甚么事都明白,却仍旧这般大胆。我听我娘说时都吓了一跳,也就你这般……”
他叹口气,“幸亏高夫人还顾忌些体面,没对你下手。”
刘今钰耸耸肩,“她哪里顾忌体面了?”
说着她把前日被劫之事讲了一遍,王嗣乾顿时激动,“江川王府欺人太甚!”
他又盯着刘今钰道,“你为何不早点与我说?”
刘今钰脱口而出,“跟你说有甚么用?反倒叫你担心。”
闻言,王嗣乾面上神色当即黯淡,张开嘴巴却半晌没吐出一个字。
刘今钰意识到说错话,连忙解释道,“老王,我……哎,我这臭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莫多想。
“你借我钱,帮我查人,又让你娘帮我约见高淑人,我万分感激。在我心里,你便是我最好的朋友。”
王嗣乾脸白了,王玠心中叹息,想劝慰王嗣乾几句,却听王嗣乾说道,“我晓得你甚么意思,只是羞愧自己帮不上你甚么忙。
“你在高淑人面前都不肯跪,我晓得你定然不想认输。不论是江川王府,抑或是岷王府……”
他重重一阵叹息,“我王家根基在邵阳,确实不能与王府作对。但我会想办法见一麟法师。还有甚么我能帮的,你尽管说。”
刘今钰看着王嗣乾,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下两个字,“多谢。”
王嗣乾微笑着点头,从身上拿出两张红笺,“刘公子,我三月大婚,请你和杨公子吃酒。”
刘今钰大笑,拍了拍他肩膀,“我定然赴宴,给你与新娘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王嗣乾和王玠走了,然后她便见着了何起蛟。
“如何,可还是那等有才情的公子哥符合你口味?”
没等她回话,何起蛟留下一封信便走了。
她颇感莫名其妙,心想这何狗吏自她拿出火铳起便格外不对劲。
因为火铳是违禁品?但她做过的犯法之事还少么?
她摇头,拆开信一看,顿时瞪大了眼。
信中说道,小年夜前几天,武冈州来了二三十人,住在原打行、现宝庆标行附近。
为首的叫作马老牛,逛勾栏太张扬被人查到。何起蛟的暗桩花了钱找马老牛看中的姑娘打听,才知马老牛乃岷哲王朱湮洪正妃弟弟邓之沛的亲信。
刘今钰不由地叹道,“我果然有些小聪明在。先是江川王府,再是岷王府,大同社就是个香饽饽!”
她想着要不要自己去调查下马老牛,却没想到王嗣乾的效率格外高,第二天便让王玠也带回消息。
王玠说,一麟见了王嗣乾,但只说了一句话——
“施主,你找错庙了。”
找错庙作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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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寺是寺不是庙,当然寺庙是一个意思,但偏偏火神庙有人想见刘今钰,所以一麟和尚口中的庙只怕真就不等于东湖寺的“寺”。
唐廷瀚派去火神庙的人没见到人,更没发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刘今钰明白还是得她去一趟火神庙。
唐廷瀚想陪她去,但她拒绝了。既然准备见面,那便诚意足一点,只希望对方不会让她失望。
火神庙位于邵阳城最繁华的大街,在府衙南面,供奉着火神祝融,算是邵阳城香火最旺的道观之一。
尤其是每年六月二十三日,庙中张灯结彩,排仗鼓乐,故事喧阗,男女聚观,夹道盈街,乃邵阳城最大的胜会。
刘今钰跟着人群涌进火神庙,又被人群带进正殿。
看着木做的黑面神像,她在想那人会怎么发现她,却不想一个小道童走到她面前,很有礼貌地询问她是否是大同社的社长。
她点头后,道童说请跟他来。她跟上去,两人往庙内走去,越往里越是人少,只有穿道袍的男人来来往往。
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外,道童停下脚步,敲了敲门,“知道师叔,刘社长来了。”
院内立即传出一道宽厚的男声,“子奇,去开门。”
刘今钰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过要见她的就是火神庙的道士。
镶嵌在青砖墙上的小门被人打开,一个壮年男人显露出他虎背熊腰的硕大身躯。
男人扔给小道童几枚铜板,咧嘴笑道,“耍去罢!”
小道童欢喜告退,男人打量起刘今钰,眼神里迸发出某种非常炙热的情绪。
刘今钰也毫不退缩地打量起男人。
他比贾闷头还要壮上几分,那厚实的肌肉和脂肪显然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刘今钰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他俩或许能打个痛快。
“子奇,还不带客人进来?”院里再次响起知道的声音。
“子奇”回道,“晓得了!”说着他让出道,“刘社长,请。”
……
“贫道俗名刘圣天,与刘社长是本家,也算缘分。子奇是贫道俗家的徒弟,姓尹,只学武艺不学经书,故而不是道士。”
知道道士介绍着自己和尹子奇,刘今钰却有些不信——眼前的老道士瘦弱无力,仙风道骨算有点,但武功什么的,真看不出他会。
不过这都不重要。
刘今钰看着老道士,没有说话,知道轻轻一笑,已然明白刘今钰想听什么。
“贫道与子奇,都是武冈人。”
刘今钰神色一变,转瞬又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前尘往事没必要多说,总之一句话,贫道与岷王府有仇,此生不报仇,贫道死不瞑目。”
老道士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沉重的话题,刘今钰反应却不大。
“道长与岷王府有仇,我信,但此事与我,与大同社有何关系?”
老道士却道,“有很大关系。贫道信社长能帮贫道报仇,是以贫道想与刘社长做交易。”
刘今钰奇道,“甚么交易?”
老道士道,“很简单,贫道替社长解决岷王府里觊觎大同社的人,社长答应贫道,往后要彻底铲除岷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