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重新整理好衣领和袖口的真理奈听到霞光这般说道。
她刚要勾起嘴角,准备调侃几句“这可真是罕见”之类的话语,然而扭头却发现对方是在同制衣公司的人在说话。
真理奈:“……”
线条锐利、眼神明亮的女人身姿挺拔如松,同人对话时决飒爽,却又不失分寸,并未显得冷漠无情。
一头红棕色长发更是夺目,于这陈设素雅的卧房之中,显得格外出众,仿若熠熠生辉,令这空间都添了几分亮色。
这样的女人,似乎在禅院家略显突兀,可真理奈却实在喜欢。
于是她在女人送别那一行人后,淡淡开口:“霞光小姐又何必总是对我这般不假辞色呢。”
对方那双色泽淳厚的眸子睨过来。
在面对真理奈时,霞光向来是缺乏软态的。
“与你何干?”
她冷哼一声,面容冷峻,毫无表情。
其声本就清冷锐利,此刻因情绪波动,压迫之感更甚。
加之霞光久居高位,涵养出的强大气势,若是寻常禅院族人,恐早已被震慑得噤若寒蝉。
可这名为真理奈的女子,向来与众不同。
即便身处如此情形,她也仅是眉眼弯弯,声线依旧如往常般轻柔婉转。
“可是……我会感到很寂寞嘛。”
语气中,似有埋怨之意,又仿若带着几分娇嗔。
实际上,霞光见过诸多女子露出这般神色。
那些围绕在禅院直哉身畔的莺莺燕燕,面上皆带着谄媚的假面,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口。
故而,她一眼便认定,这名为“真理奈”的女子,亦不过是攀附权贵之流罢了。
如此一想,那因真理奈之言而渐趋紊乱的心跳,便缓缓平复下来。
这女人,勾搭少主还不够,还想勾搭她?
又不是朋友,撒什么娇!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话语如利刃般刺向对方:“瞧你不顺眼,不行么?”
“……”
果不其然,霞光瞧见对方面色呆滞片刻,下意识缓缓张了张嘴。
霞光不禁得意地笑了。
这一刻,她面上的锐利之感,仿若被晴光消融了些许。
真理奈默默合上了嘴。
事实上,她现在有些惊讶。
经过这段时日于禅院家的观察,真理奈发觉禅院族人大多深沉内敛,言语行事皆喜好迂回婉转——就连尚且年幼的直哉,亦深谙此道,只是很少有人值得他这么做罢了。
可眼前这女子,却如此直言不讳。
当真令人……心生欢喜。
因此,真理奈继而追问道:“就毫无喜欢上我的可能么?”
“绝无此种可能。”霞光冷漠地打断了真理奈,同时将那原本略微停留在她脸上的眸光收回。
她实难再忍受与真理奈共处一室。
明明袖角并无丝毫凌乱,霞光却仍佯装整理的模样,遂行至走廊,却又忍不住将余光悄然投向那边。
“不要这般绝情嘛,小心日后追悔莫及,哭得梨花带雨哦?”
微风轻拂,仿若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裹挟起真理奈那温吞的声线,飘飘悠悠地送往霞光的耳畔。
只是那风儿似带着几分调皮,将那声线揉搓得有些模糊不清,宛如轻纱遮面的佳人,朦胧而唯美,悠悠然地撩拨着霞光的心弦。
从这角度望去,霞光仅能瞧见对方身上那大片柔顺且富有光泽的纯色布料。
那依旧残留着馨香的长袖,仿若蝴蝶展翅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洋洋洒洒,极尽飘逸之态,更衬得袖上的花纹仿若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霞光身子微微一僵,呼吸也在刹那间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给阻滞了。
真理奈莲步轻移,须臾间便紧紧跟了上来。
两人并肩,她便歪着头凝视起霞光。
“霞光你知道吗?”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中盈满笑意。“纳撒尼尔 ·霍桑曾写到:‘每一种情感在其极致发展时,都意味着高度的亲密和内心的了解;每一种情感都使一个人的情感和精神生活依赖于另一个人;每一种情感在其对象撤离时,都会让热情的爱人或同样热情的恨者感到孤独和凄凉。爱与恨在本质上似乎是相同的,只是爱碰巧笼罩着天国的光辉,恨则碰巧散发着朦胧可怖的微光。’”
“可我既不爱你,也不恨你。”霞光加快脚步,试图摆脱对方的喋喋不休。
然而真理奈的声音依旧清晰传来,如影随形:“真的吗?”
