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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招惹

作者:全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她朝前走一步,心下打鼓,如果屈泽表现任何一丝嫌恶,她便会即刻停下。此刻她最不愿做的就是惹他不爽,但她仍然想试试看。


    “放心,刚才我用酒精消过毒了。店主跟我后面的锁被压坏了点,不太好拧开。”


    她声音轻轻柔柔给他解释,如羽毛扫过耳畔,似是种蛊惑。表情又是理所当然,不带一丝旖旎狎昵。


    半秒,屈泽站在原地,没后退也没弯腰,只是低睨着她。于是她仿佛获得许可,往前迈了步,踮起脚尖,双手环绕过他颈部。


    季夏小臂内侧的软肉蹭到屈泽脖颈,指尖薄茧划过颈后敏感寸肌,不轻不重。屈泽不自然偏头,呼吸重了几分。


    他很高,季夏踮着脚才勉强凑上来,不得不挨近,又碍着礼仪,尽可能括出两人之间空隙,顿时有些冒汗。


    因此,她身上那股极淡的栀子花香,便绽了开来,像初夏日出的那股热意笼住了屈泽。


    很快戴好,她后撤一步,带走那股清香。屈泽的肌肉几不可见得松了松,开口,却又是一贯的懒散和漫不经心。


    “谢了。”他修长手指一提一松,坠子便掉进宽松领口里。


    “季小姐这么有把握,说吧,你和他谈了什么条件?”


    季夏既然放心让塞多回去,自然是和他谈好了他抗拒不了的条件。如果光是钱,未必能说动他。


    “他帮我找到庄园,不要我的佣金,但让我引荐邢大律师给他认识。”


    屈泽轻哼,“你以为邢律什么案子都接?帮他脱罪是不可能的,少做梦。”


    “那倒不是。听他意思,是要把一个人告到破产,可能是什么仇人吧。”季夏耸耸肩,想到刚才塞多提及此事的神情,似是真恨极那人。


    “不过估计也就是这么一说,刑律那么贵,估计他把自己卖了都请不起。”


    昨晚她联系邢正问律师费,他那头报了个价,让她开始慎重考虑自己钱包请不请得起他,但邢正让她别担心,她是屈总朋友,有折扣。就是不知屈泽的面子能拿到几折。


    “他说什么就信?”屈泽睨她一眼,“季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无邪?”


    屈泽语气不好,季夏缩了缩脖子,不在这话题上继续招惹他。


    “对了,之前住在你隔壁那个人,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陆文瑞……”


    提及此人,屈泽垂眸眼风扫了眼她,微有些冷。


    季夏微怔,不知他怎么对陆文瑞这么有意见,硬着头皮问,“他是不是已经退房了?”


    “怎么,季小姐连前上司联系方式都没留?”屈泽语气彻底冷下来,“季小姐这是把我当司机还不够,还让我帮你监视人?”


    季夏讪笑两声。


    弄巧成拙,本来想哄哄屈泽,结果他现在看着好像更生气了。她脑子飞速转动。


    “屈老板,这趟旅程,我会尽力想办法,把他偷你的钱找到!”


    屈泽摸了摸胸口玉佩凸起的位置,显然没在认真听,但冷硬面色好歹缓和了些。


    他对这一万美金能否找回似乎不甚在意,蹙了蹙眉,语气略有不耐。


    “季夏,你就非去不可?真当自己刀枪不入?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就敢上去凑上去沾惹?”


    季夏却勾唇一笑,“刀枪不入说不上,但除了黄/赌/毒,我没什么不敢招惹的。”


    -


    从首都去利镇需先坐飞机再开车。回到旅馆,季夏便迅速定了三人明天飞利镇的机票,并定了台吉普车,机场停车场直接提车出发。


    “夏,真要信他?”阿吉那头收到季夏列的长长的采购清单,马上给她打来电话。


    “万一他耍我们呢?半路跑了怎么办。”


    “他不会。”季夏沉声,十分笃定。


    知道季夏和塞多说好明天接他时间就放他自己回去,阿吉下巴差点惊掉。


    这姐,心怎么这么大?


