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起来挺生气的。
杰森托着下巴无所事事地听着盛气凌人的古恩太太训斥着人。
从被蝙蝠侠塞进学校之后到现在，他待在这满打满算也有三天了。
虽然刚来就被老太太当成密探，狠狠地给了个下马威。
但好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在哪里都适用，在挑明自己撬了蝙蝠侠车子之后，杰森被迅速接纳了。
老实说，他有点好奇古恩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训练孩子来为自己庞大的犯罪事业提供少年犯，但同时又会给孩子提供庇护所，会喊孩子甜心，会自称妈妈。
看起来像是给自己的犯罪事业披上了一层温情的皮。
而现在杰森就在这层皮下。
他突兀地靠近，但又诡异地被其中的人迅速接受。
他的不安被敏锐地嗅到，所以他被众人托举着靠向老太太，然后又被对方抱着，无比贴近这张用于伪装的皮。
他可以嗅到腐烂的、血液的味道。
他可以感受到皮肤的粘腻不适感。
但他同时还能感受到身下无数孩子的注视，感受到皮上残留的温度，感受到老太太双手的力量。
他有点拒绝不了这个。
即使这地方、这些家伙看起来真的都不太好。
他只待一会会，就在看完这本书之后。
这是杰森在第三天晚上想的。
他本来以为他会在做完任务后就离开。
但事实上却是他开始有意地避开蝙蝠侠，以此来延缓他们的见面。
他不喜欢古恩太太的做法，但对此也没有权利批判。
起码她在犯罪的同时或被动或主动地教育着一群问题少年怎么在犯罪巷活着。
杰森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正在和一个懵懂新生的哥谭生活。
虽然很奇怪，但这确实是对他在这地方的生活的最好描述。
哥谭怎么变得更好?杰森以前想过自己未来像蝙蝠侠和罗宾一样惩治罪犯，以此来帮助哥谭变好。
但现在他觉得他可以试试看别的。
为什么不从改变小孩开始呢?当每个孩子都不用犯罪也能生活，当每个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处，当每个孩子都能受到正确的教育引导。
他们会长大成人，会成为老师，医生，律师……
而不会是一个浑浑噩噩的罪犯。
所以杰森观察着这里的每个少年并尝试着改变他们只知道犯罪的脑子。
而老太太近乎宽容的默许了他的举动。
杰森可以在每天晚上为感兴趣的孩子念书听。
也可以在白天当着其他孩子的面将刚刚盗到手的钱财分一份给路边看起来就要撑不过今天的流浪汉。
而知道一切的古恩太太只会抽着烟，让他自己去面壁。
她的表情被呼出的烟挡住，但杰森知道对方在看着自己，很多时候。
杰森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把握着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
为什么她对我这么包容?
为什么她总是注视着我?
然而还不等杰森知道答案，古恩太太就被蝙蝠侠抓到了。
古恩太太被捕的那天，杰森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被蝙蝠侠按住的老太太。
哪怕他没有给蝙蝠侠报信，但老太太也仅仅只是多得了一个月的时间。
他没有回档，因为他知道这是古恩太太必须经历的。
她会被扭送进监狱，在里面待上很久。
但不会像威利斯一样久，久到他有生之年不能等到他的父亲。
但也足够久，久到他长大成人。
杰森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心里的想法乱成了一团。
但他最后还是在蝙蝠侠把人交给警察前喊出了一句话。
“我会等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
但说实话当他喊出来时他只感觉松了一口气。
杰森看不清古恩太太的表情，只能看着对方佝偻着的背影。
不知道她听没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回应。
但玩家会等她的。
或许是为了问题的答案，又或许是为了对方偶尔会向自己投来的满是在意的目光。
但总之，反正玩家也是孤身一人，有个可以等待的盼头也不错。
杰森是这么想的，然后在他翻出福利院的墙，回到学校时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上几个熟悉的人。
其中为首的是艾迪。
杰森看着他们，有一瞬间感觉看到了自己。
那天晚上他们谈了很久，最后杰森选择扛起了养活教育几人的责任。
他们需要住的地方，需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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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也需要用的东西。
杰森利用回档几乎要把哥谭跑遍了，才把这些解决掉。
他找到了黑面具势力早就废弃了的仓库，运用了一些手段让别人以为这里还在黑面具的管辖下而不敢靠近。
这里会是他们短暂庇护所。
再然后，他碰见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弗雷迪。
旁边是抽着大麻的两个壮汉，他们时不时踹地上的弗雷迪一脚，嘴里怒骂着对方。
他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如果像一开始那样仅仅只有他一人的时候还好，但他现在还要照顾其他人，引来的麻烦将不仅仅只针对他一个人，也会波及到其他人。
况且他们没有杀了弗雷迪的意思，他完全可以不管。
但杰森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冲过去把人救了过来。
杰森还记得那天的场景。
他刚一冲过去，那两个壮汉就像见了蝙蝠侠一样跑掉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抓住机会扛起了地上的弗雷迪。
对方身上的血滴在自己的身上，他可以听到对方微弱的呼吸声。
他又想到了凯瑟琳，但又不仅仅想到了凯瑟琳。
他把对方带回了仓库，他本来至少该问问发生了什么。
但最后他只是一边在其他人的帮忙下给弗雷迪包扎一边恶狠狠地说道：“你最好戒掉那该死的东西，不然下次没人会来救你。”
弗雷迪的出现仅仅只是开始。
在那之后杰森捡回了更多孩子。
里面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
他们有的只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有的待上很久。
杰森本来都准备好了如果仓库的存在被泄露了他就回档规避。
但没有，所有孩子心照不宣地隐瞒起了这个可以让他们修整的地方。
他们在困难的时候来到这里接受照顾，而在他们挺过困难后又开始反哺这里。
这或许是杰森最后成功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在声望面前，玩家能够回档反而成了次要的条件。
仓库被翻新，周围被修整，当这里正式成为自己的地盘的时候，杰森听到了孩子们的欢呼。
他们喊着他的名字，叫着他老大，他们的眼神里满是对温饱的渴求。
不只是温饱，杰森想做到更多。
而杰森也做到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