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办公室，毕春柳就被两双锃亮的眼睛给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进入妖怪洞的唐僧，就等着她新鲜的时候啃她一口。
赵梅笑了，指指耳朵说道：“快说，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王红霞也跟着在一边跟着点头。
毕春柳挑挑眉毛，把背包放下，“好吧，现在是揭晓答案的时间。所以到底是什么结果呢？”她叉腰站好，“那就是——我确实怀孕了。”
赵梅把手一拍，对着王红霞说，“我就说我错不了，我就觉得是怀孕了。”然后又问道：“一个月了？”
“对。”毕春柳点头。
“春柳，梅姐，姑，早上好啊！”王小君脚步噔噔噔的从外面进来，放下包就拿起桌上的一个厚夹子呼呼扇风，喊道：“我的老天爷啊，这大早上的太阳就那么大，中午头还能不能让我活啦？！”
王红霞锤了下她，把自己手里的硬纸板也朝着王小君扇，“一大早说什么活不活的！你跑着来可不热吗？！”
王小君被锤的缩脑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我去洗把脸。春柳，你去不去？”看毕春柳摇头，她自己溜走了。
王红霞摇摇头，“你说说这丫头，怎么结了婚还是这样？她妈还说让我说说她，让她沉稳点儿。她自己教了快二十年也没教成，我就更教不成了啊。那天她爸还说小君等当妈了就好了，我看她当妈了也跳脱的不行。”
赵梅：“嗐，这有什么的，一个家一个过法，你也是妈我也是妈，咱俩也不一样啊。”
“说的也是，性格这事哪能说变就变啊。”王红霞把侄女的事抛下，问小口小口喝水的毕春柳，“春柳，那你到时候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谁照顾你啊？”
毕春柳一怔，苦着脸想，嘿，她把这事给忘了，怪不得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办好，她还以为是小孩的小床没备好呢。
“我还没想好……我跟邢飞商量商量吧。”
赵梅也说道：“月子可一定得坐好，那个月哪怕是少抱孩子也得把你自己养好，不然以后受罪。”
王红霞也开始分享自己知道的经验，“你梅姐说的是，我婆婆还说不只是坐月子，怀孕的时候也有很多讲究，我们现在知道也就罢了，其他人你等过了三个月胎稳了再跟他们说。还有怀着的时候不能吃太油太甜，要不然孩子太大……”
毕春柳仔细地把两位前辈的话记住，并且感叹，怀孩子生孩子可真不是个容易事啊……
“春柳，门口有人找。”王小君回来了，嘴巴看起来红红的还很水润。
王红霞瞥她一眼，“一大早你就吃冰棍啦？不怕闹肚子？”在场的三人一看就知道王小君肯定是转悠去门口吃了根冰棍才回来的。
王小君眼睛转转，嘿嘿一笑没接话，只说：“春柳你快去吧，好像是你堂妹。”
“好，我这就过去。”
毕春柳想着是不是招娣来了，李老二的药应该早就吃完了，不知道俩人这次来是为了拿药还是什么。
“姐！”毕招娣喊着毕春柳，跟她挥手，李老二在一旁扶着她。
毕春柳走进了看到招娣跟她之前两次看到的不一样了，脸上的肉虽然还不多，但脸色没有那么蜡黄了，也有了血色。
“我想着就得是你们两口子，找我有事啊？”
毕招娣看了眼毕春柳，羞赧一笑，“姐，我月事有十多天没来了，我婆婆说有可能是怀了，村里的大夫说他摸不准，但是应该是怀了。我婆婆担心白高兴，让我们俩来医院查查，要是没怀就再拿点儿药。”
毕春柳心里算着日子，李老二是农历二月初来看病拿的药，大夫让他吃两个多月，现在是闰五月中，看来招娣两口子挺急切要孩子的。
“那你们等等，我请个假？”
“不用不用，姐，你上班呢，哪能老请假，我们俩都去过一趟了，这次不用你壮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我俩来就是跟你说一声，也给你送东西。”毕招娣让李老二蹲下，给毕春柳看背篓里的东西，“这两条鱼是老二昨天下河逮着的，在家养了一晚上，都不大，你们拿着添个菜，还有这豆角，是我婆婆种的，让我们拿给你。”
毕春柳：“好，那你们留下吃个饭，夏荷放假了在家呢，你俩从医院出来就回小院儿，我中午回家吃饭。”
毕招娣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婆婆估计在家等的着急呢。姐，家里有人我俩就把东西先送去，也不去见姐夫了，你跟他带个好，我家老二在家还念叨他呢。”
“是吗？我一定跟他说。”毕春柳憋笑看向李老二，李老二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巴动动也没能说什么，闷闷地嗯了一声。
