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89章
【“好难过啊。”】
跟在鬼杀队剑士的队伍里，或许是因为周序的身高和不凡的长相，周围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在柯南世界里已经习惯各种各样**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了，此时的周序并没有感觉到不适，自然而然站在队伍中的他低头和身边的其他剑士搭话着。
自然的姿态就好像真的是他们的同伴一样。
“……原来如此，这么说，这批袭击平民的鬼是突然出现的？”
侧头看向身边青年剑士的周序脸上带着好奇，一脸真诚的笑脸让身边的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讷讷的点了点头，对于对方的自来熟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直接无视：
“命令是这么说的。”他老实的回答着。
周序笑容不变，在后者眉心一跳之下抬手勾住了他的肩膀，再一次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声音轻快：
“原来如此——前辈，不瞒你说，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参与集体任务。”
“哦、哦。”被勾住肩膀的青年男人疑惑的看了看肩膀上的那只手，又坦诚的转头看着周序：
“看得出。”
没想到对方接这句话，周序到了嘴边的话卡壳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秒钟而已，下一刻立刻恢复了笑吟吟的表情，悄悄凑到他身边询问道：
“话说回来，站在队伍前面那个**色头发的人是谁啊？”
听到周序这不同寻常的描述，他身边的剑士一僵，下意识的顺着周序努了努嘴的方向看过去，在发现对方果然不出所料的指的是当代炎柱、炼狱大人之后，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低声些：
“你连炎柱大人都不认识？！”
炎柱啊。
之前的时候听小弟在家中说过，似乎是鬼杀队的基石一样的人物，有九位吧。
既然叫“炎”柱，结合小弟之前说的整个鬼杀队都在研习的“呼吸法”，周序大概猜出个七七八八来，面上则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哦！原来那位就是炎柱大人吗？！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嗯。”他身边的剑士脸上带着浅淡的崇拜，此刻心思都在前方的炎柱身上，也没有在意周序那探寻的目光，而是自觉的开始向周序低声讲述起这位炎柱大人的功绩来。
唔。
听了一会儿的周序乖巧道谢，又
答应了对方小心一点行动的吩咐，松开了套近乎的手，站在侧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了一眼大家都朴实无华、各有特色的日轮刀，周序低头端详了一会儿自己腰间的这把。
金色的，上面带着花纹，本体就散发着一股像是太阳一样闪亮的光芒，即使没有出鞘，只看刀柄也带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
周序沉吟一声，手下意识的放到腰间的刀柄上，手指轻轻摩挲一下，忽然，他手背上的狗符咒微微闪烁了一下。
嗯？
周序一愣，再次用右手触碰了一下。
这一次，手背上的狗符咒上隐隐出现的微光虽然微小，但在周序的着意观察下，显而易见的明亮了起来。
周序的双眼也跟着一亮。
然而，就在他想要进一步调查的时候，他身侧一直关照着自己的那个剑士忽然出声了：
“好了，这位……”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微微卡壳了一下。
他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剑士的名字呢。
不知道周序的年龄已经可以做他爷爷了，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周序从善如流的接话：
“叫我周序就行了。”
“啊，好。”那个剑士听到这奇怪的名字，稍稍思考了一下，但想到大部分平民都是没有姓氏的，索性点了点头。
而且“周”“序”这两个字都是代表秩序和稳妥的，想必就是这样的意思。
看着眼前笑吟吟的青年，剑士微微颔首：“周序阁下，那么在下就要和分队先离开了，请你多加小心。”
说着，他表情严肃，认真的态度让周序微微有些讶异，看着后者庄重的对自己点头，留下一句祝福的话离开的样子，疑惑的歪了歪头。
不等他思考对方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身后自己被分到的队伍中的队友就呼唤起周序来，他立刻应了一声转身跟了上去。
*