这女子还真是擅于纠缠。
霞光不胜其扰。
因此,在心中盖棺定论的同时,她启唇道:“不过是寻常的厌烦罢想而已,哪里又称的上是嫉恨憎恶。”
“那便再好不过了。”对方点点头,莫名感叹:“这意味着……正处于分岔路口的霞光小姐,尚有步入爱恨之境的可能呢。”
霞光:“……”
行吧。
霞光冥冥中感觉自己辩不过她,但心中源源不断的憋闷仍然驱使着她反驳起来:“我倒是觉得,你我此生都不会有何交集。”
话音落下,真理奈微微一笑。
那如鸦羽般的睫根轻轻颤动,眸中的光点随之荡开。
她轻指走廊,言语和缓:“那可未必哦——你瞧,这走廊如此绵长,你我能一同行走,说不定日后的路,亦能携手同行呢。”
·
禅院家族,宛如一幅色调寡淡的画卷。
族人们大多身着素色衣衫,脸上挂着千篇一律的得体神情。即便偶尔冒出几位看似个性鲜明的人物,细细探究,却总能从他们身上寻到相似的根源所在。
或许,这便是流淌在血脉之中、与生俱来的根性吧。
然而,名为惠枝的女子并非禅院家族的族人——尽管如今她已随夫姓,冠上了禅院这个姓氏。
今日,她依旧秉持着“入乡随俗”的原则,精心换上一身素净淡雅的和服,将乌发挽起成髻,还特意对着镜子进行了短暂的表情练习,而后才换上那副略显僵硬且稍显无趣的笑脸。
“真是难看。”
——她的夫君在享用早膳之时,如此这般评价道。
那男人生就一张颇具禅院家族特色的古典脸庞,只是这面容实在算不上好看,反倒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惠枝听闻此言,渐渐收起了笑容,脸上又恢复成如死水般的沉静模样。
直至真理奈寻到了她。
“惠枝小姐,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女人柔声细语,并将手中的物品递给她。
惠枝先是将东西接过来,放于手心。
等垂下头,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张绣有“惠枝”的菊纹手帕。
“这是我近些日子学会的绣法,美竹小姐被我缠了好一段时日才肯教给我呢。”真理奈微笑解释道。
丝丝暖流划过心田,令惠枝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
“真理奈小姐,现在和美竹小姐的关系可真不错。”
明明应该为对方人际关系上的顺风顺水而感到开心,可她的话语却洋溢着一种酸溜溜的醋意。
她下意识感到后悔,再看到真理奈愣神一瞬过后,更加确信对方听出了自己的情绪。
这也太羞耻了。
这种行为可以称得上是幼稚吧?
在过于注重体面的禅院家里,大概也称得上是失礼吧?
