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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正事

作者:向芙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曲芙蓉在看到苏莫寒走过来的那一刹那,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她大喊一声“哥!”蓦地立起身来,一把扔下手里的扇子,丢下众人诧异的目光,张开双臂向着苏莫寒扑了过去。


    苏莫寒听到曲芙蓉对自己的新称呼,不觉莞尔。心道:这个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亏她想得出。


    在看到曲芙蓉向着自己扑过来的最初一瞬间,苏莫寒微微愣了愣,目光霎时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张弛等人都停下来,转过头来笑着看向他二人。


    待苏莫寒反应过来,他也不管满院子那些惊讶的眼神,张开双臂迎着曲芙蓉,脸上绽出激动开心的笑容。


    不料,曲芙蓉却在奔到他身前时,与他擦身而过,向他身后扑了过去。


    苏莫寒张着双臂塑立在原地怔了一瞬间,以为曲芙蓉没刹住脚扑了空,迅速转过身去扯她。


    却见曲芙蓉扑到他身后一人跟前,拉着那人两只胳膊,又蹦又跳,欣喜若狂地大喊着:“哥!哥!哥!”


    曲芙蓉脸上是那种兴奋到极点、不知是要笑还是要哭、难以形容的表情。


    被她拉着喊“哥”的那人,是苏莫寒从木器营找来,要给曲芙蓉住处修窗户的鞠木匠。


    鞠木匠起初看到一位姑娘,叫着喊着向着自己冲过来,也是懵的,面上显出呆滞不解的表情。


    待他看清眼前的人,他的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目光。


    巨大的惊喜令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只知道拉着曲芙蓉,使劲地点着头。


    整整三年未见,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妹妹,就如小时候一样,在他眼前兴奋地跳着喊着,令曲荷举已经无法思考无法说话了。


    没错,这位鞠木匠正是曲芙蓉的哥哥——曲荷举!


    曲芙蓉寻找了他三年也未找到,众人都道他已经不在人世。


    曲芙蓉却一直坚信哥哥还活着,活在她不知道的某个角落里。


    就在此刻,哥哥活生生立在自己眼前,却又令曲芙蓉难以相信。


    这真的不是梦吗?除了喊哥,曲芙蓉已经不知道说别的了。


    苏莫寒与曲芙蓉的拥抱扑了空,一瞬间的呆愣后,也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


    他从曲芙蓉的喊声与两人的表情中,已经断定,他带来的这人正是曲芙蓉的哥哥曲荷举。


    这竟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巧合。


    苏莫寒去木器营寻木匠的时候,人家给他推荐了手艺一流的鞠木匠。他就带着鞠木匠一起来了。


    再也没想到,竟让曲芙蓉兄妹俩得以重逢。


    苏莫寒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看着他兄妹二人激动的表情,拍了拍两人,说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真没想到,芙蓉会在此处寻到自己的哥哥。芙蓉你先冷静一下。咱们到屋里,坐下来好生说话。”


    一旁的张弛是知晓曲芙蓉的身世遭遇的,见到曲芙蓉兄妹二人团聚,也过来祝贺,给她二人道喜。


    曲芙蓉终于从极度兴奋中冷静下来,连声喊着:“对对对!哥,快进屋说话,哥!哥!”


    她开心得就想多喊几声哥。


    她依旧不放手,拉着曲荷举的衣袖来到了屋中。


    张弛等人未进屋,只有苏莫寒跟了进来。


    一直到坐了下来,曲芙蓉才放开自己的手,激动地问:“哥,我就说你一定还活着,你真的活着!哥,你怎会在这里?”


    曲荷举激动地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脸上犹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问:“妹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会在卫营里?”


    曲芙蓉道:“我只是来营中帮几天忙。哥,你先说,你怎么到了这里?姐姐说你在河中被撞晕了,她沿着河岸寻了好远也没有寻到你。我后来也找人去寻过,也没有寻到你。”


    “小妹,你刚刚说……你是说大妹还活着?!雁荷妹妹还活着?!她还活着!太好啦!那她如今在何处?”


    曲荷举听到这消息,重新陷入异常的兴奋激动中,嘴唇在抖动着,脸上的肌肉在抖动着,他全身都在抖动,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曲芙蓉看了一眼苏莫寒,对曲荷举道:“雁荷姐姐如今在苏府,她已经改回了本名苏微寒。这位苏公子与她是亲兄妹。”


    曲荷举听了,大张着嘴巴,转过头去看了看苏莫寒,口中呢喃了一声“校尉大人?”又转回头来盯着曲芙蓉,脸上神情茫然,如处梦中。


    曲芙蓉遂简短地将曲雁荷何以成为苏微寒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又将自己如何寻到父母的遗骸、如何迁坟、如何为他们平冤雪恨、如何抓捕到幕后真凶曲厚泽一干人犯,等等事情,一一告知于他。


    末了说道:“哥,我已经给咱爹娘报了仇,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当兵了。”


    曲荷举听着这些话,已是泣不成声。


    他眼中含泪说道:“小妹,谢谢你,谢谢你为咱爹娘报了仇,谢谢你,哥哥终于能回家了。我终于敢回家了。我可以跟人说我姓曲,我叫曲荷举了。”


