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柜子问题不算大，不过是柜门松了而已，黄老三边修嘴上也边念叨着，确实说话是不中听。
“行了，这回就没问题了，赶紧拿回家去，用的时候别使劲开关，啥柜都经不住，这柜又和你没仇。”
小军连声点头应着，从凳子上起来准备把柜搬回去，赵帘站在门口边踱步百无聊赖的玩自己头发，看终于是做完了这才把手放下。
现在她就等这个男人走就行了，一两分钟的事情，她想着。然后她看小军把柜扛在肩上，站在黄老三面前思忖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我还是想和黄老伯您说句抱歉，我就是…害，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是我嘴笨不会说，反正这个道歉是必须有的。”
黄老三刚收拾好工具箱在手里提着，听见这话人也愣了下，那是赵帘头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真的高兴，但是转而就没了。
这老爷子闭着眼睛装作嫌恶地摆摆手，回道：“不会说还说，赶紧走得了，等会儿天黑了看不清路，连人带柜摔了就知道难受了。”
赵帘站在门口看着男人走远了，于是转身过去进到里屋去找黄老三。
此时已经是天傍晚了，在里屋已经稍稍有点暗了，赵帘低头小心迈过门槛，抬头时候就看见黄老三伸手拉开了灯，顿时整个屋子就亮了起来。
“你说吧，什么事儿。”他拽了两把凳子，推给赵帘一个，自己坐一个。
“谢谢老伯。”赵帘接过凳子后坐好，说，“其实这件事我好久之前就有在想了，但是一直没说，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能合适。”
黄老三皱眉看她：“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拐弯抹角的我也觉得磨叽，老头子一个也听不懂。”
赵帘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但自己临到阵前感觉还没准备好措辞。
扭扭捏捏可不是她的风格，于是也不想太多直接开口说：“其实就是想问问黄老伯，您想不想和我，还有程璟一起做生意。”
话说出去赵帘就后悔了，因为自己想到了更好的话术，然后又觉得无所谓了，这么说也不错。
黄老三听了这话先是迟疑的“啊”了一声，还以为是自己年龄大了耳背听错话了，但看赵帘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像是真的。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我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赵帘已经料到他会这样说，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您放心老伯，咱们也不需要您往厂里投钱，那样确实风险太大，我都知道。”
黄老三站起身踱步到一旁的工作台上拿过水杯喝了一口，问道：“那你还让我和你们一起做生意？”
赵帘咬了下嘴唇，两只手搁在腿上来回蹭着：“是这样老伯，您可能不知道，现在我们厂子也开始往加工方面发展了。”
黄老三嗤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我这儿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转头才知道是你们也开做上，大伙知道你厉害都去找你了。”
赵帘听着只能尴尬一笑，过来的都是一些小单子，赵帘也没想太多就顺手做了。
“对啊…所以既然如此，咱们干脆就合作算了，我打算在街上新弄个店面，木材工具客源什么都是厂里提供，老伯您就和现在一样，只安心做活就行了。”
黄老三放下水杯又重新坐回去：“你这意思不就是让我给你俩打工的吗？我可不干，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赵帘稍微动了动身子，这凳子坐时间长了是有些难受的，然后她说：“那不是老伯，您理解错了，这不是像打工那么简单的说，而是以您的手艺入股，年末的时候按比例分红。”
这样新奇的话术黄老三倒是头一次听说，现在稍稍是来了些兴趣，于是叫赵帘继续讲下去：“怎么个手艺分红法，我倒是从来都没听过。”
赵帘看老爷子果不其然对这方面来了兴趣，立马回答说：
“其实这个和往厂里投钱是一个道理，不过是把看得见的资金换成了咱们自己才掌握的手艺，您为我们厂里接到的订单提供技艺，做的越多赚的就越多，赚的越多分红就越多。”
黄老三没说话，他抬头看了一圈自己这个又破又旧的工作间，做活的桌子面板都已经开裂了也没舍得换一个。
毕竟现实确确实实摆在自己眼前，生意是越来越少，勉强能维持个不赔本凑活温饱。
现在生意都去了那个败家孩子和这小姑娘手里，瞧这形势基本就定型了，只要赵帘这姑娘的手艺还在，她们就不会差的。
“那要是你们也不挣钱怎么办，我还能白帮你干啊？”他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确实也该问，谁都不能保证会一直赚钱，要是没说清楚到那时候也不好办。
