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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 112 章

作者:棠栖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般而言,愚人众并不会对这位来自异乡的旅人进行什么带有伤害性的举措,即便,这位旅人奇瑰而特别的冒险真的在某种程度上冒犯了愚人众的行动,甚至是直接敌对。


    对了,“敌对关系”。


    想必在经历过愚人众在蒙德先是对其国家的神明出手,随即一刻不停地在蒙德散布邪眼的计划后,即便是再宽厚的人,也无法对愚人众产生任何的好感。


    唯有敌对和警惕。


    无论如何,旅行者和派蒙相信了我的说辞,愿意相信我只是因为“参与破坏邪眼工厂”一事而被愚人众抓住的不幸之人,甚至还被折磨挫折了一番。


    那手腕上干涸的血迹便是证据。


    虽然事实其实与他们所想的大相径庭,我确实也是因为“邪眼工厂”的事情被关到这里,也确实是受到了一轮难捱的磨难。


    但我也着实说不上完全无辜。


    协助“邪眼工厂”一事的由衷只是因为要以此换取神明的回报。而现在,和旅行者、派蒙面对面时,那点在长久的岁月中要被销蚀殆尽的愧疚感和说谎的羞耻感让我感到难堪。


    被别人真诚地担心和完全地相信,而我却在以卑劣的谎言粉饰自己的身份和出发点。


    这样的事实,让我想要即刻从旅行者和派蒙的身边逃离。


    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地,如同昏暗水沟过行的老鼠。


    事实上,我也确实逃离了。


    随意找了一个理由,拒绝了和旅行者一同回到蒙德在西风教堂检查一下身体的提议,也拒绝了旅行者所说的到西风骑士团寻求庇护和帮助的想法。


    我是一个在偷偷摸摸吸取一点来自别人的善意和好意的劣者,我的本身和行为其实并不值得淋受这样的恩惠。


    我是在偷窃。偷窃本来属于另一个的,真正的,值得的,善的“自我”该受的好。


    我为此感到疲惫,急于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阴暗的栖息地,晦暗多变的暴君身边。


    那才是我应归之地。


    当然,也有Theta切片的驻地被毁,我既然阴差阳错地出来了,想必多托雷必然也时刻掌握着我这边的动态。


    赶快去见他。这是我唯一该执行的命令。


    于是我回到了实验室。靠着愚人众留下的内部信号,我顺利地找到了一些散落的愚人众驻扎部队,并用自己的身份得知了愚人众目前的情况。


    幸好,即便并不是每个愚人众都知道我的外貌和身份,储物袋里也有足够的东西显露我的身份。


    那些士兵看起来很惊讶,或许是没想到我这样的人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散的愚人众部队之中。


    执行官的副官。那样高高在上的身份,理应时刻陪侍在尊贵的执行官身边才对。


    我对这样的反应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看来,多托雷还不至于会将我的事情宣扬出去。


    毕竟,我和他的绑定已经足够深厚,而若是我哪天做了“坏事”,并被大肆宣扬出去,多托雷的威望也会大有损伤。


    多托雷大概会后悔吧,对这样的情况。


    如今的我,已经说得上是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就算真的哪天我决定“反水”,多托雷也只能关上门同我计较。


    我在愚人众的残部处得知了一点如今的情况。


    突然执行的对“有罪之人”的围剿,结果却遭遇了不明的袭击和爆炸,伤亡惨重,而在等待上面进一步的指令的时候,不少士兵因为余波的爆炸而分散。


    “我们在分散后接到了内部的暗信,让我们往这边追捕两个人。不要打草惊蛇,尽量活捉,完成后再放信前往集结地。”


    “‘追捕’?让你们追捕谁?”


    “没有说具体的名字,只说是一个带着白色宠物的金发怪人。”


    是旅行者和派蒙。


    我沉吟:“那暗信呢?是哪位大人发出的?”


    “不知道……”


    “‘不知道’?事先确认一下,你知道愚弄我的代价吧?”


