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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5 章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作者:梧桐木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因为休息十分钟。


    韩灵粹也立刻离开了法庭内部,走出来吹吹风。


    可是吹风没用,反而是头痛欲裂。


    那些破碎的片段。


    就像是魔咒一样,不断侵扰着她。


    她觉得自己都要疯掉了。


    轩辕阁在走廊尽头看见蹲在地上发抖的韩灵粹时,脚步猛地顿住。


    她指尖捏着自己的手腕,像在跟某种疼痛较劲,发尾沾着彩铅粉末,像极了当年总在画室里弄得浑身颜料的苏灵。


    他慢慢蹲下身,指尖悬在她手背上方,终究没敢碰:“韩小姐,你……”


    “你袖口的扣……”韩灵粹忽然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刻着XL,对吗?”


    轩辕阁瞳孔骤缩,那年他亲手给苏灵刻的袖扣,内侧的确刻着“XL”。


    取“灵”拼音首字母,也取“轩辕阁”首字母。


    他听见自己声音发颤:“你还记得……”


    “我不记得。”韩灵粹打断他,指尖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可是看见你的时候,这里会疼。”


    她指着心口,眼泪终于落下来,“就像……有个人在里面喊我‘灵灵’,可我怎么都想不起她是谁……”


    轩辕阁忽然想起白宇说的“记忆节点”。


    “没关系。”


    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之前的调查基本确定了韩灵粹的身份。


    但因为失忆这件事。


    他不敢操之过急。


    现在看到韩灵粹回忆这件事的时候如此痛苦,他更是心酸难受。


    “先不要想了。”


    天知道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还得忍着多少的心痛。


    但是跟灵灵的身体健康比起来,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也许我在你过去的记忆里并不好。”


    在这一刻。


    他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不要去想了,不如过好当下。”    “韩小姐,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他伸出手。


    很是认真。


    而且一向是高冷目中无人的他。


    如今语气柔和,像是在哄着小孩子。


    韩灵粹头痛欲裂的感觉瞬间好了很多。


    不去想过去。


    她就会觉得很轻松。


    “轩辕总,能跟你做朋友,大概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


    “我也是不例外。”


    “不过我知道,我大概是有些地方,跟你的朋友或者你的故人相似,你才会这样的。”


    “可是……”


    她深吸一口气,很是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靠近你,就会想起一些不大好的过去,也会让我的身体很不舒服。”


    “所以,还是希望咱们少见面。”


    轩辕阁愣住了。


    脸色有些阴沉。


    韩灵粹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察觉到她的动作,轩辕阁立刻就回过神来。


    “好,你既然不想跟我见面,就尽量不见。”


    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风度。


    仿佛一点也不生气。


    韩灵粹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


    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好在法庭的钟声响起,又要开始了。


    她得回去想办法帮沈寒星盯着直播间了。


    “好,再见。”


    她落荒而逃。


    ……


    法庭的顶灯白得刺眼,像把未磨钝的刀悬在头顶。    沈寒星捏着文件夹的指尖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纹路里。


    这是她整理的证据,每一页纸角都被她反复折过,像极了婚姻里那些被揉皱又勉强展平的日子。


    如今是自我陈述的时候。


    其实就是让双方说出自己的优点,说服审判长将孩子给自己。


    但这个抚养权官司的事情是傅景珩诉讼的。


    目前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孩子,还是想放弃。


    “我承认之前忽略了家庭,但我对寒星、对城城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傅景珩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西装袖口的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还是她当年送他的那对蓝宝石款。


    他向前,膝盖几乎要碰到被告席的桌沿,眼神里混着懊悔与急切。


    “寒星,孩子永远都是在拥有父母的环境中,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有更好的性格。”


    旁听席传来细碎的私语,像春末夏初的柳絮粘在人喉咙里。


    沈寒星抬眼望去,傅景珩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这张曾让她心动的脸此刻仍英俊得无可挑剔,只是眉峰间多了几分刻意讨好的弧度。


    她忽然想起结婚那年他在誓词里说“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那时他的眼睛亮得像盛着银河,可后来呢?


    孩子第一次发烧到40度,他在陪谢如欣谈“重要项目”;


    家长会永远是她一个人参加,老师问起爸爸,傅翼城总会把课本上的卡通爸爸涂成灰色;


    就连曹桂芝指着孩子说“男孩太闹别打扰我打麻将”时,他也只是笑着打圆场:“我妈年纪大了,你多担待。”


    沈寒星开口时,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冷静,像浸过冰水的丝绸,凉得没有温度。


    她翻开文件夹,第一页是医院的就诊记录,“在提出离婚之前,傅翼城所有的住院记录,主治医生的签字证明,期间监护人一栏始终只有我一个人的签名。”


    傅景珩的瞳孔猛地收缩,指节捏着话筒发出轻响:“我当时有重要会议……”


    “重要到连孩子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都没出现过。”


    沈寒星打断他,第二页纸滑落在桌面上,是小区监控的截图。


    曹桂芝坐在单元门口的长椅上打麻将,傅翼城抱着书包蹲在旁边,小脸上都是泪痕。


    “你说你抚养孩子,但是却将孩子丢给你母亲。”


    “结果却是,你母亲把孩子扔在楼下三个小时,只顾着和牌友吵架。”


    对于这件事,傅景珩明显不知道。


    在看到证据的时候,也表现的很惊讶。


    沈寒星忽然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琥珀色瞳孔里,此刻浮动着慌乱与无措。


    “你说只喜欢我,喜欢城城,可喜欢从来不是靠嘴说的。孩子需要的是每天送他上学的爸爸,是会陪他拼乐高的爸爸。但你从来都做不到。”


    她说着说着,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轰鸣,像无数个深夜坐在孩子床边掉眼泪的时刻,像无数次对着空荡荡的婚床告诉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刻。


    原来真正的心死,不是大吵大闹,而是连痛都变得麻木。    就像此刻,她看着傅景珩突然站起来又踉跄坐下的样子,心里只剩一片沉寂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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