    原来,正如曲雁荷之前所述,大雾夜里,曲其琛与柳玉竹拼死挡着匪徒的利刃,并将他们兄妹俩撞入河中,曲荷举与曲雁荷才逃过一劫。


    曲荷举落进河里时,双手是被绑着的,是曲雁荷凭着声音,摸索着游到他身边,解开了他的手。


    兄妹俩不敢往岸边游,遂横着水流往对岸游去。


    游到河中间时,曲荷举被洪水中漂浮的巨物击中,一下子晕了过去。


    等到曲荷举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排上,正在清水河里逆流而上。


    ――这也是为甚么,曲雁荷与曲芙蓉在下游都没有寻到他的原因。


    救他的人,姓关名玉,是位木匠,原是响应募兵,远赴澄州城卫木器营的。


    正好,死里逃生的他,是不敢回家不敢回曲家村的。


    他求关木匠收他作了徒弟,跟着一路北上,离曲家村越来越远。


    就这样,他跟着关木匠到了澄州城卫,进了木器营,隐姓埋名,成了鞠木匠。


    三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在心中思念着亲人。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爹娘已无生还的可能了,只是不知道大妹曲雁荷能否逃到对岸?是否还活在人世?


    更不知当夜不在家的小妹曲芙蓉是否受到牵连?境遇又如何?


    便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见到自己亲亲的小妹。


    曲荷举说完了这些,望着曲芙蓉,眼眶依旧是红的。


    曲芙蓉看着自己日夜思念的哥哥,安好无恙地坐在她面前,犹觉置身在梦里,忍不住喜极而泣。


    苏莫寒坐在旁边一直默默地听着,此时起身倒了两碗水来,递到他二人面前。


    曲芙蓉抹去泪水,抬眼瞧了瞧苏莫寒。苏莫寒正用无比怜惜的眼神凝视着她。


    曲芙蓉没说话,从他手中接过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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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荷举看到苏莫寒给他递过水来,忽地清醒过来,立起身来,惶恐不安地说道:“小人怎敢劳烦校尉大人?”


    苏莫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喊我哥好了。”说着话,回头扫了一眼曲芙蓉。


    “谢谢大人,”曲荷举双手接了水,态度依旧恭敬。


    苏莫寒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荷举弟饮完了水,能否开始干正事了?令妹的窗户还等着修。”


    “是,我马上去修。”曲荷举也记起自己来的目的,忙立起身来,对曲芙蓉道:“小妹,我先去修窗户,回头再与你说话,你等着我。”


    苏莫寒道:“没事,她跑不了,她如今是大夫,是医帐里的医士。你随时可以来看她。”


    “真的?!我能随时来看我妹妹?”


    曲荷举眼睛一亮,对着苏莫寒追问了一声,不等他问答,又对着曲芙蓉问道:“这是真的?小妹你如今都是大夫了?”


    “嗯,哥,他说的没错,我如今在医帐里帮忙,且得在营里待一阵子。苏大人都允准了,那你随时可以来看我。”


    曲芙蓉回答着曲荷举,抬眼瞟了一下苏莫寒。苏莫寒目中带笑正望着她。


    “真好,小妹这么有出息,都是大夫了,真好,”曲荷举赞叹着,起身去修窗户去了。


    曲芙蓉凝望着依旧待在她眼前还未离去的苏莫寒,动情说道:“谢谢你。”


    苏莫寒面带诧异问道:“你这话说的,为何要谢我?”


    曲芙蓉道:“谢谢你,将我哥带到我面前,谢谢你,允准他随时来看我。”


    苏莫寒走近她,目光熠熠,“你不用谢我,幸好你来营中了,你要是不来就见不到你哥了。”


    苏莫寒说着话,停住了,过了半晌方开口,吞吞吐吐道:


    “嗯,那个……芙蓉……我……芙蓉你能不能也允准……我随时来看你?”


    曲芙蓉见他吭哧了半天竟是说这个,心中暗笑,面上仍绷着,回道:


    “不成,你来了打扰我做事,没正事不能来找我。这会儿也没事了,你快回你营帐去吧。”


    “是,曲大夫,那我走了,”苏莫寒听话地走了,目光里添了几分落寞。


    曲芙蓉看着他背影,轻轻笑出了声来。


    没隔两日,曲芙蓉发现苏莫寒有很多正事来寻她。


    来问问窗户还漏不漏雨了;


    来看看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来送几块她爱吃的饴糖。


    今日替他的士兵甲讨一剂膏药;


    明日又为士兵乙要一盒祛风油……


    曲芙蓉正颜问他:“你老往这里来,让人瞧着,成何体统?你自己那里没有事情要做吗?不用带兵操~练准备打仗了吗?”


    苏莫寒微皱起眉头,抿了嘴,显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你干嘛那么严肃?我也就忙完了抽空过来一下,每回连半刻都待不到。”


    曲芙蓉换了温和的声气:“好啦,我这里也忙,今日你也来过了,累了一天,快回营帐歇息去。”


    苏莫寒听了这话,嘴角一扬,微笑着离开了。


    次日,曲芙蓉正在医帐里忙活着调制金创药。


    苏莫寒急匆匆跑进来,半天没说话,只一脸严肃地盯着曲芙蓉看。


    曲芙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苏大人为何如此瞧着我?”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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