    “你跟他谈了什么条件?答应给他多少钱?”


    好不容易抓来的人,跑了可就亏大了。


    “我们这一趟旅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难道你能一直绑着他?”


    季夏在电话中哂笑。


    合伙的基础是什么?是利益,是共赢。


    “不让人跑有什么用。有利益就有合作,你要让他就算一时冲动跑了,也会想自己回来。”


    “所以,放心吧,我给他提供了他拒绝不了的条件。”


    她始终坚信,合作的基础是共同的利益。没有利益绑定,任何事都如同水中花镜中月,摸不着,不靠谱。


    但她实在想不通,屈泽信任她的理由是什么。


    今天无论是探访塞多家,还是押他去警局,屈泽始终没问一个问题,只是由她节奏,沉默跟着。


    甚至于如何处置塞多,也是任凭她自己琢磨做好决定,再安静听她诉求和理由。


    她拜托他,他表面推脱刁难,实际上很快便答应。


    他明明可以不顾她的请求,直接将塞多送警。也可以在同意她把人带走后,要求她签到生豆后共享成果,但他没有。


    她实在想不到他这样做,到底图什么。


    图开心?


    图那一万美金?但他看上去都快忘了这事。坚持把塞多送警局,更像是为了顺自己气。


    还是,图她帮他找到了那个玉坠。


    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东西,至于?


    她突然想到在大豆子时,他漫不经心的那句“我不是非这款豆不可”。


    不是非它不可,居然在Eric咖啡馆对面开了家咖啡厅又蹲了他一两个月?


    这就是有钱人的乐趣吗。


    她不懂了。


    -


    屈泽也不懂,他不懂季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接了个什么大麻烦。


    这姑娘看着轻轻瘦瘦,不知怎么长了这么大个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敢带个麻烦人物在身边。


    窝在酒店沙发,他低头翻看着平板电脑上邢正发来的一系列资料,越看眉头越紧。


    资料白纸黑字列明塞多的大大小小几十条记录,大多是小偷小摸,金额都不大,每年3~4次,从十岁出头到现在,履历丰富,列满几页纸。


    其中只有一条情节较为严重,打架伤人,引起屈泽注意,只不过对方不追究选择和解不了了之,所以未有详细记录。


    屈泽沉沉叹了口气,回想起方才问她的话。


    “律师这个条件是他自己提的,你有什么筹码在手上?”


    那姑娘眼睛一转,开口,语气理所当然,蹦出两个字,“机会。”


    她说塞多这个年轻人看着是想干点正事的,很想入行,只是苦于没背景、没资源、没钱,所以找不到门路。


    所以她用资源诱惑他。


    他想做咖啡贸易,她便答应带他成了这单后,给他引荐些资源,也是用自己往年累积的人脉给他在埃塞咖啡行业里背个书。


    打个棒子给颗糖。


    原本站在警察局门口颤颤巍巍的社会小青年,离牢狱之灾只有一步之遥,却突如其来被梦寐以求的未来砸个满怀。


    不仅有机会改过自新,甚至有机会走进此前理想的生活蓝图。


    这么说来,她确实没说大话,她这一番威逼利诱,塞多很有可能把偷的那些钱送回来。避免这场牢狱之灾,才能护住自己接下来进入行业的名声。


    季夏说塞多之前虽然没什么好背景,但她感觉得到他渴求一个未来的可能性。


    她让他看到了一丝脱离泥沼的希望,他几乎不可能随便放弃。


    这姑娘有两下子,蛇打三寸,这么快想到用这点拿捏对方。


    平板音效叮咚了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突兀,拉回他的思绪。


    “呵,滥好人。”屈泽还是忍不住低声评价,随后垂头去看平板。


    埃塞的几家生豆商发来仓储豆种信息和仓储量列表,分别邀请他明天去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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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款是他在澳洲时就看上的,还有几款看资料,达到集团合格标准没问题。