赵帘当然想到了，毕竟自己准备这么久，于是回答说：“您放心老伯，到时候咱们会提前商议好本钱，要是我们不挣钱，这些本钱最起码能到您腰包。”
说完她又在后面补了句：“这场生意对您来说绝对是稳赚不赔的，您相信我，我也相信您。”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赵帘轻呼一口气站起身，伸手整理了下自己衣服说：“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看见黄老三张嘴正准备说话，立马就打断了说：“没事老伯，咱们也别一时冲动就下决定，您要是想好了随时来木料厂找我就行。”
说完她便微微欠身点头快步离开了，走之前还说了一句：
“您的燕尾榫做得真好，整个凳子看起来都漂亮了。”
一直到看不见那木工铺子屋里灯时候赵帘才放慢脚步，她喘的稍微有点急，顺好一会子气才缓过来，正好抬头看的时候自己也快到家了。
刚开始她其实打算是把黄老三劝到直接当场答应的，但后来转念一想还是给些时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原因有二：第一个是这样更能吊起他的情绪，并且仔细想这么好的条件会越来越不想拒绝；其二就是她个人的原因了。
这件事她还没和小程老板说，到现在为之，什么手艺分红，什么新开店面，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所以她不能直接和黄老三商量好，要是万一程璟不同意就都完了，这不是算骗人家嘛。
赵帘拖着步子到家打开大门，研究着明天就和程璟说这件事，怎么说、说什么，她边洗漱边思索着，一直到躺到床上合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没多久赵帘就起床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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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天气不会差，她心情也不错，于是从衣柜里挑了件条纹衬衫裙来穿，粉白色衬得少女的落落大方。
她今天换了个发型，没再梳平时经常梳的侧麻花辫，乌亮的头发就这样披着，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个样儿一样。
早上她煮了两个鸡蛋配着泡饭来吃，但最后实在吃不下剩下一个鸡蛋，便揣着带厂子里去，要是小程老板还没吃饭，这个正好就给他了。
到厂院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的，说明程璟一定是醒了，于是赵帘习惯性的去到办公室找他，果不其然他在。
程璟坐在桌前喝热水，身上披了件呢子大衣，赵帘再熟悉不过了，她第一次犯低血糖的那次，程璟披在她身上的就是这件。
虽说现在是秋天，但赵帘并没感觉到多冷，穿长裙感觉正正好好，但看程璟就像是快过冬一样。
看见赵帘过来，原本愣愣发呆的程璟连忙笑着招呼道：“赵小姐今天这样早来啊？”
说完话他才反应过来看见今天赵帘和平时不一样，是他没见过的风格。
他眼睛都看直了，有新奇也有悸动，甚至连赵帘后面和他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全。
“是啊，今天天看起来应该会不错，所以起床之后心情也好，洗漱的也快。”
赵帘拉过个椅子来坐，继续问道：“程先生吃饭没有，我给你揣了个鸡蛋过来，今天早上新煮的，还温着呢。”
说完她便将鸡蛋拿出来要拿过去给程璟，还没等伸手就发现程璟似乎是走神了，于是疑惑着试探的问了一声：
“程先生？你怎么了？”
程璟这才知道刚刚自己失礼地盯了赵帘好久，于是连忙回答说：“没事，那什么，谢谢赵小姐，我正好还没做饭。”
赵帘倒是没发现程璟的异常，反而关心着问道：“没做饭？那这一个鸡蛋也不够啊，我现在去厨房给你再弄点什么吧。”
说着她便站起来问道：“白粥行吗程先生？”
程璟一听赵帘要去给自己做早饭，连忙拦住了她：“不用不用赵小姐，我也不饿，这个鸡蛋就够吃了，快坐下吧。”
赵帘也没固执，点点头便重新坐了回去。她随手撩了下垂下来的几缕头发，然后就看程璟剥蛋壳。
“程先生现在就开始穿呢子大衣了？现在还没有多冷吧？”赵帘闲着没事于是搭话说。
程璟刚咬了口鸡蛋，低头看了眼自己肩头披着的衣服，回答说：“我确实不太耐寒，但也不是因为冷，就是披着暖洋洋的，能稍微感觉到一点幸福。”
赵帘又想到了他之前在夏天时候还有两次穿这衣服，那几天确实是相对来说气温不高，但现在想还是实在有些离谱。
“程先生慢慢吃，小心噎到。”她看程璟两口就快吃完了，自己看着都觉得嗓子干腻腻的。
程璟对她笑了下，只说了句“没事”便将最后一口也咽了下去。
赵帘坐在他对面看着程璟把蛋壳收到垃圾桶里，心里却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开口和他说拉拢黄老三和盘店面的事情，一直到程璟收拾干净坐回去，她也就不继续想了。
程璟好巧不巧的在这时候问道：“赵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看你像是在想什么，我能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