禅院惠枝就是这样的,总是擅于把各种事情搞砸。
她一边混乱不堪的想着,一边听见真理奈冲她说道——
“不是哦。”
“美竹小姐很讨厌我,所以我们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好呢——虽然我也不知道美竹小姐为什么会讨厌我。”
“但她很负责任呢,在教导我这方面非常的尽职尽责。”
“但是呢——我非常喜欢美竹小姐的这一点,所以没关系。”
当那张脸上的眉眼都沁上笑意,惠枝便从中读出了可以包容世间万物的柔情。
她继续说:“当然,我也很喜欢惠枝小姐哦。因为惠枝小姐很温柔,会安静的倾听我的每一句话,就连现在——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
“……”
真是败给她了。
惠枝遏制不住的扬起唇角,终于后知后觉地记起收起手帕。
结果对方在这时候说:“看——笑起来也很美丽。”
“真理奈小姐就不要再打趣我了。”
“怎么会,这可是我发自内心的感叹。”
惠枝摇了摇头,道:“真理奈小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真理奈身形稍顿,旋即展颜:“真是瞒不了惠枝小姐呢。”
语罢,她幽眸中泛起一丝追忆的涟漪,缓缓而言:“其实,我今日遇见了一位先生。他受了伤,伤势看上去颇为严重,腰腹部有鲜血不断涌出。那血将他走过的地方都染得一片通红。但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却都仿若未觉,好似这位先生根本不存在一般。”
闻此,禅院惠枝的身体下意识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颤抖其实并不明显——毕竟她身着的和服颇为宽大,而她本人又身材纤细,只是那裸露在外的手指不自觉地紧紧交缠在一起。
但即便是如此细微的动作,还是让真理奈察觉到了异样。
真理奈见状,微微停顿了一下,轻声问道:“惠枝小姐认识他吗?”
“他长得非常高大,乌色的头发,翠色的瞳孔,只是嘴角有一道疤。”真理奈尝试着将那名男人足够详细的描述出来。
但不知是她所提供的内容实在模糊笼统,还是此人的身份过于特殊,对方竟是一副并不愿多谈及此事的模样——那宛若枯井般的眼眸在真理奈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后吐出的声调也是干涩异常:“……不认识。”
真理奈:……果然还是认识的吧。
但见她如此,也便不再勉强,只是笑着说道:“所以就拜托惠枝小姐借给我一些绷带吧——他留了很多很多的血,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掉的。”
瞧见真理奈那明媚的笑靥,禅院惠枝自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只是在将绷带递给对方的时候,她仍忍不住关切地叮嘱道:“真理奈小姐还是不要和那个人扯上关系为好……”
对此,真理奈仅仅回以她一个饱含深意、“尽在不言中”的浅笑。
“这我可做不到呢。”真理奈收下绷带,开口说道:“我这个人呀,就是最喜欢多管闲事了。”
毕竟……不这样做的话,又怎么能增加NPC的好感度呢?
尤其是那个NPC,不仅生得相貌英俊,而且正值青春年少,恰恰长在了真理奈的审美点上。
“也是。”
禅院惠枝听闻此言,心中释然。
自己不也是因为对方曾经的“多管闲事”,才得以与对方渐渐相熟的么?
回想起当初被众人排挤,对方却仍然不顾那种群体氛围,向自己露出浅笑,并加以抚慰的情景,惠枝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都轻盈起来。
“那么请小心。”——尽管如此,考虑到那个男人的特殊性,惠枝心中仍是有些放心不下,故而细细地叮嘱着。
她蠕动双唇,因为不敢直视对方而下意识垂着头。
“如果遇到烦恼的事,请务必及时告知于我。”
“我会一直帮助真理奈小姐的。”
——就像你当初帮助我一样。
明知这段结局早已注定的真理奈,此刻笑靥如花:“谢谢你,惠枝。”
她在惠枝的目送之下回到自己的卧房,而后带上一个小巧却足够灵便的急救箱,朝着坐落于禅院家边缘的那处住宅走去。
随着她脚步的不断深入,原本那清雅唯美的古典宅院景致渐渐变换,最终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荒凉落魄的偏僻景象。
——直至她在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轻轻扣响了房门。
“不知名先生,我要进来了。”
“不许进。”
屋子里的男人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若上好的佳酿般醇厚迷人,只是那不容置喙的语调却又为这声音染上了几分锐意。但总体而言,这声音听起来仍是那般懒散随意,却又十分好听。
真理奈似乎全然察觉不到男人话语中的威慑,伸手拉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并未点灯,不过此刻正值午后时分,恰是光线最为充足的时刻,并不需要担心视野。
暖融融的阳光映照在男人的身上,将他那深邃立体,却又不显欧风的面庞分割出明暗相间的光影。
大片大片的绯红与黑色相互交融在一起,令真理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位先生,您长得也太好看了。”
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予以回应的打算,仅仅是微微蹙起眉头,不悦地启唇:“你听不懂人话?”