    但也只是合格。


    他拧紧眉心,有些烦躁把平板丢到一旁。


    -


    旅馆楼下餐馆,季夏随手撕着英吉拉。她没什么胃口,脑子里全是屈泽送她回来时的阴沉侧脸。


    似乎是从她决定带塞多走这趟起,屈泽就隐约陷入低气压,她起初以为是他不愿放人,但实际上她劝说几句,他很快松口。


    虽然与其说是答应,更像是妥协。“随便你吧”,只丢给她这句硬邦邦的回复。


    之后送她到楼下,在她关门后交代她回来后把人交给邢正处理便可。紧接着一脚油门,扬尘而去,走得没任何留恋。


    这几日他们之间那如薄雾一般轻笼着她的柔软氛围,在瞬间和他留下的尾气扬尘一同弥散在空中。


    呛得她咳了几声。


    阴晴不定的狗男人。


    季夏狠狠撕下块英吉拉丢进盘子。


    拽什么拽。


    她烦闷地把剩下整块丢进盘子。


    他难道没意识到刚才或许是俩人最后一次见面?


    之后她回来,把塞多交给邢正就行,俩人用不着再见面。


    就这么匆匆散了,她甚至不清楚他背后到底是哪个公司,在给哪方寻豆,追了一两个月的豆说不要就不要,什么公司能让他这么任性?


    她这才发现她对屈泽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俩人本就不在一个世界,或许自此分道扬镳。


    思及此,她心情有些莫名其妙的沉。


    -


    采购清单很长,季夏陪着阿吉采买了一整天,出发已是第三日。


    清晨,天空铁灰着,阿吉的车在楼下等她。


    把简单行李丢进车尾箱,季夏一垮坐上副驾,二人出发接塞多。


    车飞速行驶,季夏随意丢在中控台的手机倏然震动,“滋滋”几声,震破车内俩人瞌睡。


    季夏拿起一看,是爷爷的视频电话。


    这头凌晨,国内已近午。


    她整理表情,按下接通。


    爷爷上来嘘寒问暖一番,先是叮嘱她自己注意身体,而后话题不免又转到茶庄的事上。


    “夏夏,茶庄这事你帮衬这么多钱,已经是很大负担了,爷爷担心你因为这事在外头受委屈,太辛苦。”


    他语毕,叹了口浊气,不见往日的精神头,眼底有些乌青。


    说着,爷爷从床沿倾身去桌上拿茶杯,似是一瘸,镜头晃了晃。


    季夏即刻察觉不对,“爷爷,你腿怎么了?”


    爷爷面露难色,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这个月,睿帝又软硬兼施,压着他召集开了三次村民代表会,前两次均是被以爷爷为代表的几个老茶农反对而散,最后那次按照对方的要求扩大了会议范围,这次出现了不同声音。


    有家人突然改了口,支持售地,且意见强烈,带领着几户人,激烈反对爷爷一揽独权,两拨人在会上吵了起来。


    爷爷心下生疑,当晚便去村民家拜访。那条走了几十年的路,不知怎么多了个大土坑,天黑路盲,爷爷摔进去,右小腿胫骨骨折。


    这个坑诡异得很,没有任何用途,突然出现在路中间,不仅在爷爷家去那个带头反对的村民家的路上,而且还稍做了些掩饰,让人不易察觉。


    事后对方只是解释下雨冲垮,还没来得及修,但这理由显然没有说服力。


    季夏越听越来气,手脚冰凉,这分明是对方做了手脚,为的就是给爷爷警告,“他们欺人太甚!报警了没?我现在就报警!”


    奶奶进来听见二人说这事,连连打断爷爷,“她这么大老远的,干着急,你和孙女说这事做什么?”


    爷爷尴尬:“就她这火眼金睛的,我也瞒不住啊。”


    奶奶抢过手机:“孙女,你是不是遇见小陆了?这孩子昨天给我们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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