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我不像么?”程理忍着恶心翘起兰花指。
眼前的男人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说:“那为什么要在男厕所门口见面?”
见鬼!他也太谨慎了吧!
“咳咳,因为我还没有来得及做手术啦,您知道的,义体改造是不可逆的,躺上手术台需要很大勇气。”
“行吧,随便你,”布雷顿很不耐烦,“让开,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程理赶紧冲上去,“不!请等等!”
布雷顿白皙的皮肤瞬间变得粉红,脸上的表情在恶心和惊讶中来回摆动,最后变成了滔天的震怒,他想推开眼前这个神经病,却没成功。
“嘶啦——”
程理停住呼吸,而布雷顿低下头,被撕开至肚脐的衬衫孤零零地挂在脖子上,微微摆动,宛如两根麻花辫……
“我很……抱歉。”程理闭目。
“我要!杀了你!”布雷顿全然忘了自己的人设是“上流社会的艺术家”,野狗似的扑了上去。
两个男人在光滑的地砖上滚作一团,场面看起来异常滑稽,红头发男人的衣领被扯开好大一道的口子,露出并不健硕的胸口,黑头发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左右脸加起来起码挨了三个巴掌,就和涂了番茄酱似的。
“程理?”
打断他们狼狈互殴的是女孩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此时的程理正处于这场角斗的上风,他半跨在布雷顿身上,死死勒着他的脖子,听到这声呼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比直男装女更社死的事,那就是装到一半被半熟不熟的人围观。
“黛比……小姐?”
这位出手阔绰的女孩依旧保持着初次见面的高品味复古穿着,梧桐金的齐膝裙配简单至极的珍珠耳环,让她本就年轻明艳的脸蛋更加鲜活。
而现在,这位从浪漫主义油画走下来的小姐,正捂着嘴,惊讶地望着他们。
“我们又见面了,不过……你们在做什么呢?”
好问题,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此时耳机里适时传出了李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无论如何,程理终于可以停止这场折磨心灵的舞台剧了。
“哈哈……”程理赶紧爬起来,这该死的地板好像打了蜡,害得他差点又摔一跤。
“我们只是呃……聊聊?”
“死变态!”布雷顿用外套裹紧赤裸的胸膛。
拐角处又走过来一个陌生男人,看打扮非富即贵,他打量着走廊里的三个人,缓缓走进了卫生间。
布雷顿恶狠狠地瞪了眼程理,半句也没有多说,灰头土脸地走了。
谢天谢地,无论如何,这个破任务我是完成了。程理感觉节操正在隐隐作痛。
黛比扬着眉毛,“没想到,你居然是……”
我不是我没有……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做戏最好做全套,程理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好吧,”黛比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别看我这样,我很开明的,我尊重所有人的自由。”
别尊重,求你了!
“呵呵……”程理尴尬地整理衣服,“麻烦你不要说出去。”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黛比靠在墙壁,真诚地看着对方。
“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想再次向你道谢。”
“不、不客气,主要是你给的实在太多了……”
黛比轻轻地笑起来,好像一朵盛放的郁金香,程理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只能把视线转到天花板。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居然能来这里?”
“我是记者,歌巷新闻的,”程理从口袋掏出李双给他准备的假证。
“噢,”黛比思考了几秒,“你是来采访帕斯卡的么?”
“不,我想采访布雷顿先生。”
“他?”黛比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他有什么好采访的,他很无聊的,还是帕斯卡有意思。”
嗯?这个语气?
“其实布雷顿先生不太愿意接受我的采访,”程理朝她靠过去一点,“你知道关于他的独家内幕么?什么都行。”
“别想空手套白狼,”黛比笑嘻嘻地后退,“想要情报,就得付出些什么。”
看着女孩摊开的掌心,程理意识到她可是住在金字塔顶端的上流阶级,绝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小雏菊。
“你想要什么?先说好,我是个穷光蛋。”
“钱是最没意思的,”黛比把手背在身后,绕着程理走了一圈,好像宇宙侦察兵用卫星视察敌军领地。
“还说自己是穷光蛋?”黛比抽出程理口袋里的手机,“这可不是穷光蛋会买的。”
“我说是我捡的,你信吗?”