他正倚坐在墙边,姿态显得极为随意,尽管有一只手紧紧捂着腹部的伤口,但从脸上却依旧看不出丝毫的虚弱之态。
说话间,有血液从那伤口处潺潺流出,就连真理奈都能清晰地闻见那铁锈般的腥味。
真理奈见此,没有再多言语,而是径直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这偏僻的住处人丁稀少,自然不会有人在回廊或者小径中来回穿梭。而她又在进屋时顺手关了门,当下环境闭塞,这脚步声便愈加清晰可闻。
“你很痛吧?我这就帮你包扎。”
昏黄的光影在禅院甚尔那冷峻的面容上晃晃悠悠地摇曳着,他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一步步缓缓走来。
“好,现在把手伸出来——”
长久的凝视间,对方不为所动,甚至在行至他面前时,竟以一种哄小孩般的口吻这般说道。
然而,他却仿若未闻,就连手指都不曾抖上一下。
说实在的,若不是此刻失血过多导致身体绵软无力,就凭禅院甚尔的性子,恐怕早就毫不留情地把这个女人给扔出门外去了——他还没有天真到会相信有人能无条件帮助他。
而眼前这个女人,仅凭其美貌就让他辨认出这是新归家的旁支女,被禅院直哉分外宠爱。
他搜刮了一下略微模糊的记忆。
好像是叫……“真理奈”?
大概是还不知道他的落魄程度吧?
禅院甚尔如此想到。
“真是任性呢。”真理奈伸出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袖子,试图连带着他的手臂一起挪开,好让那伤口完完整整地露出来,以便自己能为他包扎。
当然了,仅仅挪开手臂可还不够——她心里琢磨着,要么得脱下男人的上衣,要么干脆利落地用小刀把他的衣服给割开……
真理奈在脑海里把这一系列动作设想得那叫一个完美无缺,可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根本撼动不了男人那如同生了根似的手臂,它就那样稳稳地嵌在原地。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隐隐约约感觉头顶上方似乎传来了一声嗤笑。
声音不大,且情绪波动很小,但嘲讽力十足:“就算你帮助我,我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报答你。”
真理奈“……”片刻,见男人纹丝不动,只好悻悻地收回手臂,抬眸与男人的目光直直相对:“有些时候,帮助他人并非是为了得到回报吧?”
对方似笑非笑:“那你是吗?”
真理奈闻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是。”
“……”这突如其来的真诚致使禅院甚尔一愣。
但他尚有清晰的自我认知,当下就郑重声明:“大小姐,我不卖身的。”
真理奈凝视对方两秒,就在他神色似有松动的时候,开口:“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禅院甚尔素来对漂亮女人的言辞持怀疑态度,然而这一次,他却破天荒地顺着真理奈的话往下走,刚要开口询问“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却见对方仿佛从未说过话一般,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轻巧地转移开了:“冒昧问一下,您应该没有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之类的精神疾病吧?”
好在禅院甚尔也不是什么好奇心强烈的人,他成功的被转移话题:“为什么这么说?”
真理奈:“恕我直言,您快死了——如果再不让我给您止血的话。”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归原位。
即便感受到女人想要救助他的强烈欲望,禅院甚尔仍然不紧不慢地将右臂放置到身旁的矮桌上,而后轻轻倚靠了上去。
“死不了。”
他身上那件低领的和服因为这一动作变得更加松散开来,大片肉色的肌肤以及精致的锁骨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露了出来。
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当属那颇为壮观的胸膛沟壑,透着一种别样的男性魅力。
“——想摸?”
