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不过，那只能乖乖认错。
伽莲眼神示意了一番白笙歌等人，五人很有默契齐齐行礼道：“晚辈甘愿受罚。”
何旭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朝着那妖族女子望去：“那你觉得呢？”
“我们妖族此次是你们灵剑宗请来的贵客，还望考官高抬贵手。”那妖族女子嘴上说着高抬贵手，下巴却依旧搞搞扬起，满脸写着“不服”二字。
何旭原本就阴沉如鬼魅一般，现在脸看着更阴郁了。
“好。你叫什么？”说罢他将目光落在远处的柳树上。当他的目光触及柳树之时，眼中竟闪过一丝温柔……伽莲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那妖族女子一愣，可迫于何旭的威压，她不自觉开口道：“吾乃凤族五公主，庆姬。”
何旭却不回应庆姬的回话，他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柳树上，幽幽念出几个字：“好个春风问柳……”
问柳剑诀？这古老的剑诀伽莲在宗门内读到过，只不过，剑诀虽然完整，却只让宗门内弟子查阅部分外卷，剑诀的内卷哪怕是内门弟子都无权阅读。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远处的柳枝震颤，柳木的独特灵气凝结成一把弓，浮在何旭的身前。
剑诀，竟还可用在弓箭上？何旭还真是个妙人……
伽莲当时痴迷于查阅问柳剑诀的各类资料，也正是好奇柳枝这类柔弱的木质气息，怎就被玄剑门排在十大剑诀之中。
今日见何旭唤子成诀，木柳成弓，忽然明白了其中的一丝奥义。柳枝虽柔弱，但也极具韧性。
正如弱者凝聚，亦可颠覆强权。水虽柔弱，却亦可载舟覆舟……
而她的剑气多霸气，却缺乏着一股韧劲和变通。正是因此，她会被问柳剑诀吸引。
何旭指尖抬起，指尖轻轻舞动。一缕绿色的灵力自他指尖凝结，肉眼可见的力量不断纠缠壮大，最后凝聚成利箭，架在前方的弓上。
“你一妖族，却企图在人族违背公约。但念你还未完全挣脱锁链，只对你施行剔骨之刑。”何旭话音落下之时，指尖也落下。
“考官大人……”庆姬眼中露出恐惧，跪地试图求饶，可绿色的箭早已挣脱长弦，化作一团柳叶穿透了庆姬的身体。
柳叶柔弱，渗透庆姬肉身时，甚至没带出多余的鲜血。
只有一段染血的脊骨，应声落地。
脊骨落地时，脊骨上残留的筋脉甚至还同庆姬的肉身连接在一起。
庆姬惊恐地睁大了眼，回身望了眼安静躺在地上的脊骨。而后在惊呼着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后，她才感觉到疼痛。
她脸色煞白，却依旧金剑撑地强撑着一口气，让她不至于狼狈倒地。
“王上……”一旁的侍从赶紧上前搀扶，却被庆姬挥手喝止。
原本高傲的庆姬终于低下了头，朝着何旭行礼道了句：“多谢考官大人手下留情。”
说罢她咬牙忍痛起身，离去时利落地一剑斩落那块连着她筋骨的脊骨。
他是下属抱着同胞兄弟的尸骨，转身望了一眼那块脊骨，小声嘀咕了句：“王上……”
庆姬忍痛回首，瞪了他的下属一眼，而后道了句：“赶紧走，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从方才那一击，伽莲也已经看出二人实力悬殊。哪怕庆姬现出妖身，在何旭手上都没有一战之力。
何旭身上的强者气息，伽莲只在自己的老师身上感受过。
他真的很强，很可怕……
那块脊骨上还残留着绿色的气息，生机勃勃的柳木之气。
伽莲忍不住嘀咕了句：“问柳剑诀，果真厉害……”
伽莲的话音刚落下，便感觉悬浮在虚空中的何旭，望向她的眼神带着杀意。
“哦？小辈，你是从哪里知晓的剑诀？”何旭开口冷声道。
悬浮在他身前的弓还未撤去，箭又在凝结……眼看箭要凝结成型，那弦再次绷紧……
说错什么了？是说错剑诀名字了？何旭为何突然起了杀意？
伽莲不解，却依旧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面对这么恐怖的对手，伽莲不敢有所隐瞒，她老实道：“在宗门的藏书阁内见过。”
气氛，愈发紧张。周遭静得可怕，只有弦还在不断绷紧的声响。
身后的沈云天等人想要起身，却被伽莲喝止：“莫要轻举妄动……”
眼下何旭只对自己起了杀心，若是后面的人也动手，那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你从哪个宗门来？”何旭冷声道。
“玄剑门。”
“哦？我听过这个名字……一个地阶宗门……你可知问柳剑诀的出处？”何旭继续追问道。
伽莲回忆了一番，而后道：“卷宗上记载，问柳剑诀出自一个地阶宗门，名叫，玄霄门。”
好在伽莲当时翻看卷宗时有特别留意，否则，若是一个问题答不上来，恐怕就要被当场射成筛子。
“你们宗门，是如何得到这剑诀的？”何旭问道。
“我派卷宗上记载，写下这剑诀的，是一个外门弟子，名叫青柳。这剑诀哪怕是内门弟子，也只能查看外卷，内卷只有这撰写之人可以查看。所以我也只窥得些基本口诀和基础剑法。兴许，是我看错了，大人您使的，并非问柳剑诀……”伽莲仔细回忆着卷宗上记载的名字以及细节内容，回答道。
听到“青柳”二字时，何旭指尖一颤。
伽莲见他手指动了动，赶忙做了个格挡的动作，可箭雨，却不曾落下。