黛比没有回答,她打开手机,拨出通话又按掉。
“你现在有我的联系方式了,”黛比把手机还给他,“主动给我打电话,好么?现在让我想想,能爆什么料给你……”
程理期待地看着女孩陷入思考的脸,等待一个能够辨明真相的猛料。
“我知道了,”黛比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程理的胸口。
“你和他一样,你们是一类人。”
什么意思?我和布雷顿是一类人?
根本没打算解释的黛比笑着离开了,走之前对程理对口型,意思大概是“要给我打电话”。
程理回到大厅,人们自顾自地交谈、碰杯,无人发现卫生间门口的小小插曲,他慢慢地往回走,发现李双已经回到原位了,正在扶着额头喝闷酒。
“怎么样?”程理在她边上坐下。
“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李双罕见得有点沮丧,“她没说自己需要帮助,还拿剪刀捅我。”
“什么!”程理抬高了音量,“她伤到你了吗?”
李双晃了晃外套,腰侧处有一条五厘米的裂缝,所幸并没有见血。
“我让翠丝把刚刚的影像拷贝了一份发给你,”李双又喝了口伏特加,“我可能知道真相是什么了,现在很郁闷,你就自己看吧。”
程理赶紧打开手机看视频,过了五分钟,他重新抬起头。
“皮箱里是什么?看起来很可疑啊。”
“鬼知道,”李双翻了个白眼,“说不定是卫生巾。”
“也有可能就是阿西娜目击到的蓝色机械体,”程理摸了摸下巴,“美洛蒂丝的反应好大,不过我是她,突然出现个陌生人捂住我的嘴,我也会吓个半死,但她为什么要捅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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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李双翘起腿。
“因为她有精神病。”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你看这段,”李双凑过来拉进度条,“我当时想用手刀劈晕她,但是没成功,因为她的脊椎、肩胛骨都是义体。我判断她的义体改造率起码有85-90%,而不是所谓的只改了声带。这种高危改造不仅透支生命,还会导致精神错乱、失去记忆。”
“当然这都是推测,不足以说明什么,直到我发现了这个。”李双从口袋里摸出一粒药拍在桌面。
“这是我在她医药箱里找到的,一种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
“这你也认识?”程理把白色的药片拿起来端详。
“我吃过,”李双面无表情地回答,“别这样看着我,曾经而已,我现在好得很,比大多数人都正常。”
“好吧,”程理咽了下口水,“怪不得她会忘了阿西娜,也能解释她为什么要退圈。”
“根据她可能有精神病这个线索,我也知道蓝色机械体是什么了。”
李双把手机递过来,照片里是蓝色透明圆柱体,周围包裹着着蜘蛛腿一样的金属线路,有点像个树干。
“这是一种针对患有精神疾病义体使用者的……体内治疗装置,”李双把她和王医生的聊天记录打开。
“它可以随时监控病人的精神、身体状态,适时注射药物,还可以充当生物电池,为我们这种半人半械的怪物提供能量,这个东西很昂贵也很少见,不怪阿西娜不认识。”
“别这么说,你才不是怪物……”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此时李双的手机忽然亮起。
“五分钟前我把照片发给阿西娜辨认,就在一秒钟前,她回复我‘是的就是这个’,”李双把玩着酒杯,钻石形状的冰块在玻璃外侧结出一层浅浅的霜。
“美洛蒂丝为了重返舞台,进行了高强度的义体改造,这让她患上了精神病,经年累月的治疗还是不见效,反而愈演愈烈,于是在秘密曝光前决定离开。”
李双把酒一饮而尽。
“这是我拼凑出的真相。”
“可是!”程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条求救密语怎么说?精神病也会发密语吗?”
“赛博疯子做什么都不稀奇,”李双烦躁地摘下眼镜,“况且根本不能确认密语就是她发的。”
正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大厅内的灯光被第三次熄灭,身着红色礼服裙的美洛蒂丝准时准点出现在了露台,她的妆容妥帖,歌声平稳,丝毫没有刚才挥舞剪刀的疯狂。
“献身艺术,献身爱情~”
“我珍爱着这世间的一切生灵~”*
美洛蒂丝站在月光下,明明周身皆是火红,却好像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中,李双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朵腐烂的蔷薇。
用血肉浇灌,连灵魂都可以化为养料的蔷薇,终于还是迎来了衰败凋落的一刻。
你,可曾后悔?
“上帝啊~”
“为何对我如此残酷无情?”*
就在这个刹那,与李双相隔千里的美洛蒂丝忽然垂下头,极光般的双眸与她相连。
流下了一滴银霜般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