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四爷转动玉胆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将玉胆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哦?”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陈默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上,缓缓道,“陈帮主莫急。你将那姑娘的样貌、身形、衣着,细细说与我听。只要人还在洛川府,我便帮你把她找出来。”
这话如同一剂定心针,让狂躁的陈默稍稍定了定神。
他立刻将阿禾的容貌特征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说到最后,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恳求。
龙四爷静静听着,随即唤来管家,吩咐道:“去,请府里最好的画师来,照着陈帮主说的画。”
很快,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画师被请了过来。
随着陈默时而急促时而迟疑的描述,画师笔下的线条渐渐勾勒出一个眉眼清秀、气质干净的女子轮廓。
当画师落下最后一笔,将画像呈上来时,龙四爷的目光倏地凝住了。
画上的女子,眉眼间带着一股超乎年龄的沉静,那双眼睛,清澈得仿佛能照进人心里去。
他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他想起昨夜那异人送来那奇妙吃食的时候,病重的他曾恍惚间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那身影的轮廓,与画上之人……何其相似!
“是她!就是她!”陈默指着画像点头确认。
龙四爷却将画像缓缓卷起,递还给管家,对陈默道:“画像我收下了。你且先回客栈等着,一有消息,我立刻派人通知你。这洛川府就这么大,一个大活人,丢不了。”
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陈默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龙四爷说的是最有用的法子,他深吸一口气,冲着龙四爷重重一抱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龙四爷脸上的温和却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商人才有的审视与锐利。
他对着垂手侍立的管家,低声吩咐:“去,把我那几只最得力的‘鹰’都放出去,让他们别声张,就以陈帮主住的那家客栈为中心,悄悄地找。记住,是悄悄地。”
管家心头一凛,躬身应诺:“是。”
“还有,若是找到了,不必惊动,更不要让青龙帮的人知道。先回来报我。”
……
夜色再次笼罩洛川府。
寒风呼啸,卷着雪粒子,敲打着窗棂。
与陈默和姚祁所在的客栈只隔着两条街的另一家、更为僻静简陋的“悦来客栈”里,一盏豆大的油灯,正安静地燃烧着。
阿禾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张洛川府的简易地图,她纤细的手指,正点在地图上“龙府”的位置,若有所思。
她没有点茶,桌上只有一壶客栈伙计送来的白水,已经凉了。
她似乎在等什么人。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被风雪刻意掩盖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她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笃、笃、笃。”
敲门声不轻不重,极有分寸。
阿禾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她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开口,“门没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寒气裹挟着上位者的沉稳气息涌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龙四爷,他披着一件厚重的黑貂大氅,身后跟着那名一直随侍在侧的老管家。
“姑娘。”龙四爷的目光如鹰隼般落在阿禾身上,他以为会看到惊慌、意外,或是警惕。
可他什么都没看到。
那姑娘只是平静地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早就约好的客人。
她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龙四爷,您比我预想的,来得要晚上一些。”
龙四爷的目光沉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身后的管家,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无声的对峙冻结了。
这小小的客栈房间,因为他的到来,竟显得比他的府邸正厅还要压抑。
然而坐在桌前的女子却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姑娘好胆色。”龙四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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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开口,“老夫也很好奇,姑娘是如何断定,我会亲自来?”
阿禾抬起眼,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豆大的灯火,竟比灯火本身还要亮些。
“四爷言重了。”她声音平缓,“您是这洛川府的天。天上掉下来一颗石子,您都会知道它落在哪条街的第几块青石板上。何况,您要找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这话说得恭敬,却又带着点洞悉一切的笃定,像是一根羽毛,不轻不重地搔刮在龙四爷的心上。
他当然知道陈默在找她,也知道姚祁在找她。
他更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鹰”,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快。
他原以为,自己是来寻一个救了他性命、却又神秘莫测的“异人”。
他设想过对方可能是鹤发童颜的隐世高人,也可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游侠,却唯独没料到,会真是这样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姑娘。
他心中藏着那个天大的疑问,关于那救命的吃食,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商人的本能让他不愿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与渴求。
阿禾似乎看穿了他的盘算,也根本没给他盘问的机会。
“我请四爷来,是想谈一桩生意。”她直接切入正题,“一桩……四爷您绝不会拒绝的好生意。”
龙四爷闻言,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龙四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生意没做过?
眼前这个孤身一人的小姑娘,能给他带来什么“绝不会拒绝”的生意?
可他没笑,只是审视着她,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与价值。
就在这审视的目光中,阿禾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灯下漾开,带着几分狡黠。
“敢问四爷,那晚送去的辣条……味道如何?”
“轰——”
龙四爷的脑子里,像是凭空炸开一道惊雷。
他那张经历过无数风浪、早已波澜不惊的脸,头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瞳孔剧震,死死地盯着阿禾,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瞬。
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