待到兵分几路之后，周序一边俯身躲过树林中的障碍物，一边好奇的凑到前面新队友的身边问道：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放心吧。”周序询问的那个少年一开始表情严肃，在瞥了周序一眼后，认出他的脸来，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下。
在周序惊讶的目光下，甚至开始主动安抚他：“我们三人只需要在外围区域接应，有情况告知联络人员，一会儿按照我的命令你去搜查，遇到情况什么都不
用想。”
他奔跑的动作停了下来，抬手似乎想要拍拍周序的头，意识到对方比自己高之后，又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需要尽可能的跑，活下来就好了。”
“……哦，好。”
看着周序乖巧应是的样子，少年剑士、也就是刚刚在炎柱的命令下稍微保护一下周序的那个继子笑了笑，握紧了手里的日轮刀，和身边的人分开行动。
这样一来，周序的身边只剩下他自己了。
“轰！”
忽然，耳边传来战斗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抬头望过去，发现是刚刚另一个小队前进的方向。
他记得刚刚那个好心的剑士说过，这次的突然袭击是一场事先预谋好的，而且鬼的数量不明，接连袭击了多个村庄，但并没有直接屠戮殆尽，似乎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将视线从那边的震动中收回，周序环顾四周，如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也没想到，并不远的距离他们居然走了整整一天。
不愧是行动不便的战国时期啊……话说回来，鬼也只能晚上行动，岂不是说就算早到了也只能硬生生挺到晚上了？
站在原地，周序抱着怀里的日轮刀，按照刚刚离开的炎柱继子说好的路线悠悠巡逻着，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他困了。
据说成为了鬼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但周序实在是好奇，如果他真的变成了鬼，回到旧金山之后还能变回来吗。
想到老爹那稀奇古怪的能力，周序不在意的摇了摇脑袋，虽然他不觉得老爹会没办法，但以防被当做僵尸处理掉，还是别尝试为妙。
总不可能这回去的方法还真要靠变成鬼实现吧，那也太苛刻了。
周序毫不在意的想着，顺便拨开了眼前的枯树枝，目光在漆黑的森林里看着。
……周序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漆黑的森林，原本就有几分夜盲症的他茫然的站在原地。
话说回来。
刚刚的命令里，后面让我朝哪边走来着？
……等等，我又不是真的剑士，**嘛要听命行事。
周序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他恍然大悟的张了张嘴。
我不是要调查鬼吗？！真是的，演的自己都入戏了。
于是，周序利落的转身，毫不犹豫的朝着刚刚发起了战斗轰鸣声的方向跑去，灵活的越过木桩和树枝，毫不犹豫的加速跑了过去。
在他离开
不久，原本他的位置上，已经离开的炎柱继子表情复杂的出现，凝视着周序离开的背影：
“果然，他还是去了吗。”
炎柱继子的脸上带着些许感慨的神色，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在行进时，始终和身边的剑士勾肩搭背、笑容灿烂单纯的周序的脸，想到在自己临行时炎柱大人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刚站在森林里踌躇不定，也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犯险去救人吧。
不久前才认识的朋友而已，也能赤诚担心到这种地步吗？同样研习的是炎之呼吸的继子深受感动的看着周序头也不回的背影。
下定决心的他和身边的同伴对了个目光，对方去通知，他则是追上了周序的背影。
在追赶之前，炎柱继子坚定的表情忽然出现一丝希冀。
既然是这么真诚开朗的人…如果让他加入炎柱大人的麾下，学习炎之呼吸，感觉会相当适合呢。
想及此处，他追赶的脚步愈发迅捷起来。
*
周序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这种人有一天会被那样评价。
不过就算被当面说，他也只会理直气壮的接受这个赞赏，这大概就是他与这个评价差别最大的地方。
无关的问题暂且不谈，这边的周序在靠着战斗的震动声分辨位置，后方的炎柱继子不远不近的缀在他的后面，那边的战斗的确并不轻松。
突然出现的几只鬼和寻常的敌人不同，这也的确是鬼舞辻无惨的手笔，只不过他最开始的想法是用他们拖住继国缘一的脚步。
谁料中间会突然出现周序这个不同寻常的人，原本的计划也就统统作废，不过在无惨眼中，和得到的情报和收获相比，这几只鬼和鬼屠戮的村庄自然不值得在意。