    “我哪敢愚弄您啊,大人。”士兵露出惶恐的表情,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他绞尽脑汁想了想,才从贴身的内里口袋掏了掏,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


    好像还是湿哒哒的,带着汗味。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后退半步。


    士兵一脸无辜地张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是想凭借真诚的眼神打动我。


    好吧,我必须要承认至少“多托雷不会出汗”这一点是很打动我的。


    如果多托雷也一身臭汗地来找我……画面太美,难以想象。但我肯定会拒绝靠近他。


    与一身汗味的运动款多托雷比起来,阴晴不定、残酷无情、冷血残暴、热衷于人体实验和自己不能被世俗接受的惊世骇俗理论的疯狂学者都显得能让人忍受了。


    我纠结了一下,在心里重复了三遍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然后挫败地扶额。


    “抱歉……你能为我展开一下内容面吗?”


    士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似乎也明白我的犹疑,表情变得羞赦。


    好在,也只是羞赦。我这样失礼的请求最终还是被接纳或者容忍了。


    他为我展开了那张被主人随手揉藏在胸前口袋里,经历汗水浸湿的纸条。


    内容与士兵所述无差,最右下角也确实有一枚标识,那是愚人众的内部通信标志。


    但没有署名。


    这并不寻常。


    这太不寻常了。即使是多托雷治下并不严苛死板,但这样漏洞百出的暗信也绝不应该出现。


    倒像是……被故意写成这样,等待着被某个人发现。


    我从士兵手里抽出那张纸条。


    士兵惊诧地发出一声“啊”。


    “等等,副官大人……那个纸条还没干,上面都是……”


    不劳提醒,只是堪堪指尖接触到皱皱巴巴的纸面就能感受到那上面汗水的濡湿。


    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极力压抑想要扔掉手里东西的欲望。


    “……你先离开吧,这里没你事儿了。”我努力挤出一点好脾气。


    “诶,好。”士兵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那个,我这里有毛巾,只不过是自用的,您如果不嫌弃的话……”


    “多谢。不用了。”


    说不嫌弃肯定是假的,我宁愿之后从储物袋翻翻看自己有没有带水系邪眼。


    一直等到士兵离开,我还能感知到不远处那群暂时停留此地休息的愚人众士兵的眼神。他们正在打量着我,或许是对传闻中的“【博士】大人的副官”很感兴趣。


    这样的目光和打量,我已接受到过不知道多少次。


    我稍微感觉有些不自在,拿着纸条匆匆找了个背人的角落。


    等到了角落,我才将那张纸条展开,想了想,将纸条翻过来对准太阳。


    刺眼的光线映照出纸条背面的几个字。


    一笔带过的“Theta”,像是被人随手蘸取一点墨水,不经意地写下。


    我下意识地捏紧纸条,心中惶惶。


    Theta切片?!他不是说要去解决什么事情吗?怎么会留下这个暗信?爆炸和突然袭击的愚人众的意外,会是他的手笔吗?


    可是,为什么?


    我心乱如麻,一时间看见那被照映出来的龙飞凤舞的名字甚至感觉到了点心慌和烦躁。


    Theta切片,也算准了我会被“救出来”,然后在此刻发现他留下来的暗信吗?


    什么信息也没有,就一个名字。除了想看我惊慌失措的恶趣味外,我想不出Theta这么做的原因。


    我攥紧了手里的纸条,沉默着,大脑里在飞速整合着所有的信息:


    Theta突如其来的到访蒙德,他和多托雷的合作,对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突然又反悔的承诺,以及将我关在地下室的惩罚……


    反常的事,不合理的事,在这样短促的一段时间内集中地出现在了Theta的身上。


    Theta必然是在筹谋着什么。


    我能如此笃定,凭借着我对Theta的了解。但更多的,我也想不明白了。


    果然,还是要找到多托雷。


    我将手里的纸条随手烧掉,又在附近找到了一个湖泊洗了洗手,告诉这里的愚人众残部听候命令安排之后,最终在意识到线索完全断绝后妥协地选择了用耳坠联络多托雷。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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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坠的信息传递其实是双向功能。只是多托雷不喜欢被打扰,切片主动擅自发出联络都会惹他不耐烦,我自然也不会上去自讨苦吃。


    联络在发出后的即刻得到了回复,多托雷回复给我一串地址。


    只有一个地址,其他多余的什么都没有,冷漠地让我有些惴惴不安。


    应该没有打扰到他吧?


