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雨是停了,但还是架不住湿冷冻人。
梁子带着程渡来到墓地,怀里还抱着一束白菊。
他走在前面驾轻就熟地带着路,程渡忽然拽住他的手。
“一起走。”
梁子墨攥紧了他的温热的手掌,重重点头:“嗯。”
远远看去,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相伴并肩而行。
天色昏暗,天幕洒下的那点光笼罩在墓地,总透出那么一点萧瑟冷寂。
过年来祭拜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人碰见梁子墨还会跟他打声招呼。
“小伙子,你今年来得晚呀,往年可是大年初一就来了!旁边这个是?”
一位大爷来扫墓,正巧在舒惠墓的隔壁。
梁子墨对那位大爷说:“爷爷,我去年结婚了,今年和家人一起过年所以来得晚,这位是我先生。”
“您好,我是他老公。”
程渡没什么表情的揽住梁子墨肩膀,像是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想放过。
梁子墨扶额,无奈笑笑,就是苦了大爷被雷劈了般愣在远处。
“好……也挺好……”
大爷扫完墓匆匆走了。
梁子墨杵了他一肘,回头看去:“你干什么呢?把爷爷都吓着了。”
程渡收住他的手,亲吻手背。
乌黑深沉的眸子看着他,说:“事实。先生和老公不是一个意思?”
梁子墨有些不好意思在妈妈的墓前和他太过亲昵,他总觉得有一种小孩子偷偷谈恋爱,被妈妈抓住的尴尬感。
“在我妈面前瞎说什么呢。”
他佯装生气收回手,蹲下身清扫干净墓碑前的灰尘。
因为有明文规定不许带贡品,梁子墨每次都只带一束鲜花来祭拜。
他将白菊摆弄好,才对着墓说起话来。
“妈,新年快乐,希望你不要怪我今年来晚了,我可是跟你报备过我结婚了的。”
说着,梁子墨牵起程渡的手。
“这是我的……老公。”他说到这,脸有些红,“你见过他小时候的,是不是觉得缘分很神奇?我也觉得。”
还有一句话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念:妈妈,我相信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他刚念完,就听见程渡说:“阿姨,你可以放心,我会给他一个……和谐有爱的家。”
“噗……”
梁子墨没忍住笑声,迎面对上程渡有些疑惑的眼神。
“笑什么?”
梁子墨说:“这像是结婚婚礼上的承诺,而且你是不是应该改口叫妈?”
程渡耳尖泛红,重新改口喊妈,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扭头问梁子墨:“你想和我办婚礼吗?”
“有没有都不重要。”梁子墨之前不理解程渡为什么不给他们办婚礼,去过一趟程家后就都明白了。
程渡他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爷爷对程渡来说是比他父亲更重要的存在。他体谅程渡,不想让他为难。
梁子墨:“我又不是女孩子,领证就够了。”
他想,如果他是个女人,结婚没有婚礼,不能穿上婚纱走向自己的爱人,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留下自己最美的一面,那一定是毕生遗憾。
程渡却说:“这是我欠你的,你不要原谅我。”
梁子墨神神秘秘的抬头看他:“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问过你,现在在这里问最合适,让我妈也听听。”
程渡对视上他的那双大眼睛,记忆被打通般,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许是见过他的。
那双像夜明珠似的的大眼睛。
他没忍住低头亲吻了他的脸颊,惹得梁子墨后退好几步。
“你想问什么?几岁了,还要母亲给你作证?”
梁子墨挡着脸问他:“嗯……你爱我吗?”
程渡毫不犹豫:“当然。”
“那就行了。”
梁子墨接着说:“既然你爱我,那我就不需要那些不重要的东西。”
他们两个人能好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需要的。
程渡没有回答他,只是心里默默盘算着,只要是给梁子墨的,多少他都不嫌多。
该他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程渡:“你是不是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
“你以为我不跟你办婚礼是因为爷爷不同意我们两个?”
“难道不是吗?”梁子墨问。
“嗯。”程渡顿了顿,“看来我们之间的误会有很多。”
梁子墨皱了皱眉,“那你说给我听。”
“没有和你办婚礼,是因为怕你讨厌我。哪里敢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不乐意的和我结婚。”
程渡这么说着,梁子墨才回过味来,同他说了句玩笑话:“哦,你怕我逃婚。”
程渡却没有否认。
“真是啊!?”
程渡敛着眸:“只是想着早点领证把你绑在身边。”
“……”
梁子墨:“你也不怕我拿了你的钱就提离婚。”
“那点钱不算什么。况且结婚容易离婚难,你进了程家还想走?”
