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入口在她面前张开,蜿蜒曲折的空间迷宫在她身后延伸。终于到了探索月球地图上那个洞穴深处的时候了。
“你准备好了吗,真贵?”她问道。
“是! ”真鬼答应道,两个脑袋异口同声。
“桂已经很擅长保持小身材了,”桂自豪地说道。
“崔夫人是一位好老师。”甄氏同意道。
崔夫人啊?凌琪苦笑着想。这倒是个新词。既然崔夫人是美真的表妹,她想这应该没错。
“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她催促道。真鬼掌握了野兽常见的压缩体型技巧,这不仅对探索这个特殊的洞穴至关重要,也对她计划把他介绍给其他凡人家族成员至关重要。
两双眼睛闭上,真贵仿佛因专注的程度而颤抖。片刻之后,他的轮廓闪闪发光,身形缩小,体型缩小了一半以上。他的壳只有一米多长,更加便于携带。
“呃。桂不喜欢这种感觉。”
“哼,别跟大姐抱怨,”真嘶嘶地说,“我们过得很好!”
“是啊,”凌琪附和道,蹲下来拍拍他的头。“打架的时候还能这样?”
“当然,”甄傲慢地说道。
“也许吧?”桂同时说道,但不太确定。
凌琪抬手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吵起来。“没事的,你只要靠在我身边扶着就行了,好吗?”最坏的情况,要是他被卡住了,她就直接让他消失。
听到他热情的同意,凌琪把目光转回洞口。山石呈深灰色,近乎黑色,洞口呈锯齿状,如同野兽的血盆大口。走进洞内,她顿时静了下来,外面荒野的喧嚣也消失了。她低头看了一眼真贵,真贵正热切地抬头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回洞内,继续说道。
通往地下的隧道狭窄而曲折,她每走一步,腐烂的气息就愈发浓烈。苍白黏滑的真菌在墙壁上萌芽,层层叠叠的苔藓从天花板垂下。在她耳边,她能听到一阵微弱的嗡嗡声,如同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低语,难以辨认。随着他们逐渐下降,声音越来越大,她不得不更加紧紧地攥住笛子,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个角落和岔道。
很快,嗡嗡声开始变得无所不在,她的视野里开始飘来飘去。小蚊虫和苍蝇盘旋着,向她扑来,仿佛要咬她。风儿轻轻一动,就足以把它们驱散。
但他们的数量却在增长。
凌琪的恼怒开始转化为担忧,因为一个个小点开始变成旋转的斑点和由黑色昆虫组成的云团,它们在泥土通道的每个缝隙中爬行、嗡嗡作响、飞舞。她举起笛子,思考着。她是否应该召唤她的雾气和不协和构造体?这些幻影竟然能有效攻击如此小的目标?这些并非普通的虫子,可以忽略不计;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由这些昆虫不规则运动所形成的气团。
“讨厌的虫子们都走开,别打扰姐姐和真真!”她眨了眨眼睛,弟弟的声音传来,随后一阵热浪袭来。滚烫的灰烬随热风飘散,成群的昆虫从空中落下,有的被热浪杀死,有的被粘稠的灰烬粘在一起。尽管灰烬不断从真真微光的壳里升起,却没有一片碎片粘在凌琪身上。
好吧,看来她忘了考虑一个重要的人。凌琪回头对真贵笑了笑。“干得好。等它们蜂拥而上的时候,你觉得还能坚持下去吗?”
“是的,”桂欢快地说,“桂不会累很久的。”
“是我,甄,干的,”他的另一半抱怨道。
“呃呃,没有圭,真就不能生灰!”乌龟反驳道。
“小声点,”凌琪淡淡的说道,“我们继续。”
解决了虫群问题后,他们得以加快了行进速度,只是偶尔停下来让真贵再次制造出一团燃烧的灰烬。真贵也得以将注意力从这些干扰中解放出来,这真是件好事,因为随着他们越往下走,隐藏洞穴的空间扭曲只会愈演愈烈。狭窄的隧道通向天花板低矮、长满发光真菌的洞穴,在潮湿光滑的石灰岩柱之间的狭窄小路上,世界仿佛被扭曲了。她迈出一步,就会发现自己面对着之前走过的区域,或是望向一个完全陌生的洞穴。真贵第一次消失时,就被这惊恐万分。
道路并非唯一的问题。洞穴系统似乎生机勃勃,令人不快,真菌、泥土和石头都纷纷涌现,阻挡了她的去路。在她脚下,地面会裂开,形成一个个布满闪闪发光石英牙齿的巨口,叶片和黏糊糊的真菌卷须会扯住她的裙子和头发,散播出令人窒息的孢子云。
她和真归携手坚持。冰封灵魂小夜曲的霜冻抚慰在洞穴中回荡,植物和菌类都冻结成冰,在她身后留下淡蓝色的冰雕。真归能够随意召唤坚韧的纤维根系,封堵住石窟,并在坚实的地面崩塌成黑色裂隙时,创造出可供它们行走的平台。
随着他们深入探索,凌琪开始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她看到曾经堵塞通道的残破城门如今已磨损得只剩下墙上的凸起,散落的石头上依稀可见风化的雕刻轮廓。在真贵的注视下,她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城门,避开了那些仍然依附在碎石上的、模糊不清、半成品的防御阵法,努力寻找下一步该去的地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经过几个小时的等待,经历了许多不愉快的遭遇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一扇完好无损的大门。凌琪的头发沾满了树液和奇异的真菌分泌物,但她的裙子却干净得出奇。任何沾到上面的污渍都会在几秒钟内融化或蒸发掉,任何刺或尖石都无法撕破布料。即使是在某种地下猪笼草里短暂浸泡,也丝毫没有松动。显然,蔡仁祥裙子的升级版大大提升了她裙子的性能。