察觉到真理奈的目光就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紧紧地定在自己胸口,禅院甚尔嘴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问道。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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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一双如点漆般的眸子幽幽地望了过来,目光中竟还带着几分勾人摄魄的韵味。
“可以啊。”他随口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是那副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在他心间激起半点涟漪。
而在此期间,伤口处的鲜血依旧潺潺流淌着,未曾有片刻停歇,就连真理奈的衣角都被那些不断渗出的液体一点点浸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真理奈甚至瞧见,对方还特意往下拉了拉衣领,将那完整的胸肌以及若隐若现的腹肌更加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就在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肌肤的那一瞬间,男人那清晰而又带着几分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瞬间就将她脑海中那些旖旎的想法荡得一干二净:“——给钱就行。”
“……”
感受到手心触碰到对方肌肤时传来的温热之感,真理奈轻轻抬眸,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您很缺钱?”
“也不算。”禅院甚尔任由她将手心放置在自己胸口,目光却悠悠地投向了远方,“但我还蛮喜欢钱的。”
女人的肌肤和他这个长年练武之人截然不同,可谓是光滑细腻至极,胸口上的肤感更是柔软得不像话,没有任何因长期摩擦而形成的茧子,也不见半点伤疤的痕迹。
那双手在胸口停留了片刻之后,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开始蠢蠢欲动,渐渐往下滑落。
略带凉意的指腹轻轻划过肌肤,顿时引起了一连串细微的反应——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起来,不得已收回目光,再次与女人对视。
那双手很快就移到了腹部位置,而后轻巧且灵活地将男人的衣服往下拂开。
这下,裸露着上半身的他迅速屏住呼吸,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
“——这是另外的价钱。”
真理奈却并不气恼,只是笑吟吟地举起另一只手中的绷带,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真的不想包扎一下么?”
莫名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一通的禅院甚尔:“……”
行吧。
“随便你。”向来擅长自暴自弃的男人终是懒散地开了口,一副随你折腾的模样。
终于得偿所愿的真理奈眉眼弯弯,满脸笑意地凑了过去。
这一次,在男人的默认之下,她可以尽情地对男人的身体进行一番“摆弄”了。
说起来,刚才男人的身材被藏在袖子里,还并不怎么显眼,如今褪去了衣衫,真理奈这才发觉,对方的肌肉线条竟是如此美观,每一处弧度都恰到好处。
而男人的脸庞依旧带着她对禅院家那种刻板印象中的秀丽之感,但却并不会给人一种金刚芭比似的那种不协调感,反而显得极为和谐。
从对方的五官上收回目光,真理奈先是仔仔细细地清理好伤口以及周边的污渍,接着进行了全面的灭菌消毒处理,最后才不慌不忙地展开绷带,将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完好无损。
看到没有血渍从绷带处渗出,真理奈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东西,一边不忘细心叮嘱道:“最近几天可别做太剧烈或者幅度太大的运动哦,不然会裂开的。”
此时的阳光已经从最初的绯红色悄然转变成了橘红色,它们如同细密的丝线一般,纷纷倾洒在女子的头顶,从某个角度看上去,仿佛对方是一名染发后不幸爆顶的倒霉蛋儿。
以这种俯瞰的角度望去,女人那纤长而又浓密的睫根显得异常显眼,有细碎的光影透过那睫毛的缝隙,在眼下汇聚成一片片斑驳的虚影,如梦如幻。
“不知名先生,您很擅长忍痛吗?”
在这幽静得近乎有些沉闷的环境中,女子冷不丁地突兀开口问道。
他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就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了下去。
“为什么这么问?”
