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多久前的事了？我不太记得。”林月莲勾起嘴角，姿态轻松。
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我随意，你也随意。”
“新婚夜那一晚你不记得了吗？当年村里知道我娶了一个女大学生，不少人来凑热闹！当时咱们家的门栏都差点被踏破。”
林月莲当然记得。
那时候傅国平还一穷二白，住在京城的城中村里。
她清楚，自己女大学生的身份其实没那么轰动全村。
能轰动的，是她父母亲的身份。
多少人想看一看科学家的女儿长什么样？
尤其那个年代导弹热，不像现在大家爱追星。
那会儿大家追捧的东西，正能量的居多。
“没什么好记的，有什么都被三十年的辛劳给蹉跎没了。”
林月莲淡淡道，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傅国平听了非常郁闷。
那段回忆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非常美好。
这样美好的回忆，怎么就他一个人记得呢？
阿莲，你怎么能忘？
怎么能忘掉我们的美好过去啊。
他越想越不得劲，端起酒杯一口一口喝起来。
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
“国平，你别喝得太醉，我话摆在这里，待会吃完饭你就得给我表态。”
傅秋梅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皱着眉提醒。
傅国平心烦得很，假装没听见。
他原本打算一直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现在堂姐逼他做决定，这不是为难他吗？
……
京城国际大酒店这边的饭局并不是很愉快，但西山山顶的酒局却谈笑风生。
不谈爱情的话，陆云峰和姚丽人还是能谈天说地，聊非常多的话题。
“这罗氏虾味道真不错，深哥，你在哪家订的外卖？回头我去店里尝尝！”
丹尼斯把一次性手套摘下来，意犹未尽。
虽然他取了个外国名字，也在国外常年待着。
但是西餐他一直不怎么吃得惯，觉得吃来吃去味道都差不多。
有时候他会去看望姚丽人，两个人会一起去华人超市，买不少食材回来，然后由他下厨。
他自认为自己的厨艺还不错，但是尝到面前的芥末罗氏虾后，还是觉得自愧不如。
开饭店的不愧是开饭店的，有手艺！
“丽人，你觉得味道怎么样？”丹尼斯不忘看向姚丽人，想与之有共鸣。
姚丽人喝了不少酒，吹着山顶的风，脸蛋红扑扑的：“味道确实不错。”
“深哥，你不仗义，让你带我去吃好吃的，结果一直没吃成。”
她嗔怪地扁了扁嘴，想要陆云峰补偿自己。
陆云峰不接她的话茬，而是端起酒杯：“有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堵得上。”姚丽人悻悻一笑。
她想剥虾，丹尼斯便把自己剥好的虾肉递给她。
将自己的餐盘跟她的餐盘交换。
姚丽人习以为常，把丹尼斯当成男闺蜜，不觉得有什么。
陆云峰却看在眼里，笑笑不说话。
他戳了戳自己的盘子：“给我也整点？”
“你一个大男人，需要我这个大男人伺候？”丹尼斯不满地回怼。 陆云峰继续逗他：“怎么？性别歧视吗？”
“没有！”丹尼斯知道深哥的意思，这是在点自己呢。
他重新戴上一次性手套，正经八百地开始剥虾。
陆云峰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盘子里色泽光亮的虾，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没想到林秘书会突然发消息来问地址，说要找闪送给他送点下酒菜。
他什么下酒菜没有？
这山顶酒吧上，全是全球空运过来的顶级食材，哪个不比这高级？
但他就觉得林月莲做的这道虾最合口味。
不止他这么觉得，丹尼斯和姚丽人也一致说好。
[虾的味道不错。]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林月莲发消息。
林月莲已经百无聊赖了。
听到短信声，立马掏出手机查看。
一看是陆老板发来的消息，她的心情没来由就好了起来。
[老板满意就好。]
她快速打着字，点击发送。
自己都没有发现，嘴角上扬，一看就很开心。
傅国平全程都在注意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牵动他的心。
也不知道手机那头是谁，聊的这么开心吗？
再想想自己，好像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过她这样的笑容了。
傅国平已经够郁闷了，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一通电话，还是校长打来的。
下班后领导打来电话，那肯定没好事。
“我去接个电话。”他烦躁地起身，推开包间门出去。
找了个走廊尽头靠窗的位置，把电话接起：“喂，校长？”
“小林来学校纪检委举报你了，你现在人在哪里呢？赶紧来学校一趟！”
“什么？”傅国平惊呼，简直不敢相信。
他笃定林月莲对他还有爱，再怎么样都不可能狠心毁掉他的前程。
“你个人作风问题我不管，离婚也好，养小三也罢，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但你不能把这事闹到学校里来！”
“校长……我知道……”傅国平思绪凌乱，心脏像是被狠狠撞击一般，疼得站都站不稳。
电话那头的数落声还在继续：“纪检委这边我给你把事情压了下来，你先过来一趟，他们当面把小林提供的证据给你。”
“不过我有言在先，你跟小林尽快把矛盾处理好！她要离婚，你满足她的要求！无非是钱的问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明白。”傅国平揉了揉自己混乱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还是被林月莲举报自己这事给气糊涂了。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跌跌撞撞回到包间。
傅秋梅看了看时间：“到点了，我该带星星回房间休息了，国平，你考虑的怎么样？现在就表个态吧！”
傅国平一进门就被逼问，整个人烦闷到快要爆炸。
他怒目圆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月莲。
看着她变美的容颜，看着她焕然一新、脱胎换骨的气质。
他的心脏在抽搐，在阵痛：“阿莲，如果我同意跟你协议离婚，咱们是不是能好聚好散？”
林月莲不置可否。
傅国平双腿发软，声音带着几丝颤抖：“你就这么恨我？巴不得我下地狱，是吗？”
林月莲偏头瞪了他一眼，依旧没回话，保持缄默。
“好！”傅国平攥了攥拳头，努力勾起嘴角，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我可以跟你协议离婚，财产咱们四六分，我四，你六，我上有老下有小，你看念在咱俩曾经的情分上，留一些钱给我养家糊口，这样可以吗？”
他的态度极其卑微，像换了个人一样。
听到财产要四六分，而且林月莲拿大头，叶筠筠乍起，第一个不同意。
之前不是说好了只给林月莲每个月两千块钱的抚养费吗？
怎么现在360°大转变，要给她分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