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隽向女魃道明自己的理想后,第一次没有得到任何轻视和不解的反应。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神柔软而坚定。
“我希望你能成功。”
王隽深色的瞳孔如海渊透光而明亮。女魃的肯定无疑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动。
这样的话她已很少对谁说了,今日再提起,也只是想让女魃知道——你非人非仙非妖又如何?
你总会被这天地接纳。
“临行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王隽回望女魃与自然结合幻化的万物,好奇问道:“我在赤水之北上方看到这里的人类和妖灵相处得融洽,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让他们消除种族之间天然的隔阂?”
“这里的妖魔心甘情愿地屈服于你吗?这里的人类就不怕你们吗?”
女魃见她一股脑吐露出心里的疑惑,笑道:“原来是这个。其实我只是告诉了他们一件事。”
“哇!是什么?”王隽两眼发光。若是能向女魃求到能让人和妖和谐共处的真经,今后她传道岂不更加便利了?
“你想知道呀?”
王隽见女魃似笑非笑,无声咽了咽唾沫。
“我要是知道了,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她是对玄幻的事感兴趣,但如果这个秘密要付出小命的代价,就得好好寻思了。
女魃对着还在因她身上的力量感到惶恐的玄鸟眨了眨眼,“这位鸟兄怎么一直在抖?是不是有点冷啊?”
玄鸟感受到她的视线,惊得炸起了毛。
“王,王隽,咱们要不还是先走吧……”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响起,女魃捧腹大笑:“瞧把你们吓得。其实这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未必信。”
她附在王隽耳边,幽幽说道:“人、妖、仙以及六道轮回中的鬼、畜,本质并无不同。”
王隽了然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点她早有感悟,笑道:“不瞒师姐,我也这样想。三界本该平等,不该有阶级之分……”
女魃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他们本质上都是人……”
王隽皱起眉头,努力消化她的话。
“您是说,人妖魔仙都是灵魂的载体,是一种形态一种身份。而我们本质都是——人?”
说完后,王隽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所以三千尘世的每一世界都像是模拟游戏,“你”的存在,“你”的出身都是一种选择。
人妖仙魔其实都是一种体验,你可以作为旁观者操控,也可以亲身体验这一生。
只是他们体验完后,并没有苏醒,也没有了悟。而是紧接着赶到下一个轮回,开始新的生命。
就像你好不容易把通关了游戏,正想休息休息,就被谁按下了新周目的开关,让你不得不继续玩下去。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因果报应和六道轮回么?”王隽的眉头拧得更紧,“因为上一世的福报和经验,能让你这一世有更好的体验。毕竟是二周目玩家,自然比其他人过得更游刃有余。”
“可你要说万事万物都是人类灵魂的载体,我不太明白。”
女魃发出嗤笑:“这就是神的游戏啊。”
王隽的脸色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是神明创造了六道轮回和因果循环的天道,将其他人类的灵魂抛在其中反复沉沦,这样他们便有不绝的香火供奉,能与天地同寿?”
“不止如此。”女魃冷冷道。“他们不创造天道,也不是天道本身。那些只是一种规则。”
王隽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凡是修道成仙者,都需要历劫,要受天雷劈打。哪怕是经历万劫的天帝也是如此。你可想过,那天雷是源于什么力量?”
王隽目瞪口呆,“这天雷竟凌驾于神仙之上?莫非神仙之上,还有真正的天道?”
“正是如此。”女魃顿了顿,眼眸深远。“这是他们不能掌控的力量,所以他们创造了规则。”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样他们就有更多时间修炼自身,而不与地上的生灵那般,每隔百年就要经历天劫。”
王隽听得几乎要站不稳,这信息量已经远远超乎自己的认知。
“那,那这天劫,天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寰宇之中,对着那无垠的群星而发出质疑:“这天地之外,究竟还有什么?”
女魃见她流露恐惧,叹气:“未知的并非就是可怕的。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坦然向你讲述这一切,只是因为那自然外的神已经不在了。”
王隽大惊:这就是天外有天吗?神仙之外,还有真神?
“那,你怎么知道Ta不在了?”她嗫嚅道。“还有,Ta到底是谁?”
女魃深呼吸,良久缓缓道出——
“我们最初的母亲——女娲。”
“母亲……”
王隽双目微微失焦,仿佛要在那几乎失去理智的脑海中,试图抓住那个幻影。最后,那都是徒劳的。
玄鸟只觉得天旋地转,在王隽的肩头站不稳,它的声音颤抖着:“所以你造化自然的力量,是源于女娲?”
