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之道在于此事应当如实禀报。
就像此刻,萧文广说死里逃生是因为动用了州兵,李仞说在曹度体内验出毒物,那李青棠就要实话实说:“回皇上,萧将军确实动了州兵,曹度体内也确实被下了剧毒,毒的是陈州当地一个叫做清江馆的乐馆内的歌姬所下,与我们不在一路,是巧合,至于那歌姬已潜逃,如今不知所踪。”
“原来是这样,便罢了,做了这样的事,百姓自然有所怨怼,也算死有余辜,省得朕看见他生气。”李仞摆摆手,李青棠起身,“有件事朕正与大臣们商议,也和你们说一声,青棠南下,原本定好的婚期也只能往后推,如今都回来了,择个吉日便办了,总不好一直拖着,不像话。正好过两日会有穆良国的使臣来我朝中,朕想着让使臣也瞧一瞧咱花朝公主出降是何等风光,你们说呢?嗯?寒英,你觉得呢?”
杜寒英站至李青棠身旁,恰似神仙好眷侣,俊男靓女配姻缘,二人齐齐道谢,皆是大喜,一时一片祥乐。
而后又说了些旁的话,李仞说李青棠才回来定是疲累,放她回公主府休息去,但把杜寒英留下当值。李青棠不担心李仞会不会因为杜寒英私自南下而治他的罪,李仞不想要一个戴罪的驸马,眼下她确实想回那只住了几日的公主府歇歇脚,再安置安置那两位。
“杜熙,你跟我走吧,你家公子今日当值。”
“是。”
说来还得去鉴议院看一眼,毕竟身上还扛着鉴议院院正的职务,要是这官职能摘掉就好了,或是她实实在在凭本事拥有,否则总觉得名不正而言不顺。
公主府如今倒是愈发气派,得知李青棠回来,蓝汀一大早叫人将公主府内外清扫收拾一番,门口两个石狮子亮的都晃眼,又听宫里人来报知道李青棠回府的时辰,蓝汀带着府内有头有脸的婆子爷们早早站在大门外候着。
马车才拐过弯,杜熙便对李青棠说:“姑娘,蓝管家带人在大门外候着。”
这阵仗上次在故云阁见过一回,只是那时候没什么经验,这会子她驾轻就熟:“候着吧,皇上爱看就让他们候着吧,杜熙,等会儿你随我进府,晚些时候你再回杜府。”
杜寒英先前说然杜熙跟着李青棠,那时李青棠自觉无需帮忙,可往这花都一走,心里便不这么想了。
“姑娘放心,这些日子属下都在姑娘周围候着,姑娘尽可吩咐。”
天晓得如今她竟会将两个跟出来的人抛在一边,反而对一个相识没几天的护卫委以重任,世事多变幻呐。
“姑娘到了。”
杜熙勒马,马车缓缓停下。
杜熙掀起帘子扶李青棠下马车,李青棠手才伸出来,蓝汀带着仆从便齐齐整整跪一地,接着是震耳的请安问好,李青棠瘪瘪嘴,道:“快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蓝汀又带着这些人呜呜啦啦起身,大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李青棠也是头一回知道她一个公主府竟就有这般多头头脑脑,还不算底下当差的人,加起来不得有她红鹤庭两三个院子多。
也真是离奇。
李青棠在府门外站定,仆从们让出一条道来,个个垂着脑袋等李青棠先行。李青棠看看长街两头不时走过的百姓,他们有探着脑袋往这边瞧的,也有见怪不怪的,这公主府的位置选的好,不在闹市,不惹人注意。
“蓝汀,多日不见,你还好么?府内还好么?”
李青棠边说着客套话,便往府里走,杜熙跟的紧,这让蓝汀有些诧异,他看看后面跟着的许司一和红尾,没说什么追上去:“回殿下,一切都好。”
以蓝汀为首的这些仆从都唤她一声殿下,鉴议院院众称她一句李大人,至于其他人,叫什么的都有,她也习以为常。
“我不在的时候府内可有什么稀罕事?”