原本前方不曾松懈的威压，也霎时消散。
再抬眼，见何旭已经转身离去。
空中那柄弓箭，还未完全消失，说明方才何旭对她的杀意不假……
他踏出大门前，留了一句：“那妖骨同你的剑契合，你拿去吧。”
“嗯？”伽莲一愣，方才还说要罚他们，现在不但没有揍他们，还送上妖骨？
这人，莫不成真如灵剑宗那两位内门弟子所说，是疯子？
不单疯，还是强到可怕的疯……
直到何旭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过道的尽头，伽莲才松了口气。
“玄霄门……玄霄门已经被灭门百余年了。”唐绕池在一旁嘀咕了句。
“你知道这个宗门？”伽莲追问道。
“那是自然，这宗门本是地阶宗门中的翘楚，他们的门主同我们唐家先祖是至交。若是宗门没灭，我应是拜入玄霄门，而非玄剑门。这个宗门本有机会跃升成天界宗门。却忽然被几大天阶宗门联手灭了门，应是诞生了什么至宝……”唐绕池回忆道。
“那这个何旭，应该是同玄霄门有渊源……”伽莲望着过道的尽头，嘀咕了句。
沈云天递上了擦干净的脊骨，道了句：“师姐收好妖骨，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外头不安全。”
伽莲将妖骨收入储物戒内，带着众人回了宿舍。
次日，灵剑宗的弟子来召集众人时，不曾提起昨晚的任何事情。
在路过那条本被打得稀烂的过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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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发觉破损的空间也已经被恢复。
昨日之事，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早上一起出发的，总共二十多支队伍。那女妖庆雅的仙船，竟然也在他们一旁按时出发了。
那妖族女子昨日伤得不轻，就算去了黑海，也不过是别人的盘中餐。
在历练考核中，主办方并不对各个小队的纷争做限制。暗里或是明里下死手，也都不违反规则。
可考核还未开始或是考核结束后，在主办方的地盘上，各势力只能等分派奖品以及上交比试筹码，不可打架斗殴。
眼下各仙船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互不干扰，可一入黑海，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伽莲瞥了眼隔壁妖族的仙船，发现昨日那位叫庆姬的女妖身旁，又多了一位青衣男子，男子身上的妖气不加掩饰。
头上的配饰，也是蛇的形状。
原来是摇来了蛇妖帮衬，难怪今日还敢出发去黑海。
那男子站在女子身旁一顿嘘寒问暖，很是殷勤。庆姬却全程冷着一张脸，尤其望向伽莲的方向时，更是满眼杀气。
“伽莲师姐，他们是想杀我们啊……”一旁的楚天小声嘀咕了句。
“只要是活人，就看得出来……不单想杀我们，昨日还欲杀未遂。”伽莲撇嘴冷笑道。
“我要杀了他们。”一旁的白笙歌咬牙切齿道。
伽莲叹了口气，而后道：“白师妹，昨日不是说好了吗，先入黑海，观察完所有的队伍再动手……我们的对手，可不止妖族。”
“我说的不是妖族。是那边的白家人。”白笙歌伸手指了指另一边的纯白色仙船。
仙船灵力充沛，飞得最高最快，就连船上的装饰也比其他船只华美。
上头高高挂着旗帜，旗帜上写着个“白”字。
“师妹，你是杀疯了？连自家人都不放过？”唐绕池缩了缩脖子，害怕道。
“他们才不是我家人，是无耻小人罢了！白家的败类。”白笙歌双手抱胸，冷声道。
若不是碍于比试规则，开始前不准动武，此时她应该已经拔剑了。
那艘白船的船甲板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位男子，其中矮一些的男子，看着同白笙歌一般大小。他见了白笙歌，笑着挥手道：“笙歌表妹！是我啊！白天池！”
另一高个男子，侧过脑袋瞥了众人一眼，似是看蝼蚁一般的眼神。
白笙歌白了二人一眼，转身便回了船舱内，嘴里还骂了句：“真是晦气，他们来黑海做什么……”
楚天瞥了一眼隔壁船，而后也跟着骂了句：“那个男的，看起来好讨厌。”
唐绕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而后道了句：“我也觉得讨厌，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模样。”
楚天眉头一皱，而后道：“我说的是那个矮个的，长得跟哈巴狗似的。”
“啊？那个？那个挺热情，挺好的啊……”唐绕池嘀咕了句。
楚天冷哼一声，而后跟着白笙歌的步伐往里走：“白师姐，等等我……”
唐绕池也跟着进了船舱，昨日大家都没休息好，趁着还未到黑海，先调息休整一番比较合适。
可沈云天，却迟迟不肯进船舱，他环视四周，而后嘀咕了句：“白家也来了，还有其他几个看着不像普通地阶宗门的小队……这次历练，不简单……”
伽莲眉头一皱，仙船都朝着西方疾驰而去，她这一路心神不宁。
这么多势力盯着黑海，定有特殊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