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两人睡得都很踏实,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禹辰赫然被惊醒,一睁眼,才发现天已然黑透了。
怀里的人枕着他的手臂睡得十分香甜,他不忍惊醒她,可门外的人却已经等不及了,只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林朔和陆安阳一同走了进来:“王爷……”
“出去!”
赵禹辰极力地压低着声音,但仍能让人感到一股无言的威慑感。
陆安阳顿时止了步,但林朔的反应却没那么快,他的脚刚跨过屏风,整个人就像触电一般,一双眼珠子赫然放大,声音也完完全全卡在了喉咙:“王……王……”
意识到什么后,他猛地捂上了嘴,下一秒他只觉脖子一紧,然后就被陆安阳拽着领子给拖了回去。
刚缩回去,他一边捂嘴,一边朝陆安阳着急地比划:完了完了,他刚才都看见什么了?王爷和陈姑娘,他们……他们睡在一起了?!
陆安阳翻了个白眼,方才他只是轻轻一瞟,就瞟见了床下的那双绣花鞋。
这些日子,按理说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但眼前这一幕……咳咳……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炸裂的!但他装阿,他不表现出来!
“爷,我们……我们去外面等你。”说完,他拖着林朔就往外走。
两人还没走出房门,陈远道也兴致冲冲地走了进来,他并未察觉两人脸上的古怪,一如既往地爽朗笑道:“两位大人,王爷可醒了?”
说着,就要进去瞧瞧。
陆安阳和林朔顿时一脸慌张,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夹着陈远道就往外拖。
“哎,陆大人,林大人……”
陈远道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到了门外,陆安阳和林朔“嘭”的一声合上了房门,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两位大人,你们这是?”陈远道一脸费解地看着他们。
“王爷……王爷他正在更衣。”林朔连忙解释。
“哦。”陈远道点了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赵禹辰一脸不自在地出现在了门口,陈远道满心疑窦,他的视线不由得往屋里瞟去,赵禹辰心虚地挪了挪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故作镇定地合上房门:“我们去书房谈。”
陈远道只得闷着脑袋跟着走。
忽然,他想起什么,加快了两步追上了赵禹辰,问道:“王爷,思思呢?我回来一直没看见她?我还以为她在你这儿呢?”
赵禹辰和另外两个都不约而同地脚底一滑,他支支吾吾地说:“许是太累了,她回房休息了。”
“这么早?”
陈远道抓了抓脑袋,没再说什么,可其余三人却是全都捏了把汗,尤其是赵禹辰,总觉得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王爷,曼娥死了。”
书房内,陈远道将府衙的人在河边发现曼娥尸首的事说了出来,“她是被人一刀毙命。”
“死了?”除了赵禹辰,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林朔奇怪问道:“那拓拔无极竟然大费周章地救出她,为何又要杀了她?”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就是好事。”赵禹辰冷冷道。
林朔和陆安阳面面相觑,总觉得后背凉嗖嗖的怎么回事?王爷……这是在说谁呢?
“曼娥在崇炀扎根已久,除了这一次的贪墨案,还不知染指了多少事,或许,拓拔无极救她只是为了得到更重要的东西。东西到手了,她自然也就没用了。”赵禹辰解释。
众人一阵唏嘘,林朔想起陈思思之前说的话,暗道:陈姑娘倒是看人极准的,那拓拔无极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爷,商榷走了。”
陆安阳忽然说:“今日我带人去查封商府及其名下的铺子,他们的管事说,商榷收到京城急信,昨日就已经离开了,他这是要故意撇清自己和刺杀一事的关系。另外,我们查遍了他们在江南的所有账册,并未查到和贪墨一案有关的蛛丝马迹。”
赵禹辰勾唇讥讽:“他果然狡猾。商氏百年基业维持至今并不容易,他必定从一开始就已筹划好,要将此事和商氏一族摘干净。”
此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娓娓道:“如今证据已收罗得差不多了,账册也已经拿到手,我们是时候该启程回京了。陈大人,这一次,你需得跟我们一同前去了。”
陈远道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深秋时节,更深露重,城外二十里的一处山洞里,即便是篝火灼灼,却也驱不散周身的寒凉,商远声紧锁眉心,小心翼翼地将衣服给商榷披上,陈思思的那一刀穿透了他的腰腹,所幸并未伤及要害,但却也是一记重创,商榷失血过多,又赶了许久的路,此时脸色十分苍白,眉宇间更是藏不住的倦色。
他沉默不语地将衣服拉好,眼神有些空洞迷茫,一想起陈思思看他的眼神,心里不免又沉了几分,她那样聪明,或许已经猜到了吧……
他的眸子一暗,不知下一次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她。
商远声心疼自己的主子,他深知他的不得已,商氏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就差点衰败,若不是那一位出现……商氏或许早已被这弱肉强食的社会吞噬,当初的老太爷为了保住商氏才投入他人门下,可既选择了那条路子,便是将商氏一族的生死捆在了别人的身上,尽管这些年商氏看上去如日中天,但他……还没有选择的权利,他的身上肩负着整个商氏!