就像一只山间的兔子不小心掉进猎人的捕兽笼,想挣脱出去,那必然缺胳膊少腿见血残废不可。
程渡虽然不至于这么狠心的对待梁子墨,但是一定会抓紧他永不松手。
这其实对商人来说是一件极其不划算的投资,钱砸出去了有可能一分都捞不回来不说。
程渡也算以身试险,他不愿意放开梁子墨,如果梁子墨是个宁死不屈的倔脾气,那他就得做好与他互相折磨到老的准备。
梁子墨瞪了他一眼,从某个方面上来说,他确实是有点害怕程渡。
他这么偏执,如果有一天他们之间不再有感情,他该怎么办呢?
程渡却早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婚后梁子墨一直都不喜欢他,那就让他恨着自己好了。
不论是爱还是恨,总比对他没感觉好。
“我又没打算走……”
梁子墨不知道程渡在想些什么,只当今天解开了一桩误会。
程渡:“我会补偿你的。”
“那你做主吧。”
梁子墨有些生气。
程渡琢磨着这句话,努力分辨他是不是生气了,于是手臂用力,梁子墨猝不及防被他搂进怀里。
程渡揽着他的腰,低头碰了碰他的鼻子:“除了婚礼的事,以后你做主,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梁子墨脸红了,他心跳的有些快,尤其是还在母亲墓前。
他点点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渐渐有了一种夫夫俩的感觉,从前无论大事小事一律由程渡做主,梁子墨早已习惯寄人篱下的感受。
现在不同的是,他说,都听他的。
那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家。
生活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生活。
心尖轻飘飘的浮着一朵棉花糖似的,恍惚有一种被求婚的错觉。
.
他们没有在江城停留太久,扫完墓就离开了。
程渡带他出国前往热带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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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旅行,美其名曰,度蜜月。
梁子墨心情大好,在外面吃好喝好,还有程渡请人来精心照顾着,整个人长了一圈,看上去没有先前那么脆弱易折的瘦了。
海岛的风景光鲜明媚美不胜收,气候温暖宜人,但再美的风景待了小半个月总会觉得无聊。
那天梁子墨戴着墨镜,穿着一身白色海草花纹的短袖短裤,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晒日光浴,抱着一个椰子解渴。
程渡从远处走来,穿着一身冰丝沙滩黑色花纹套装,手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动物。
梁子墨听见叫声后,回头看去,只见一只白色棉花团趔趔趄趄的朝他奔来。
“小狗!?”
梁子墨起身,看着那只绕在自己脚边撒欢的小白团子,惊喜万分。
程渡难得脸上挂着笑:“喜欢吗?”
“送我的嘛?”梁子墨蹲下身,捞起那只小狗。
程渡点点头,“嗯。”
小狗十分热情,一点也不认生,它一会儿舔舔梁子墨的手,一会儿趴在梁子墨的胸口嗅一嗅,再闻到清甜的椰汁香味时兴奋地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他的嘴角。
“唔!”梁子墨将它举到身前,“坏小狗……你也喜欢喝椰汁?”
程渡凑近了,拿纸巾擦他被小狗舔过的唇角:“墨墨,它还没有名字,你给他取一个。”
梁子墨将小狗放下,白色的萨摩耶幼犬在沙滩撒着欢。
梁子墨笑着说:“这一下子我还真不知道取什么名字,不过你怎么想到送我一只小狗!”
他是喜欢小动物的,只可惜之前自己工作太忙,再加上居无定所,实在不方便养宠物。
程渡:“看网上说,宠物占子女宫。”
梁子墨:“……”
梁子墨愣了一会儿,堪称非静止画面,好一会儿他才说:“这是你送我的……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
程渡这番话说的毫不羞涩,梁子墨倒是从脚指头红上了头发丝。
他假装掩饰,扭过身:“我有点渴,再去开个椰子!”
孩子……孩子!
这么快就到了要孩子的阶段了吗!
梁子墨特意让人将椰子开了个碗口那么大,端过去给小狗喝。
白色棉花糖闻到清甜的气味,欢快地伸出舌头喝起来,卷起的水花撒到脑袋上也毫不知觉。
梁子墨坐在沙滩上,拿出湿纸巾给它擦脑袋。
程渡靠坐在一边的沙滩椅,眸光落在梁子墨身上。
海边碎金般的阳光撒在他身上,他低头认真地给小狗擦脸时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颈,这样的他模样格外温柔恬静。
“喝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梁子墨抱怨两句,又问他小狗吃没吃东西,什么时候该带他去排尿,以后一定要找一个住家的阿姨照顾小狗……
程渡一一应答,就连找住家阿姨这样的请求都答应了下来。
远处传来海浪卷起又冲散的哗哗水声,萦绕在耳侧。梁子墨愈发觉得,难怪有那么多人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两人三餐四季,再养一只宠物,已经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了。
只是一个不注意,白团子将椰壳打翻,小脑袋钻进沙子里。
再抬起脑袋时,才擦干净的白色毛发全湿了,沾满砂粒,一边耳朵被盖住,头顶椰壳。
它的表情好像还十分委屈无辜。
梁子墨:“……”
梁子墨忍了又忍,拳头硬了又松,深呼吸一口气才说:“程渡,我知道要给他取什么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