“我的包扎技术其实并不算好,刚才消毒的时候应该也挺痛的,但先生您别说喊痛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呢。”
“因为我的身体很强壮。”
“可尽管如此,您依旧还是人类,应该拥有人类该有的痛觉吧?”
“……”
禅院甚尔再度沉默起来。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当成过“人”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真的不痛?”他幽幽开口。
只是这个假设顷刻就被女人驳回了:“您又不是石头。”
行吧,他不再辩驳。
“如果痛的话又能怎么样?你会选择安慰我吗?”
“您希望我能够安慰你吗?”
“也许吧。”
“那如果我回答yes的话,您会感到开心一点吗?”
“……”
真是个坏女人,也太擅长言语拉扯了吧——深谙此道的禅院甚尔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碰到了同类。
沉默之际,他注视着女人将唇置于他伤口附近。
轻缓而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腰腹,就像是类似于狗尾巴草一样的植物,轻轻挠着他的皮肤。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失语,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虽然这样做并不能达到止痛的效果,但是在心灵慰藉方面还是蛮有用的吧?”
在男人的注视下,她莞尔一笑,像是并不了解对方喉结滚动所蕴含着的的深意。
“……”
X的,这和魅魔有什么区别。
禅院甚尔目光震颤,在她的唇上停留两秒,但最终还是在对方的笑靥中移开了目光。
停留的时间比预想中还要久,真理奈提起医药箱,打算就此离开。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离开前,真理奈发出了疑问。
禅院甚尔依旧倚靠在角落,没有起身恭迎或者出言挽留她的意思,垂在脸庞的发丝上也沾着血渍。
“噢……”他眼神飘忽着,似乎是陷入了思索,下意识发出的低吟也依旧动听,“猴子、幽灵、废物……你就从这里面挑一个喜欢的吧?”
真理奈唯有沉默。
她实在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名词。
“您没有名字吗?”
她打断男人不知是调笑还是认真的提议——因为不够了解对方,所以不能轻易下判断。
“大家都是这么叫的,你就也这么叫呗。”结果对方反而满不在乎的劝谏起来。
真理奈的大脑高速运转了两秒,才堪堪回道:“恕我无法接受呢。”
“不喜欢吗?”听到她的拒绝,禅院甚尔脸上也没有多少郁色。
明明是极具生命力的□□,脸庞却总是阴沉疏离,就连睨向人时的动作也很小——总之,你很难能够在那张脸上面看到太剧烈的情绪波动。
不知为何,真理奈总觉得那双深谙的眸子里藏着些类似于疲惫,亦或者厌倦的情绪。
“那你随便起一个吧。”他说。
“真的吗?”
真理奈顿了顿,道:“——宝宝?”
禅院甚尔:“……”
他顶着那张死感很重的脸,轻轻掀起眼皮:“你还是叫我‘甚尔’吧。”
“好的,甚尔。”
“……”
果然是故意的吧。
禅院甚尔舔了舔嘴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感到口干舌燥。
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燥乱叫嚣,那种干涩之感几乎快要冲破胸膛,但悉数被他镇压。
他不禁沉声:“甚尔——记住我叫甚尔。”
“好的,甚尔君。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她拉开房门,颔首离去。
直到女人走至房外,关上门扉,禅院甚尔仍能感受到那股燥热。
他不禁自嘲。
已经丢弃自尊的你,也会因为被人认真称呼其名而感到久违的丰盈?
快点放弃吧。
生之为人的美梦,很快就会破碎的。
他如此想到。
“对了。”
真理奈伫立在门外,轻声开口。
“还没有说呢——很高兴认识你,甚尔先生。”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的身上没有新的伤口。”
“还有……我的名字叫 ‘真理奈’ ,作为交换,甚尔君也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哦。”
隔着房门,真理奈瞧不见男人的脸,因为材质较厚,甚至连对方模糊的轮廓都瞧不见,只能听见男人低沉轻缓的嗓音。
他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