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东西，发出刺目的光。
李夜努力看去，怎么都看不清。
此时，他已经踏出十几步，躯体千疮百孔，血肉彻底没了。
元神都淡化了许多。
胸前骨头磨了一层又一层，又细又薄，随时能爆碎的样子。
李夜的脊椎骨、腿骨也都在被这里的力量化掉，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整个人都在走向寂灭。
同时心底产生疑惑，以自己目前修为，应该不弱古往今来任何一位来到这里的天才。
甚至胜过绝大部分人。
自己都要坚持不住了，那些人是怎么闯进来的？
“生、灭……”
“没有生，何来灭？”
他脑海情不自禁浮现这样一个念头，之前感悟到生命的奥义浮现脑海，这些感悟突然一下子活跃起来。
“是你？”
李夜诧异，看向识海中的宇宙树。
他刚才只顾着取出兵器了，忘记取出宇宙树。小家伙儿还在自己的识海，小小的身躯摇曳间，溢出一层层薄雾。
涌入李夜识海与丹田内。
比平常时候频率高很多，非常卖力，想要保住李夜的性命。
李夜愣住了：“你能抵挡这里的力量？”
他意识到要不是小家伙儿卖力地保护自己，自己的元神可能已经不复存在。
“宇宙树主生，此处主灭。”
“一生一灭……”
“我明白了，以前进来的人先是吸收了足够的宇宙树精华，而后进入这里。”
“故而能承受住无敌境力量的毁灭，走到深处？”
他相当不平静。
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能够抵挡无敌境力量的东西。
而自己还想靠肉身硬抗这里的力量，悟透奥妙，要不是宇宙树早就死了。
……真特娘的虎到姥姥家了啊。
李夜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大胆行径了。
不过，李夜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有错。
放弃生死，一往无前，让他内心多了许多感悟。
李夜感觉自己就要悟到什么了。
“没有生，何来灭？”
“不生不灭……”
“这不就是混沌么？”
李夜恍然大悟，这不正是那代表大道之终极，一切之永恒的混沌无极境。
他不知道这股力量的本质是什么，但触类旁通，悟到了这些。
“混沌无极，万物永恒！”
轰！
李夜破败不堪的肉身忽然发出刺目的光，血骨重生，速度极快。
眨眼恢复如常。
并且体内一瞬间交织出许多纹理，精气暴涌，血气旺盛，被磨灭后的肉身似乎强了许多。
他对《无尽分身》的领悟更深了，内心空明，保持在混沌无极的状态里。
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一簇簇永恒仙光。
周身一切陷入永恒，对抗这道无敌神力。
是的，李夜之前领悟的是混沌无极境，此刻悟到更深层次。
由无极入永恒，导致李夜的体内星域都坚固了许多。
似乎真正永恒了。
噗噗噗！
永恒仙光不永恒，绽放出来后大片湮灭。
接着又有新的永恒仙光喷薄而出。
如此循环。
李夜发现一个现象，以自己的修为本不足以对抗这里的无敌力，但他心中每多出一份感悟，无敌之力对自己的摧毁就减弱一分。
宇宙树还是卖力地摇曳，荡出大片薄雾。护住李夜生机的同时，让他对生命的理解进一步加快。
触类旁通，许多方面都有收获。
李夜一连踏出数百步，一步一天地，来到光海深处。
此时，他身上的永恒仙光已经无比浓郁，把肉身洗涤得晶莹剔透，琉璃仙体更加无瑕了。
他看清了前方泛着刺目光芒的东西。
居然是……一朵毁灭神莲。
通体缭绕着混沌气，丝丝缕缕犹若神剑。
它就那么生长在那里，无比巨大，法则缭绕，让人心惊肉跳。
“这！”
李夜愣住了。
这就是至尊造化，一株毁灭神莲？
突然，他感觉到识海里的宇宙树幼苗的两片翠绿叶子剧烈摇晃，活像一个双手掐腰的孩童看见了劲敌的愤怒样子。
“你们认识？”
李夜诧异道。
宇宙树幼苗愣住了，作出沉思状。
它是宇宙树涅槃新生而成的幼苗，没了前世的记忆，刚才一切出自本能。
但从它的表现看，两者多半存在一定联系。
李夜向前靠近，体内的永恒仙光越来越浓郁，往外喷薄。
宇宙树幼苗也在助他一臂之力。
几个呼吸间，李夜就靠近了一大截。
更为清晰地看到了那朵毁灭神莲。
它万丈巨，生长在浅坑里，十二片莲瓣尽皆缭绕着可怕的混沌毁灭法则，万物不生。
灭之极尽，不过如此。
李夜彻底被震撼到了，感觉这株神莲能摧毁整座宇宙，具备这样的超然本质。
秦祖是李夜见过最强大的人，但感觉这株神莲的本质似乎比秦祖的境界还强。
“史前有如此强大之人？”
“无极至尊、十八层地狱主人、秦祖等，皆因此而突破天道极致，迈入无上境界的么。”
李夜神情恍惚。
当代宇宙文明的至尊传承来自九鼎，而至尊之境源自这朵毁灭神莲？
看这样子没法吃啊。
李夜随着靠近，发现毁灭之力反而变淡了。
来到毁灭神莲前，已经不需要祭出永恒仙光对抗了，不受任何影响。
就在他思考前面那些人是怎么吸收这桩造化的时候，识海内的宇宙树的敌意忽然熄灭。
它安静了下来，并冲出李夜识海，看着眼前的毁灭神莲发呆。
毁灭神莲也在看着它出神儿。
二者大眼瞪小眼。
李夜无比确认，两物相识。
且是老相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一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株代表生命的宇宙树，一株代表毁灭的混沌莲。水火不容的两股力量，眼下相遇了，却如同两个老相识般。
都没了敌意。
李夜感觉这一幕蕴含某种大道至理，有可能是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机缘，会影响自己一生。
轰！
下一刻，宇宙树那小小的身躯中，竟然溢出澎湃的神性。
直冲霄汉，磅礴无边。
瞬间笼罩整座毁灭地带，跟毁灭神莲的气息重合，交织一起。
咻！
毁灭神莲拔地而起，冲向宇宙树。
“小心！”
李夜大骇，提醒说。
但他发现宇宙树也主动冲向了毁灭神莲。
二者在半空交织，围绕着彼此转圈圈。
一圈又一圈。
一圈又一圈。
渐渐地，两者消失不见。
不，准确地说，它们……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