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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红颜泪

作者:向芙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曲芙蓉来到梁振玉屋里的时候,大夫正在给曲雁荷把脉。梁振玉守在床边,一脸忧急。苏莫寒候在大夫身后,同样是焦急的神情。


    大夫把完了脉,说道:“她这是由于猝然受惊,或是长期惊惧,伤及心神,又由于烦劳过度,损及脏腑,加之久病未愈,失于调养,以致虚劳。夫人放心,没有大碍。为今之计,当安神定惊,益气养血,滋阴温阳。”


    梁振玉舒了一口气,忙说:“有劳先生了,速去开药方吧。”苏莫寒便带着大夫往外屋开药方去了。


    曲芙蓉扑到床边,将姐姐曲雁荷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身旁的梁振玉,一眼不眨,定定地瞧着曲雁荷,伸出手,颤巍巍地触摸,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的脸颊,眼泪扑簌簌地,一个劲地往下落。


    苏莫寒送走了大夫,回来见到屋里的情形,劝道:


    “娘,您先去歇息一会儿,妹妹已经回来了,您就安心吧,大夫说了,将养些日子她就没事儿了。您和小七都劳累一整日,这样不成,会累坏的。”


    李芸苓也劝道:


    “是啊,姨母,这里有我和小枝守着就成,待会儿药熬好了,我来喂,等姐姐醒了,我就去喊您。”


    梁振玉说:


    “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儿守着,十几年了,我终于把她盼来了,我哪舍得挪开一眼,我得一直在这瞧着。放心,我没事。


    “你们都累了几日,都去歇着吧。还有芙蓉这孩子,瞧她这疲累的样子,芸苓,你快扶她回屋歇会儿。”


    曲芙蓉握着曲雁荷的手,不肯撒手,说道:


    “不行,待会姐姐醒了,发现换了陌生的地方,要是见不到我,会害怕的。”


    曲芙蓉内心更害怕,她一松手,姐姐又会像半年前一样消失不见了。


    这一次,说甚么,她都不放手,她得寸步不离地待在她身边。


    何况,她还有好些疑问,必须弄清楚,她得在姐姐醒来的第一时间问她。


    苏莫寒见此情形,不再劝说,移了一张小榻放在床边,便暂时回屋去了。


    黎明时分,曲芙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榻上。原来半夜里,她抵不住劳顿困倦,伏在床边打起了盹。李芸苓和小枝将她移到榻上歇息。她翻身起来,瞧见梁振玉仍然在那儿盯着曲雁荷。


    见曲芙蓉起来了,梁振玉悄声说:“喂过两次药,她看着好点了,这会儿平稳了,咳得也没那么频了。”


    确实如梁振玉所言,曲雁荷的脸上有了一点红润,不似昨夜里那般憔悴不堪。


    曲芙蓉环顾一下四周。梁振玉说道:“不用瞧了,芸苓和小枝忙活了大半夜,方才我让她们歇息去了。”


    曲芙蓉赶紧爬起来,小声说道:“苏夫人,我来看着就行,您快歇息一会儿吧,待会儿姐姐醒了,会有好多话要说的。”


    梁振玉轻声说道:


    “我真的没事儿,这会儿我是高兴得不能入眠。这一宿我就这么瞧着她,我是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我瞧着她皮肤粗裂、形容憔悴、气息奄奄。我就在想这孩子不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就忍不住掉眼泪。”


    “我又高兴,我终于见到她了。多少年了,我日日夜夜在猜想,她长多高?她长成甚么模样?如今她终于活生生地在我眼前,我能瞧着她,我能摸着她,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多满足?”


    “我知道,我知道。”曲芙蓉用力点着头,她太知道了。半年来,对亲人的想念就像一只看不见的巨兽,夜夜在啃噬着她的心。就这么半年,她已经深有体会。她不能想象,梁振玉这十几年来是怎么熬过来?


    她二人正小声说着话,曲雁荷突然醒了,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梁振玉忙拍着她,曲芙蓉慌忙跳下地去桌上拿水,却见苏莫寒恰巧走进来,抄了水杯,飞快将水递到她手上。


    原来,苏莫寒不放心这里的情形,歇过一觉,便早早过来探望。


    曲芙蓉也来不及同他打招呼,接了水杯,回身给曲雁荷喂了水。


    曲雁荷咳了一阵,安静了下来,瞧瞧眼前的梁振玉,又将目光落在曲芙蓉身上,疑惑不解地问道:“妹妹,我这是在何处?”


    曲芙蓉扶她坐起,倚靠在床头上,拿了枕头给她垫好,方说道:“姐,这是苏府,这位是苏夫人。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姐你知不知道,你,你不是咱爹娘亲生的?”


