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阆仙府在盛夏季里格外绿茵浓郁,氤氲灵气在空气中浮动,弥漫在重重叠叠的树木间,让这座悬空的浮岛上显得像是海市蜃楼般。
可祝灼华却没多大心思去欣赏这片光景,她的步伐比来时快了许多,甚至在走出白玉广场后直接用了缩地为寸。
纵是褚怀序反应慢半拍,也该意识到祝灼华生气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阿灼因何生气。
褚怀序稍慢了一瞬,等他抵达枕春阁时,往日垂静的纱幔正不安地波动着,好似在诉说房间主人此时烦躁的心情。
“阿灼?”褚怀序拂开挡住他视线的纱幔,床榻边背对而立的女子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祝灼华脑袋朝另一边偏去,她因赌气而环抱在胸前的手被褚怀序轻轻拉下,随即他坐在床榻边,就这般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
“阿灼,你生气了。”褚怀序拉着祝灼华的一只手,在没有任何回应下,他也自顾自地轻压着祝灼华的手指,试图用这些手段来唤回对方的垂怜。
祝灼华的头颅仍丝毫不见半点低垂,眼皮半耷拉下来,唇瓣轻抿,就着这个姿态睨看褚怀序。
以前在魔界的时候,祝灼华经常会因为他忙于公事而忽略她生气,但也就如祝灼华自己所说,她很好哄,只要承诺下次陪她去市集玩一圈,祝灼华便会将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曾经最擅长的事,在如今两人关系明确的当下,褚怀序哄人起来更为得心应手,他知道这个视角该怎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
“阿灼,我错了。”褚怀序摇了摇祝灼华的手,藏愁的眉梢微微蹙动,令祝灼华不忍再冷着脸。
“…”祝灼华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不理解褚怀序为何不反驳那句话,她轻哼了声:“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
“是因为他的话吗?”
“他说你的身份上不了台面时,你为何不反驳。”
“…”褚怀序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是因为褚长阙先斩后奏,令祝灼华的计划有变,这才生闷气,他的确没想过,原因是他。
见褚怀序忍俊不禁,祝灼华眉间一蹙,“你还笑!”
说着,褚怀序将松懈不少的祝灼华顺势拉入怀中,他声线带着些许自嘲:“可是他也没说错。”
祝灼华侧坐在褚怀序的腿上,手肘轻轻撑上他的肩颈,将两人保持在可以对视的距离,而另一只手则随意与褚怀序牵着,做足了一副倾听的模样。
“我是扶光仙君的私生子,所以他说我的身份上不了台面也确有其事。”
祝灼华闻言眉间紧蹙,却没打断他。
“我的娘亲是凡人,却因为他的一时兴起而不慎有了身孕。他以为是大发慈悲将娘亲接入了仙界,实则是将人带进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他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无论是谁,在他眼里都只是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需要在世人面前一个完美的形象,所以他娶妻生子,恩威并济;需要不动声色控制发妻时,他便会当面…喊来我娘亲,无论何时何地。”
“也正因如此,仙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娘亲还有身孕,只知道这位宫娥尚且能入扶光仙君的眼。我出生后,这种情况也依旧没有好转,只是随着我长大,与他竟有几分神似后,我是私生子的谣言才开始在仙界流传。”
“娘亲是肉体凡胎,加之气郁结疾,身体一日不比一日,好在这时她遇见了前来仙界的师父,不惜豁出性命也要将我送出仙界。”
褚怀序谈及这些事时,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讲诉有关褚长阙的一段风流韵事,仿佛与他并没有太多关系。
祝灼华的指尖一直轻抚着褚怀序后颈,虽然她知道对方不太需要安慰,可她就是想这么做。
褚怀序忽地抬眼对视上祝灼华一双明眸,带着某种隐晦的遗憾道:“他不知道娘亲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在褚怀序内心深处,他总是不愿承认自己与褚长阙很相似,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情…
他鄙夷褚长阙近乎缺失人性的冷漠,可自己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褚长阙从未问过娘亲的名字,尽管娘亲曾为他孕育一子。
褚怀序从未问过娘亲的名字,尽管娘亲将仅存的母性留给了自己。
看着褚怀序眼底的困惑与迷茫,祝灼华伸手抚过他的左眸,长睫在指腹下轻颤着,随即落下一道微凉的吻。
视线受限时,褚怀序听见祝灼华轻声重复着:“没关系,没关系的…”
揽着祝灼华腰上的手掌微微收紧,褚怀序只觉庆幸,他会一直感谢娘亲向师父求救的举措,正因如此,他才会认识阿灼,才会在此刻感受到阿灼无需言说的爱意。
他和褚长阙是不一样的。
他懂得比褚长阙更为丰富的情感。
“阿灼,我们已经有好几日没见过面了。”
自从祝灼华开始调查人界祁府的事后,总是山海域、人界两头跑,他们根本没机会见面,平日里只能通过留音玉器联络,以解相思。
祝灼华受不住褚怀序的撒娇,她轻笑出声,探身相拥,凑在对方的耳后道:“我也想你了。”
褚怀序鼻息间尽是祝灼华肩颈的馨香,他将人抱得更紧了些,似乎要以此来缓解这些日子的分离。
明明只是几天的时间,在五百年中不过是沧海一粟,他却思念如洪,连片刻也不曾停歇。
……
翌日,魔界重新对外开放的消息一经放出,轰动三界,虽然世人疑惑、质疑此举目的,但仍有不少修士想要前去一探究竟。
而山海域则更加热闹。
扶光仙君通过琼阆仙府向各宗门宣布了从即日起,持续半月的休假,将交由每个弟子自行安排...