他心口酸涩,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公子,她对你下如此毒手,你又何必再手下留情?这伤要是再偏上一寸,公子你的命可就没了……”
商榷冷冷扫了他一眼,商远声立刻噤了声,他心知公子是心仪那陈思思,再多说又要惹公子不快了,他默默为他披上外衫,改口问道:“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如今我们已经暴露了身份,赵禹辰必定会对我们商氏出手,你即刻休书一封回京城,让他们将各自的账都理清楚,该舍的就舍,该弃的就弃,绝不可有一丝把柄落在他人手上。”商榷的声音透着丝虚乏,腰间的痛疼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我们,是要回京城吗?”
商榷摇了摇头:“商氏这些年好不容易才积微成著,若就这样回去,恐怕又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样下去,我商氏何时才能重振家业,何时才能摆脱他人的桎梏?!”
“可你的伤……”
“无妨,一点小伤,”商榷甩袖,似乎并不在意腰间那钻心的痛疼,“他们很快就会回京城,路上我们还有一次的机会。”
商远声有些担心:“可陈思思必定还会和瑞王在一起,若是她再生枝节,公子……当真能下得去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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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榷眉心紧蹙,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随即他转过身去倚在石壁之上闭目休息,看样子并不想再多说。
商远声看着他那略显落寞的背影,心中越发替他感到不值,公子这么多年不曾谈婚论嫁,就是不想被儿女私情绊住手脚,不曾想偏偏遇见了一个陈思思!
他漆黑的眸子迅速蒙上了一层阴霾,心中暗暗有了一个决定:既然公子不舍,下一次,他必要比公子更快出手,绝不能再让公子受伤!
三日后,晨雾散尽,金色的光影投射在江南知府门前,一行车马早已等候在此,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要出发了,赵禹辰解毒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扶着陈思思上了马车后,修长的双腿轻轻一跃就跨上了马背,这一次,他们要并肩同行。
所有人都准备妥当,唯有林朔一脸羡慕地站在原地,他依旧要留在这里处理后续之事,直到新任的江南知州上任才能回京。
“新上任的江南知州已在路上,这里的事你务必要办妥当,我的亲卫营就暂且留给你使唤。”赵禹辰嘱托,林朔除了要负责这里的灾后重建,还要趁机瓦解大靖残留的暗桩,自打杜神医来了后,他那病弱的身子骨也是有了好转的迹象,如今脸色都比从前红润了不少,赵禹辰这才放心将剩下的事交给他去做,依杜神医的话说,只要不是他刻意找死,他的命,他暂且就保下了!
“王爷放心,我定不负重托。”林朔言辞凿凿。
“嗯。”赵禹辰淡淡应了一声,随后他轻夹马腹,轻喝一声:“出发。”
这一次,出城的路上依旧有百姓无数,他们夹道相送,有人甚至泪眼婆娑,这些日子,城中经历风波无数,瑞王几次被泼污水,可以说是受尽委屈,可他依旧善待百姓,所谓日久见人心,他们也都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如今临了,心里竟有些不舍。
忽然,一个小女孩冲了出来:“思思姐姐~大哥哥~”
“玲儿!”余夫人连忙出来拉住孩子。
侍卫们连忙拦住这忽然冲撞出来的母女,赵禹辰勒紧缰绳,喝道:“放了她们。”
陈思思听出了她的声音,她连忙掀开帘子,抬眼就瞧见了局促的余夫人和玲儿,她抬手招呼她们:“余夫人,玲儿,你们怎么来了?”
小玲儿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她垫着小脚将一包东西塞进马车,奶声奶气地说:“思思姐姐,这是我娘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你……你带在路上吃。”
这时节,桂花已盛开,城中时常能闻到桂花香,如今百姓们虽是好过了许多,但这一袋桂花糕想必也是极其珍贵的,陈思思握着手里的东西,只觉手心里滚烫,她的目光扫向余夫人,只见她眼神拘谨,大概是担心自己的东西拿不出手,毕竟,他们身份有别。
陈思思弯唇一笑:“多谢余夫人,我最喜欢吃桂花糕了!”
闻言,余夫人眼里多了份笑意。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玲儿的脑袋:“玲儿,也谢谢你,你可要乖乖地听你母亲的话。快回去吧,若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
小玲儿点了点头,跑回去扑进了余夫人的怀里,余夫人连忙拉着她让到路边,盈满水雾的眼里满是感激和不舍。
马车缓缓地离去,陈思思打开了手里的油皮纸包,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她拿起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分外香甜……