“好，那你们俩下次再来家里吃饭。”毕春柳觉得真有意思，也不知道邢飞上次跟李老二说了什么，怎么好像把他当成难得的知己人似的，估计比他亲哥还亲。
毕招娣两口子走了，毕春柳在厂门口看他们俩走，还听见招娣说“怎么不能说啦？你在家不就老念叨姐夫”。兴许是知道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招娣底气足了，说话也没有那么畏畏缩缩的了。真好！
……
毕春柳下午下了班要先回大杂院一趟，趁着现在她没什么不方便的，要把以后可能用上的东西收到一起，等邢飞下了班拿回家。
从胡同转过弯，就看见好几个人推着个板车乌啦啦过去，板车上躺着一个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的女人，毕春柳赶紧贴墙站到了一边，她看清了，是柳青青。
毕春柳靠着墙恢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回大杂院。
刘大妈、张大妈几人正在胡同里说话。毕春柳跟她们打招呼，然后问道：“刘大妈，刚刚是柳青青啊？她要生了？”
张大妈抢先说道：“对，我从三院儿出来，正准备回家做饭呢，就听见聂家好像是把盆摔了，啪地一声，我就喊了老王寻思去看一眼，我俩就看见她已经倒地上了。亏得这是下班的点，附近人多，要不靠我们几个老的还真麻烦了。”
“是，这回多亏了你。”
张奶奶也夸了一句张大妈。张奶奶平时跟院里的人接触不是很多，自从聂家的几个儿子结婚后就更不跟她们多说话了，尤其是聂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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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儿媳，每次看见她去拿奶就暗戳戳地说不知道她家孩子以后有没有奶喝。上次聂老二家孩子被他爸一直哄不住了她才给了一碗奶，这就让人惦记上了。
毕春柳攥着衣服问：“那柳青青没事吧？”
刘大妈：“没事，她也到日子生了，我问她了，不是摔着见红，是肚子疼没拿住盆。”
“哦哦，这样啊，人没事就好。”毕春柳不想卫国重复上辈子的事，但她也不想让其他人顶了这个“缺”。她跟秋果重复了好几回，不能在胡同里学骑车，也让她跟刘河他们说，等她跟刘河放了暑假让邢飞带他们去旧厂房那空地学。
“刘大妈，张奶奶，王大妈……你们聊着，我先回家了。”毕春柳一一打招呼。
张奶奶也不聊了，“我也回。”
毕春柳跟张奶奶一起回二院，张奶奶问她：“春柳，最近过的怎么样？奶奶看你现在舒展了，一看就是心情好，有笑模样了，就该这样！”
毕春柳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脸，她每天都照镜子，也没什么变化吧？“是吗？可能是舒心了。卫国学厨学的用心，不用我操心，夏荷学习也好，秋果敢说敢笑，是个开心果。”
张奶奶拍拍毕春柳的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去我那坐坐不？我有个川省的老朋友给我寄了些冰粉籽，我今个儿做出来了手搓冰粉。”
“真的？张奶奶，您真厉害！！”毕春柳是真心实意地夸，大家都是过日子，但张奶奶总能跟其他老太太过的不一样，也喜欢探索新的东西。
张奶奶给了毕春柳一个小小意思的眼神，绝口不提自己按着老朋友的方子试了两回才做出来。
在张奶奶家吃了一碗红糖冰粉，眼看着马上六点，毕春柳才回自己家收拾东西。年前她跟弟弟妹妹收拾过一遍家里，所以东西放哪心里都有数。
还没有收拾完，毕春柳听见院里传来了邢飞跟人说话的声音。她走出去一看，是三院儿的佟玉成，也就是雷大妈的侄女婿，雷秀英的丈夫。毕春柳又回了屋，准备找个包袱装东西。她这次把卫国夏荷秋果以前的衣服都找了出来，一块儿带走，要是他们都不想要了，就把适合做尿布的挑出来全剪了做尿布。
不是她提前忧虑，而是看看她们二院儿的现状就知道了，光是六六和聂牛牛，还有偶尔在这住的聂向西的儿子三个小孩，就把二院儿的晾绳上挂的都是尿布！！他们是真的能尿能拉啊！
“春柳，我来晚了，你都收拾好啦？”邢飞跟佟玉成说完话进屋喊毕春柳。
毕春柳指指床上的东西，“这是我找出来的，你用那个包袱皮包起来，然后都带走。”
“好，你快坐着歇会儿，想不想喝水？我去跟张奶奶要点儿，早知道能收拾出这么多我就该让郝仁多待会儿。”邢飞一边包一边跟毕春柳碎碎念。
“不喝了，咱们早收拾完早回去。”
“好，那我快点儿。”邢飞说完就像安了加速器，反正不需要一件件叠好，直接一堆一塞一系一抗就完事了，“咱们走吧。”
“……好。”
这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