于是，难得的有了中上等强度的鬼给鬼杀队的剑士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陷入了苦战的剑士们产生了人员牺牲，当然，这在他们过去的战斗中也是在所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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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和另一边的鬼战斗的炎柱炎之呼吸掀起的烈焰十分耀眼，但他再强，终究也是鞭长莫及，鬼的数量出乎意料的多，而且十分狡猾，分散行动，将鬼杀队的剑士逐个击破。
当周序遇见一伙人的时候，即使有着夜盲的影响，他还是一眼看见了树林中那个四脚着地、如小山坡一样大小的鬼。
下意识的一个急刹车，周序眉头紧锁，他被那只月光下面容狰狞扭曲、浑身都如枯枝一样的鬼丑到
了。
但更值得在意的，还是对方身下那一片片的残肢断臂、血腥的画面和黑暗混杂，周序看不清。
但他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了挣扎着起身、即使大半个身体都已经染血，依旧举起了手里日轮刀的剑士的脸。
眯了眯眼睛的周序艰难分辨，那似乎是好心小哥。
看着后者坚定的举起日轮刀，和面前的庞然大物对上，没有一丝一毫要退却意味的动作，周序好像明白了什么。
说到底，过去所谓的鬼杀队人员损耗严重，周序也只是在和小弟的茶余饭后交流中随便听闻的。
因为遥远，所以不在意。
在柯南世界中，因为都是既定的案件，加上漫画的底色，周序总是对生死不在意的，但这次不同。
或许是因为生活了较长的时间、即使每天都在和熟悉的人相处混日子，周序多少也和这个陌生的世界产生了联系。
直到这一刻，看着浑身染血的剑士小哥，盯着地面上和黑色的泥土混在一起的血液和尸体，脚踩在断裂的日轮刀上，周序忽然感觉有些恍惚。
望着刚刚被自己普通的评价为恶心的鬼高高的举起利爪，对着下方那竭尽全力维持站姿的剑士轻描淡写的一击的画面，站在黑暗中的周序忽然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干涩。
……他是不是、有点…过于傲慢了？
如果把人命看作漫画中随随便便的一张分页，把**看作普通的再也不会出现，简单的领盒饭，那真的是对的吗。
这样下去的话，生命的重量——
我还真的清楚吗？
当周序的脚步不自觉的移动，于身后同时赶上来、瞳仁微缩的炎柱继子的厉声阻止下跑到了那个浑身染血的剑士身侧，完全挡在他面前的时候，迎着被自己挡在面前的剑士小哥那惊恐到了极点的神情时，他恍然大悟。
……这不是开玩笑的。
耀眼的金光在周序的整条手背上出现，在周序的右手握紧腰间的金色日轮刀之际，一股不只是周序、连带着其他人都能看见的金黄色光芒猛然间绽开，以几乎比肩太阳的耀眼光芒，瞬间照亮了周围的夜色。
在那金色的光芒中，愕然的众人、包括急匆匆赶到的炎柱也怔愣的目光凝聚在那道稳稳站立的身影之上。
被金光和激荡的魔力震的长发飞扬，周序那张称得上帅气开朗的脸被照亮，此刻露出一副旁若无人的恍然神色。
脑海中老东西在床上笑着的注视、一众兄弟姐妹们或病逝或老死的脸在周序眼前一闪而过最终一个个消散变成了孤零零的自己。
过于执着离开这里以至于他居然都忘了。
转身的周序盯着那被自己右臂乃至日轮刀发出的金光刺痛的咆哮的鬼脸上明悟的表情不变只是此刻多了些许感慨和悲伤。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亲友的死亡时间的流逝没有因为狗符咒而变得无所谓。
“啊。”
周序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在这片尚未消逝的金色和**的目光中却十分明晰。
他们听到那个用出了诡异的如太阳一样耀眼的攻击的男人用沮丧的语气和表情道：
“……好难过啊。”
不是因为观念中一直存在的回到另个世界就会再次“复活”的研究所的大家和老师只为了这几十年相处的“家人”的离世。
明明是不一样的人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
周序平和的抬起头来表情却沮丧又难过握着日轮刀的右手仍然带着狗符咒的金光他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拔出了日轮刀通体金色的长刀被举起对着面前惨叫着的鬼。
他挡在身后伤者和尸体的面前
在反手举起长刀挥下的那一刻于暗处刚刚抵达、原本打算出手的白发的继国缘一沉默的视线中这道身影好像和几十年前凭空出现时的人影重合了。
“嗒。”
微微下蹲落地周序叹息一声表情依旧悲伤且遗憾。
在他身后高大的鬼被从中斩开化为星星点点的灰烬消散露出了后面震惊的众剑士的脸。
周序缓缓站直反手将手里的日轮刀归鞘喃喃道：
“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