    我在心中思忖着。太久没有见到过多托雷加上邪眼工厂的后续惩罚,Theta一再强调的多托雷对这件事很生气,让我生出逃避不见的想法。


    会被惩罚吗?


    虽然早在做出这件事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准备,但真正临近这一刻的时候,恐惧还是悄悄蔓延。


    我又试图询问了一下“是否要把愚人众的残部一起带回去”这件事,但没有得到回应。


    多托雷厌恶将自己宝贵的精力分散在无用的地方,所以除了实验以外的事情如今都是我在操持。


    他大概是不耐烦了。


    我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决定把地址告诉之前那个愚人众小队的队长后先一步赶回去。


    ……


    我花了一段时间才到达多托雷给我的地址,一个离邪眼工厂很近的分实验室。


    见到我,门口的士兵严肃行礼。


    “副官大人!”


    我点了点头,打量一下周围明显翻了几倍的巡逻兵力。


    “【博士】大人现在在哪?”


    “大人说过会在办公室等您。”


    等我?


    多托雷现在竟然不是忙得抽不开身吗?


    我感到一点不好的预感,勉强撑起一个笑容。


    “多谢。”


    “能为副官大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士兵严肃的表情僵硬地柔和下来。


    实验室的设计都大差不大,待久了一些地方光看大门磨损度都能看得出来是干什么用的。我很快找到了办公室,深吸一口气,屈指敲响门。


    叩叩——


    短暂的两下,作为礼节性的告知,然后转动把手推开门。


    “主人,我回来了。”


    我低着头,不敢去抬头对视,只能在进来的一瞬间用余光瞟到站立在办公桌前的高大身影。


    我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多托雷的回复,脑海中胡思乱想着多托雷会先计较我的哪件事,如果是问责我邪眼工厂的那件事的话,我该怎么回复。


    但多托雷只沉声说了一句话。


    他说:


    “Theta切片失踪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啊?”


    我愣愣地抬起头,大脑因为巨大的信息量而宕机。


    “失踪?怎么可能……Theta大人身上不是也应该有,那个耳坠的监控……”


    “问题就在这里。大概17个小时前,Theta身上的发信在闪烁四次后彻底停止。一般来讲,这样的情况意味着切片死亡,但我再试图切入Theta的装置时却没能成功。即使荒谬,如今也不得不相信,Theta切片应该是用某种方法切断了和我的联系,主动离开了。”


    “但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多托雷走过来,高大的影子压到我身上。


    他伸手,卡着我的下颌,手指的力度让我疼得从思绪和惊惶里跳出。


    “呜……主人?”


    多托雷没有丝毫放轻力度的打算。


    “Theta的信号消失前的定位,和你的位置几乎重合。或许,对于‘Theta无端失踪’的事情,你应该有更多的想法?塔德纳?”


    多托雷慢悠悠地唤出我的名字。


    我只感受到被猜忌和不信任的冰冷。


    我压下心中的恐惧。


    “但是,主人明明可以用我身上的耳坠……呜……”


    多托雷粗暴地掐断我后面的话。此刻,在Theta切片突然失踪、了无音讯后的整整十七个小时后,多托雷压抑的怒火似乎开始有失控的趋势。


    “确实,本来是可以的。”多托雷阴冷地笑出来,“前提是,你的耳坠没有被动过手脚。我在回复完你的通讯后发出给你的命令,你并没有收到,对吧?”


    我蓦然冒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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