女魃笑笑:“鸟兄还真是敏锐。”
再看看失魂落魄的王隽,她轻叹一声:“只是这孩子以人身修炼成仙,还没等了解三界全貌,形成自己的世界观,又被我打碎了往日的认知,恐怕需要些时间缓和。”
玄鸟:“……别说是她了,就连我也受不得这真相。”
女魃轻轻抚着王隽雕塑般的脸,满眼哀伤:“她空有功德无量,修为却太浅,难保不被天帝利用。既然她问了,我就当是机缘已到,全告诉她了。”
玄鸟打起精神,轻轻拍着王隽的肩,无声地将她的意识拉回来。
王隽还在震惊中久久难以平复心情,她看向女魃:“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魃低头,“她不在了,可她的身体和意志在留在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就在这里。”
“自我来赤水之北后的三日,我就死了。可当我的灵魂转世前,我却附在一块灵石上。”
“灵石有了我的灵魂后,渐渐地形成了这岩石大地,我发现我竟然能孕育万物生灵,与自然融为一体。通过女娲残留的记忆,我推断出三界外亦有天道,那是唯一制衡神仙的力量。”
看着还在运转大脑的王隽,女魃怜爱地扶起她的脸:“你可知我为何只将此事告诉了你?”
王隽用力地摇了摇头。
玄鸟欲言又止:难道我是顺便的吗?
“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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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特别。”女魃笑笑。
“因为我能说会道,机敏过人?”王隽挤出一个笑容,内心越发不安。
女魃死死盯着她,似是不容她拒绝自己未知的命运。
“因为你和我一样。”
王隽和玄鸟双双石化了。
玄鸟似哭似笑,难道王隽体内也有女娲的力量?
那之前她游历到小须弥山,自己和莲吉菩萨怎么从未看出来?为什么她在佛会上也没有被大家看出来?
难道,难道……
女娲的力量,不仅高于东方那群神仙,还高于西方佛祖吗?
而王隽的脸色同样笑得比哭还难看,那瞬间,心底的不安和恐惧远远超过身上存在上古力量的惊讶,她颤抖的手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因为我的身体有她的力量,自然也能感受到你的。”
女魃没有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她不动声色地抬眼望天。
再过一个时辰,那云间窥视的顺风耳和千里眼将就会探视到这里。
“王隽,我之所以能感受你体内的力量,不是因为你的灵魂携带了这部分力量。”
她紧紧握住王隽的肩膀,神色凝重。
“更像是……你是力量本身。”
王隽呆呆地看向玄鸟,嘴巴像是要塞下一个鸡蛋。
女魃的意思是,她是女娲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不可能!”
她痛苦地抱住头蹲了下来,拼命甩去那个可怕的念头。
“我只是一个小仙小人,啊不。”王隽从缝隙中露出惊恐的眼睛,“我到底是谁……”
女魃默默抱住了她,面露忧色道:“尽管这对你而言,不是知道真相的最好时机,可再不说,我就没有机会了。”
她沉重地闭上眼睛,“我绝对不能被天帝收服,我的力量一旦被夺走,你同样岌岌可危。”
“可是,为什么是我……”
“这样一来,我的立场到底是什么?我是人还是仙?”王隽不甘心道。“我是女娲的什么?记忆还是灵魂的一部分?”
玄鸟冲上去抱住她:“你是王隽,不管你曾经是什么,你现在只是王隽。”
“那个为天下众生的王隽。”
“我知道。”王隽强颜欢笑着,“我只是不想让我以往的所有努力,都被视为这‘力量’的缘故。”
女魃幽幽道:“你所作的一切,我早已有听闻。你放心,力量并未被任何神明知晓。”
她顿了顿,就连西王母和天帝也不知道。
女魃继续宽慰她:“如果你觉得这力量令你不安,那你永远不会有使用它的那天,你也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师姐你呢?”
王隽抬起哀伤的眼睛,“你会怎么样呢?”
“我啊……”
女魃满不在乎地笑着:“不是说了么,天兵天将打下来,我就是把这里尽数毁了,也绝不给他们留下!”
“现在,你该走了。”女魃恋恋不舍地看着她,“总有一天,你会想起她的一切。”
王隽还没反应过来,就和玄鸟被女魃用流云裹挟着送入天上。
耳畔还荡着一句密语,那是她们共同的记忆。
“莫忘前尘,莫恋是非。谨为人言,莫舍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