    曲芙蓉停顿了一下,紧张地盯着曲雁荷,怕她接受不了这个讯息。梁振玉和苏莫寒,也都紧张地瞧着她。


    出人意料地,曲雁荷点了点头,挺平静地说道:


    “这我知道,我来澄州城,就是来寻你,寻我亲生爹娘。妹妹你接着说,我记得,我晕倒前在何家院,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怎么会在苏府?以前没听说,咱家在澄州城,有这亲戚。”


    “你知道?!”曲芙蓉十分惊讶,转念一想,许是爹娘甚么时候,告诉过姐姐,便接着说道:


    “那我直说,这苏府,原是你的家,这位苏夫人,就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位苏公子,是你的亲哥哥。”


    梁振玉点着头,满怀期待地瞧着曲雁荷。


    曲雁荷的眼里闪出惊喜的光,激动地叫道:“这是真的?”却引来一阵咳嗽。待她咳完,神情变得黯然,叹息道:


    “妹妹,我是不是病得快不行了?那会这么容易就寻到了?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不用费心为我劳神了。”


    曲芙蓉急得大喊:“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的话,是真的,她真是你亲生母亲。你的病也不重,大夫说,你很快就会好的。”


    曲芙蓉赶紧拿出绣帕,对曲雁荷说道:“姐,你记得这个绣帕吗?”


    曲雁荷接过绣帕端祥了一会儿,说道:“这是我绣的那块,还没有绣完,原说绣完了再给你。”


    “对,是我从家里拿出来的。”曲芙蓉又接过梁振玉手里的肚兜,送到曲雁荷眼前:


    “你再瞧这个肚兜,是不是一模一样的图案?娘给你描的图样,就是从这个肚兜上来的。姥姥说,你来家的时候,里面贴身穿的,就是这个肚兜。而这肚兜,就是这位苏夫人亲手绣的。”


    曲芙蓉回身拉过苏莫寒,将他推到曲雁荷面前。“姐,你再看这位苏公子,你仔细看看啊,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因为你们是双胞胎,你们真的是亲兄妹。”


    曲芙蓉一口气说完,急切地瞧着曲雁荷。


    曲雁荷仔细瞧着,手里的绣帕和肚兜,又来回打量苏莫寒和梁振玉,终于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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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曲芙蓉的话是真的。她的眼里涌上泪花,盯着梁振玉,喃喃道:“妹妹说的是真的?您真是我母亲?”


    梁振玉已经泣不成声,拉着曲雁荷的手,哭着说道:“孩子,我真是你娘啊,都是娘不好,是娘将你弄丢的,娘对不起你。”


    曲雁荷哀哀哭起来,先是眼泪成双成双地往下滚,而后变成了源源不断擦也擦不断的泉水。


    梁振玉给她擦着泪水,自己也哭成了泪人。


    曲芙蓉的眼泪也跟着哗哗流淌,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她抹抹泪,对梁振玉劝道:“苏夫人,您先平静一下,姐姐还在病中,不宜太过激动。”


    梁振玉忙说道:“对对对,来孩子,莫哭,躺下。”


    曲雁荷此时哭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地咳嗽。


    苏莫寒拿来了水,给她喝了。


    曲芙蓉扶她躺下,梁振玉为她盖好被子,抚着她脸道:“你先躺会儿,有话以后慢慢说,啊?”


    曲雁荷躺下,稍稍平静下来,喘息得匀了点,便一把抓住梁振玉的手,说道:“我没事,我就想知道为甚么?为甚么?”此时的曲雁荷,眼里蕴着说不出的幽怨。


    梁振玉长叹一声,拍着她的手说道:


    “这事儿说起来,都怨我这当娘的。那一年,澄州城里闹瘟疫,很快又蔓延到周边县里。我带着你们兄妹二人,躲到了嵛山的一处山庄里。


    “有一日,天气晴好,我同奶娘戚嫂抱着你俩,在山中游玩,我抱着莫寒走在前头,戚嫂抱着你走在后头。初时,我还能听到戚嫂引逗你,听到你发出的笑声。后来走着走着,我忽然发觉,后头好久没了动静,回过头来,山路上哪还有人影?


    “我以为你饿了溺了?戚嫂抱你回去了,可回去也没寻见你和戚嫂。又疑心,戚嫂抱着你,不小心跌落路旁的山崖了,着人将山上山下都寻遍了,也没有寻到你们。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见到你。


    “有人说,你俩遭了野兽,也有人猜测,你被人牙子偷了去。我不信,我都不信。咱们一家人,从没有做过,阴损缺德的亏心事,老爷守边御敌,从不敢有半丝懈怠,对得起天地上君,对得起黎民百姓,怎么可能遭此劫难?”


    梁振玉说着,眼里又蓄起了泪水。


    “还有那戚嫂,看着老实本分,话亦不多,我待她极好,从不拿她当下人待,邀她同桌吃饭。


    “只有一次,她抱着孩子在老爷书房玩时,失手打碎了老爷心爱的一方古砚。老爷回来知晓后,呵斥了她几句,还是我劝止了老爷。虽说当时她面红耳赤,我安慰她以后,看她也就丢开没事了。


    “她也不像是,心中怀奸藏恨的人哪,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儿来?所以,我从不妄信别人的猜测,不相信戚嫂会偷了你去。可是,到处又不见你踪影,两个大活人,难道能上天遁地?


    “十五年来,我百思不得其解,派人到处找你。到昨日,整整找了你,十五年四个月零十四天。”


    “等一等,这不对啊。”曲雁荷一直安静地听着梁振玉讲话,听到这里突然打断她。


    “我是三月十七生日,满打满算,也就实足十五岁零两个多月。为何您说,已经找了十五年零四个月?难不成,我不是您要寻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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