真贵的伤势稍稍有些严重。他走得更慢了,因为过度使用能力而感到疲惫,身上的鳞片上留下了几道划痕,泛着白热的血迹。但这些伤口只是擦伤,已经开始结痂了。凌琪仔细检查了一番,才让真贵继续陪伴她。
“姐,这就是底了吗?”桂哀怨地问道。
“但愿如此吧,”凌琪疲惫地说。虽然她气力尚足,但精神上却有些疲惫。“像上次一样,好吗?做好准备,让姐姐研究一下大门。”
这扇大门由黑色的柳条编织而成,门框上刻有阵法标记的石块,显然是最近才建造的。这更说明这里很可能是某个宗派的据点。但她仍然保持警惕,走上前去仔细查看,预料到会有某种最终的考验。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当她向前走时,大门却向内打开了。
她面前是一个宽阔的洞穴,陡峭地向下倾斜,岩石在湖岸边化为粉状白沙,湖水里盛满了粘稠的黑色液体。那不是水;凌琪对此十分确定。液体完全不透明,在覆盖在洞顶的地衣微弱的光芒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湖心有一座石岛,从黑色淤泥中耸立而起。岛上散落着泛黄的人类骸骨,数量之多,铺满地面,下方空无一物。有些头骨形状奇特,让她怀疑用“人类”来形容是否恰当。不过,这些骸骨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岛屿中央,一具尸体被捆绑在一根扭曲腐朽的木柱上。树根和树枝从骸骨间刺出,与木乃伊般的血肉交缠,空洞的眼窝里绽放出黑色的花朵。藤蔓缠绕着尸体,牢牢地抓住它,即使死了也不会倒下。尸体比普通人高,太阳穴上长出了一对向后生长的尖角。在其右侧的岩石和骸骨中,插着一根比凌奇还要高的闪闪发光的玉矛。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黑色液体的来源。它从尸体破烂的开襟长袍下缓缓渗出,缓缓流下山坡,流入水潭。然而,凌琪通过灵识感知到的,比她肉眼所见的更让她震惊。那液体是液态的黑暗,比流经她双腿和脊柱的气还要纯净。它如同一个贪婪的虚空,甚至吞噬着空气和岩石的纯粹之气。
宗门肯定知道这种事,尽管凌琪的目光被那柄大师打造的玉矛所吸引,它蕴藏着沉睡的力量,但她并不愚蠢。这样的东西竟然在这里安然无恙地躺了这么久,肯定需要守护,而环绕着岛屿的扭曲能量之网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真贵,你能给我一根根吗?”她心不在焉地问道。
真贵缓缓走到她身边,不安地望着湖面。“是,姐姐。”他应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尸体。泥泞的石头上,长出了一根嫩绿的新芽。
凌琪低声道谢,掰下树根的末端。她轻轻一抛,就把它扔到了湖面上。还没飞到离岛不到一半的地方,那根绿色的树根仿佛在空中扭曲着飞过。绿色褪成棕色,再变成黑色,最后皱巴巴的黑色木根化为尘土。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凌琪的目光猛地从眼前移开,一道微弱的光芒吸引了她的目光,在她头顶的空中,她看到幽灵般的字符在烟雾和光线中拼出一条信息。
在孤独中,即使最强大的基金会也会崩溃。
你们面前矗立着一座纪念碑,纪念这一不可动摇的事实。
不要让贪婪蒙蔽了双眼,不要打扰古老的坟墓。
在黑暗中寻找你的奖励。最多可带走三件宝藏。
凌琪不禁笑了,宗门自己估计也利用了这里来寻找宝物材料,她发现了这里,自然有资格拿走一些。
“上面写的什么啊,姐姐?”桂坦诚地问道。
凌琪眨了眨眼,低头看着他。真贵当然不识字。她把这封信留着,等以后时间宽裕的时候再看看。“上面说要远离那座岛,而且只能从湖里拿走三件宝物。”
“桂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燃烧林地的噩梦太恐怖了。”桂严肃地说。
“燃烧林地的噩梦?”凌奇问道。
“那是那骨骸的名字。它比‘真’大得多,”巨蛇回答道,他平日里的傲慢已消散。“大到‘真’根本无法看到它的全部。”
凌琪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骷髅身上,以及骷髅眼窝处绽放的黑色花朵上,自从修炼泽清功法以来,凌琪第一次感觉到一丝寒意。
“那我就去收拾我的宝藏吧。”凌琪说着,收回目光。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岸边,凝视着那片漆黑的液体。
她真希望美真能陪在她身边,一起感受油性液体中的形状,但最终,她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涉足湖面浅滩。
最后,她捞出了一块冰冻的黑暗碎片,看起来像是世界上一个微型洞口;一个从黑色液体中生长的生物身上抓取的坚硬的皮革状荚果;以及一块从浑浊的湖底捞出的反光材料。凌琪得研究一下她的发现,或许还要请美真确认一下,但她怀疑自己找到了一种可以作为领域武器基底的材料。
回到洞口,凌琪抬头望了一眼没有月亮的夜空。新月那静谧而沉思的月气,与梦月的狂野混沌,或是笑月的滑溜虚无,截然不同。但凌琪的储物戒指里装满了高级宝物,不得不承认,这夜空的确有其独特的魅力。掌管秘闻与调查的隐月,并非最显眼的庇护者,但她依然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毕竟,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不往往都是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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