蓝汀老老实实回话:“稀罕事却没有,殿下不在时咱们府上安生的很,可比在故云阁的时候安生多了。”
“是嘛,这可难得清静。”
“是,殿下最喜清静。”
说着几人来到李青棠屋外,那些仆从散去,知道李青棠不爱管闲闲碎碎的事,也没哪个来院里扰她,蓝汀叫厨房做些吃的,他则跟在李青棠身边看有没有什么打紧不打紧的,好伺候着。
这一伺候不要紧,天塌了一大半。
李青棠坐在椅子上,目光淡淡看向红尾和许司一,问他二人:“你们可还有事要做?回话或者是见什么人,倘若无事要做便回花山去吧,今日天色已晚,可待明日启程。”
蓝汀不明所以,听李青棠口吻不像有活路的,只得看杜熙,妄图在杜熙眼中窥得一二,哪知杜熙像根木头戳在李青棠身边,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还眨呀眨,让人知道他是喘气的。
无奈,蓝汀只好收回目光看红尾和许司一怎么说,毕竟红尾跪下了,许司一还站着,但从神情看,他是没理的一方,那必然是出去这一趟发生了什么。
“红尾你起来。”
红尾不动:“姑娘,我不走,我是跟着姑娘出来的,姑娘身边得有人守着。”
李青棠依旧不松口:“杜熙在呢,你不必替我担心。”
“可杜熙是男子,”红尾也不松口,“姑娘您留下我,我真的只有那一回,我不会背叛姑娘的。”
“背叛”二字有些重,可既然红尾说了,李青棠也就顺着往下说:“红尾,这与背叛无关,我说过,我尊重你们每个人的选择,只是我留不住那些心中杂乱之人,这一点你俩都知道,你来我身边时我就已经说过了。”
红尾连连摇头:“不不不,属下没有二心,逼不得已只有那一回,姑娘!”
李青棠没有再多口舌来劝说红尾,她转而看向许司一,后者与红尾没什么差别,无非是定定地不走,说什么都不离开。
李青棠累了也烦了,遂说:“由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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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屋子多,你们想住就住,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离开,不必再与我说,也不必每日来我屋里伺候了。我有些累,去吧,各自安顿各自的去路去。”
连蓝汀在内的三人都被杜熙请出来,杜熙也没在屋里待着,他站在屋门口,屋门敞开着,回头看便是坐在太师椅上歇靠的李青棠。
李青棠看着杜熙的背影,在花山时她常常问她手底下的姑娘们心里有什么烦恼或是有什么欢喜之事,也问过红尾,可红尾总说什么都没有,后来她也不问了。杜熙和红尾红茗她们都不一样,他跟着杜寒英在人世间游历,经风历雨之后眼中不缺思量筹谋,但也不缺他这个年岁应当有的意气,从杜熙看杜寒英,李青棠总会刮目相待。
厨房的手艺精进不少,也或许是离京前一直没什么胃口,此番奔波回来口舌也觉辛苦,吃什么都觉美味,只是没吃几口便再吃不下,还分给杜熙一碗,依旧有剩余。
负责手记她饮食的女使问桌上的菜肴下次是否还做,李青棠真思量过,说:“这些菜都不错,至于下回做不做,就交给厨房自己看着办吧。”
吃完饭李青棠小憩了小会儿,傍晚时候杜寒英从宫里出来直奔公主府来,杜熙才把李青棠叫醒。
是杜熙叫的,站在门口叫的,杜寒英都得站在院里听蓝汀告诉杜熙,杜熙再叫人。
看着这俩也曾是自己的手下,如今……如今也不错,至少说明旁人来也这样,这很好。
李青棠醒醒神披了件厚披风到院里坐着,见杜寒英风尘仆仆似是着急,蓝汀沏好茶后就让他下去了,杜熙则翻身上屋顶,守着四方确保无人偷听。
“紧要吗?要不还是回屋里说?”
杜寒英抬头看看屋顶的杜熙,说:“你在屋里憋闷,院子里说也是一样的,杜熙在不会走漏消息。”
李青棠给杜寒英倒茶,道:“那你说吧,何事匆匆?”
话虽是那般说的,杜熙也的确让人宽心,但杜寒英还是低了低声:“今日朝晖殿你走后,皇上和朝臣还商议了另外一件事,陈州县令、参军以及师爷一家五口的死,并决定由京兆府与陈州当地共查此案。”
“是他知道了什么还是说只是想堵住悠悠众口?”
杜寒英道:“我想皇上应当是知道了什么,那么此举便是将刀指向了朱叙。”
“还有朱叙的岳父,年前才把朱叙提上来,年后就要算一笔账。”
“这些不当紧,当紧的是你是最熟悉陈州这些事的人,京兆府必定会来找你问询,换句话说你还是那把刀,别管指向的是朱叙还是徐安徐大人,可都是由你挑头查的案,也是由你提供证词治罪。”杜寒英叹息,“皇上留我当值就是为了让我听到再向你传话,五殿下禁足,萧将军派了别的差事,总不能问你带去的下属,归根结底……”
“归根结底,皇上他老人家才是真正当大任的人,他只是从一而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