祁珣几人在白玉广场上看着扶光仙君的传影,纵是昨晚已经提前知晓,可当真听到这些消息时,也依旧令人瞠目结舌。
“没想到,魔界竟真的对外开放了,昨晚祝姑娘说要邀请我们去魔界玩时,我以为她在说笑呢。”徐川柏怔怔地从消失的传影回神过来,不可置信地叹道。
“那现在总相信了吧。”众人身后传来语调轻快的女声。
“祝姑娘。”徐川柏听见声音,迅速转过身来,视线在触及祝灼华身后的褚怀序后,又老老实实地喊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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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君。
也许是之前曾与褚怀序共事过,也一起共过餐,徐川柏几人对褚怀序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生硬了。
打过招呼后,祝灼华这才注意到少了一人,祁珣及时解释:“柳溱随柳掌门回宗门了。”
柳溱与她关系尴尬,虽然祝灼华昨晚一视同仁也邀请了她,但柳溱实在应付不了整日腻歪在一起的祝灼华与褚怀序两人。
至少现在还不行...
于是柳溱一大早便同众人告别,与柳不絮回了流光宗,只留下了借口让祁珣代为转告。
显然祝灼华并不在意这些,她只点点头表示知道后,便说起了其他人。
“花遍野说从无衍宗出发会更近些,便不同我们一起出发了,待会直接在渊前林汇合。”
至于远在明殊寺的妙净,祝灼华并未直接邀请她,而是传了音讯,告诉她魔界对外开放了,希望妙净日后能前来作客,无论何时,她1都欢迎。
“渊前林?那不是离魔界还有些距离?”祁珣想起之前曾去过那片边境繁林。
“嗯,仙舟靠近不了魔界,只能在渊前林停下了。”
至于这次前去魔界的方式,是琼阆仙府提供的仙舟。
原本祝灼华是想让褚怀序在琼阆仙府搭建一道传送阵的,却在上报时,被褚长阙知晓,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提供了一艘仙舟。
仙舟与传送阵相比,速度会更快些,但最重要的是它稳定,不会有长时间待在传送阵后的眩晕,当然,除了晕船的人。
约莫两个时辰后,仅仅承载着祝灼华等人的仙舟终于抵达了魔界的边境——渊前林。
可到了渊前林外约定的地点时,却不见花遍野的踪迹。
渊前林植被茂密,占地极广,要在这偌大的繁林间找到一人,就算是对这里极其熟悉的人,也得花上好一段时间。
无法,众人只得又重新联络花遍野。
“嚯,祝姑娘!你们到了?”花遍野喘着粗气,说话也咋咋呼呼的。
“嗯,怎么不见你人。”
“诶…我在、我就在这林子里呢…”也不知花遍野在做什么,只听得那边传来他哼哧哼哧的声音,还有持续拂过草丛的声音,“哈哈,我马上就出来,稍等啊。”
留音玉器的闪光很快便消了下去,花遍野的声音戛然而止,令众人不明所以。
祝灼华只好将留音玉器收了起来,在等待期间,众人看着这片颇为熟悉的繁林,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找到邵时砚的那晚,一时动容间,竟没人再开口说话。
祝灼华从繁林深处收回视线,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放在不远处的池意禾身上。
池意禾是个情绪不易外露的人,这点来说,倒是和褚怀序很相似,只不过后者对于祝灼华来说太过熟悉,尽管只是情绪波动,她也能很快察觉并作出反应。
可池意禾不同,祝灼华只在刚认识不久时,还能敏锐感受到她对祁珣的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祝灼华便愈发不能琢磨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了。
祝灼华已经分辨不清池意禾究竟是情绪太少而不易察觉,还是心思太多令人无从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